等儿子睡着了,夫妻俩聊了会天,谈了会晚上聚会的事情。
“大翔真离婚了?”一鸣问。
“嗯。”
“离了也好,他们在一起凑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啊,这样都解月兑了。”雯雯说。
“对了,你没在家的时候,你老板在MSN上跟你讲话了。”王一鸣说。
“是吗?他说什么了?”雯雯一边拿笔记本过来一边问。
“没说什么就问你在不?我说你出去吃饭了。”
“哦,那就好,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话,不知道丁稀毛是怎么给他汇报的,所以我说多了不好,说少了也不好。”雯雯叹了口气说。
一鸣看她这样用手模着她头说:“如果累了就辞职休息休息吧,说实话,你那单位离开也罢,精力都没办法好好用于工作,天天都是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你那直脾气不适合。”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刚开始想好好的干认真的干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老板,可后来发现你越努力越有人给你穿小鞋,你想干成件事情就有人给你脚下使袢。越来越没劲了,都人浮于事的混日子。”雯雯说。
“知道为什么不?”一鸣问。
“为什么?”
“我问你一个朝廷的宰相最忌讳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嫉贤妒能,老丁就相当于你们公司的宰相,由于他的嫉贤妒能所以你们公司但凡有点能力的都被他打压下去了,他宁肯用没能力的,只要公司的事情有人做就行,做的过得去就行,最起码没有威胁力。”一鸣分析说。
“哎,不说他了,烦死了,倒胃口。”
“明天大舅让我们去吃饭。”王一鸣突然想起来了说。
一听到大舅雯雯笑了,因为这个舅舅跟舅妈故事丰富的可以拍成电视剧。就问:“大舅打的电话?”
“不是,是大舅妈,现在大舅每天就是在门口跟一帮小老头下下棋,赌赌小钱,什么都不管。今天打电话的时候,大舅妈还跟咱妈骂他呢。”
“还骂什么啊,大舅妈胜都胜利了,还有什么可骂的。“雯雯笑着说:“大舅说放下也放的够快的,你说他经历过痛苦挣扎没?”
一鸣也笑,说:“那肯定也有,你别看他粗,内心肯定也痛苦的。”
雯雯笑,这个舅舅是一鸣的舅舅,虽然不是亲的,但是跟一鸣的妈妈从小在乡下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所以关系很好。一鸣的妈妈姊妹多,舅舅家就他一个,所以他很喜欢跟一鸣他妈这边的一大家子在一起。
第二天去的时候,车一开到舅舅那小区的路口,果然就看到几个半大老头坐小板凳上,中间放一个红塑料方凳子在咋咋忽忽的赌小钱,舅舅兴奋的老脸通红,一鸣停下车摇下玻璃喊:“舅舅给你拜年来了。”
舅舅回:“先家去,先家去,你舅妈在家呢。”
到舅舅家后摁响门铃,舅妈来开门,一边往里面让他们一边拿糖一边嘟嘟囔囔的骂舅舅:“天天死外面不沾家土,过年了嘛也不管,气死我了,要这死老头子干嘛?”
雯雯笑了,在心里出现了画外音,介就是生活。
雯雯第一次跟着一鸣回家的时候就认识了舅舅舅妈,那年他们还没结婚,雯雯在一鸣放假的时候跟他一起回来,那天正好是舅舅的四十岁生日,亲戚们中午都在他家吃饭了,他们是下午回去的,就去舅舅家集合了。
本来舅妈安排晚上要吃的是中午剩下的饭菜,说是剩下的其实就是中午多做的,然后晚上重新热了下。饭菜端上桌后,舅舅看一鸣和雯雯回去了就吩咐舅妈:“怎么就上这个菜啊,去,做些新的去,弄点好菜来。”
舅妈就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重弄什么菜啊,这么多菜够吃了,中午的酸菜鱼动都没动,还有牛肉火锅里再放点蔬菜就可以了,孩子也不是外人。”
其实舅妈说的也没错,菜真不少。但是舅舅可能觉得:“我外甥回来了,还带着第一次上门的外甥媳妇,给他们上剩菜我面子往哪放?”
于是就骂:“你马勒戈壁的想挨打了是吧,几天没剥皮就痒了是吧,给我跪下。”
听到这里如果换雯雯不管是当时或者是现在能想到的无非是:一回骂他,你马勒戈壁的;二不吭声不理他,消失;三开个玩笑给自己拉回点面子,看你那破脾气然后去做菜。但是,但是就在舅舅话音刚落,当着一屋子的人面,包括小辈的面,舅妈回了句:“跪就跪”,就顺势跪在门旁边了。
雯雯瞬间惊慌失措,赶紧站起来去扶,拖了几下没拖动,舅舅说:“别理她,你来吃饭,让她跪着去。”
雯雯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看桌上的亲戚,包括王一鸣在内,都在拿筷子往嘴里捡菜,无动于衷,雯雯也就尴尬的坐回去了。
就这样在大家该吃吃该喝喝,猜拳划令的时间,舅妈就跪在那,雯雯没经历过这阵势,坐立难安。悄悄问一鸣:“这要跪到什么时候?”
一鸣悄悄回:“有机会会起来的,你吃你的,没关系。”
果然在炉子上熬的排骨汤大开的时候,舅妈喊了一句:“哎呀,要扑锅了。”
站起来去揭锅盖去了,然后该做菜做菜,该盛饭盛饭,没有任何的不爽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也没有在以后的时间里,觉得是因为雯雯的到来才导致的这一切而记恨她。后来她才知道这在舅舅家早习惯了,多少年了。
那天之后对雯雯的触动很大,雯雯一直搞不明白,是什么的问题能把一个女人的自尊心和羞耻心,慢慢的磨没,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大家子的亲戚都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人,真的是习惯,在慢慢的岁月的侵蚀下,再不正常的事情再变态的事情都能在当事人那里慢慢的觉得正常化,他们的生活就是这么过的,他们觉得生活就该是这样,没觉得丁点不正常。
这让雯雯极其的好奇,对这个舅妈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在一鸣家呆的那几天,未来的婆媳之间经常谈论到舅舅和舅妈。
舅妈年轻的时候漂亮,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个独辫子甩在身后,现在女人是觉得越瘦越好,他们那时候是肥硕的才能叫好,听婆婆讲:“你舅妈那当时的蛋子,圆,大,一走路一颠一颠的,好看。”
他们也觉得胖点有福气,能镇得住家,大能生儿子。婆婆说舅妈年轻的时候就知道美,那年月就知道买增白的护肤霜擦脸,白白的脸大大的眼睛一条黑独辫子甩在肥硕的蛋子上,前凸后翘的,吸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