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忘记拉上窗帘。此时阳光已经照在了床上。鸟已不知在树上叫了多久。安琪翻身下床。看看表,已经9点钟了。安琪赶快去洗漱。回到房间,打开衣柜,衣服已经在里面了。安琪换好衣服站在阳台上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一下就看到了花园中,四棵柏树环抱的白色凉亭,而靳晨曦正坐在亭子里看书。
她靠着栏杆低着头。一手翻书,一手将直直的长发捋到背后。她那黑色的长发总是精致的编在脑后,然后垂直的披下来。给她增添了不少高贵的气质。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让人看的出神。在她的身上安琪看到了许多自己期望,但却得不到的东西。这可能也是安琪和靳晨曦在一起有一种满足感的原因之一吧。
安琪正想着,靳晨曦已经在向她招手了。她走下楼去,刚进客厅靳晨曦也进来了。
“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很好。谢谢关心。”
“别客气。我觉得你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我到了其它地方肯定是睡不好的。”
“我经常参加各种团体活动,在陌生的环境中停留。所以在这么舒适的环境中休息,自然没有问题。”
佣人送来早餐,两人面对面坐下吃起来。吃饭的时候靳晨曦看着她出神。她很快就发现了。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安琪笑着问到。
“不,我只是觉得你的一举一动,你的眼神,甚至你说话的声音都让我羡慕,让我想要去模仿。你身上所散发出的庄重,自信与顽强正是我所向往的。”
“真的吗?”
“真的。”
“这些话在我刚才在阳台上看你出神的时候,我在心里刚刚说了一遍。现在你几乎就是把我的话复诵了一遍。”
“是吗?”
安琪点点头。
“那证明咱们两个是心有灵犀啊。咱们以后在一起合作一定会非常默契的。”
安琪笑笑:“咱们的职业会有合作的机会吗?”
“这可不一定。人生可是变幻莫测的。说不定十几年以后,我也会由一只金丝雀,变成一只像你一样的鹰。”
“鹰?”安琪笑了笑,说:“其实在思想上你已经够独立了,只是缺乏把想法变成行动的勇气。”
“是啊。我一直过的一帆风顺,周围的人都极为友善温和,我从没有接触过任何粗糙的环境,结果变得越来越害怕失败了。”
“要想完全独立必需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其实当你不怕失败的时候,你已经独立了。”
“我要像你一样,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靳晨曦开始陷入沉思。安琪也在想靳晨曦刚刚给她的“鹰”这个称号。
“鹰。”如果在和凯而斯在营地说那番话之前,安琪听到有人这样形容她一定会有些伤感。可现在她倒觉得这个比喻挺恰当的。“对。我就是要做一只鹰。靳晨曦说母亲要把我培养成非凡的人,这倒是我想也没想过的。以前总认为母亲的性格和思想就是那样的。加上父亲不在身边使母亲在我的身上寄托了比其他母亲更多的希望。可现在想想,母亲从小在我身上下了那么大的工夫一定有其他的目的。难道她一直想把我培养成领导者。难道是为了那条项链。这到底有没有联系呢?靳晨曦说这些话是无意的。但她是旁观者,比我这个当局者清醒。现在我必须去考虑这些问题。”
下午靳晨曦陪安琪在花园散步,给安琪介绍她亲手栽培的花。花园非常大,几条石铺路穿行其间,正中是花之女神佛罗拉的塑像。她正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满园的花卉。靳晨曦一边走一边给安琪介绍养花的一些心得。说起花来她就变得滔滔不绝,神采飞扬。她被各种鲜花簇拥着,低头去闻一朵盛开的玫瑰。她的姿态,每一个细节真是美极了。
跟着靳晨曦走着。她们离开了大片的花丛,来到了一个湖边。这湖比自己家的显示出更多的层次感。湖中的植物错落有致。显然是经过主人精心栽培的。安琪走上一座线条很简洁但雕着精美花纹的黑色金属小桥,看到很多红色的鲤鱼在湖中游动。和前面大片的花园相比这里在树林的遮盖下显得阴凉和隐蔽了许多。这可真是散步和思考的好地方。安琪向两边看了看。右边看不到湖的边沿,左边湖水一直延伸到了树林的脚下。树影在湖水中颤动着。
“种花这种事为什么不让机器人代劳呢?”
“人有很多事情都依赖机器人,但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亲自去做,并且动用自己的脑子才能得到乐趣。光是看着这些大自然的精华是远远不够的。你必须参与到它们的成长中去,才能了解它们,知道每一种花的性格。我无法想象离开了它们我的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上,安琪站在阳台上,这时夜来香的香味让她回忆着白天的靳晨曦。安琪为她能够有这样平淡的幸福而高兴。夜幕下的花园和其中零星的树木是那样的宁静,和这个家和它们的主人之间是那么的和谐与完美。她们一定期盼着明天的到来,期盼着新的一天主人对它们无微不至的爱。
“安琪你怎么没睡啊?”
靳晨曦正站在自己的阳台上。安琪平淡而美妙的思绪被打断了。
“我睡不着。”
“那正好。我弹琴给你听吧。”
“那太好了。我还没有在真实的环境中听你弹过琴呢!”
两人立即离开房间,沿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阶登上了顶楼。她们来到一扇双开的白色雕花大门前。靳晨曦双手推开它,一个很大的房间出现在眼前。目光直视的是南面的落地玻璃窗,花园中树木高大的树冠出现在窗户附近。房间很空,以至于两人说话都产生很大的回声。安琪走进房间,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在这白色之中一架黑色的钢琴格外醒目。月光之中房间的一切倒映在光华的地面上。靳晨曦刚准备开灯,却被安琪制止了。
她指指月亮:“你看。”
靳晨曦抬首望去,一轮明月缀在天上。她点点头,直接坐在琴前。转过头对安琪说:“为你弹一首《静夜思》怎么样?”
安琪在一条古色古香的木制长椅里坐下来。“好啊。”安琪移了移绣着怒放的牡丹的丝制靠垫,使自己坐的更加舒服。
靳晨曦把手放在琴键上试了试。接着手就在琴键上跳动起来。曲子流淌出来。那充满忧伤的曲子流进了安琪的心里。安琪站起来走到窗前。那轮圆月挂在天上。星星则隐匿不见了。深蓝的天空中月亮是那样的苍白。离她那么近。安琪望向无限远处,感到宇宙深处无尽的黑暗和那些飘泊在外的人的心。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赶紧擦掉它们。看看靳晨曦,她还在专注地弹着。一会她弹完了。安琪给予她热烈的掌声。
“弹的太好了。我都被感动了。你一定练了很久了吧?”
“是啊。”她微笑着说。
“这种充满思乡之情的曲子你怎么会喜欢呢?你可没有这种心理体验。”
“我喜欢那种夜间的沉思。让思绪飘到夜空中。还有那淡淡的忧伤。”她望着安琪,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思绪好像还在优美的乐曲里。而安琪心里则是另一番滋味。
“晨曦你能不能把这首曲谱给我。我想学会它。”
“当然。你等一下。”她走到紧靠墙壁的一排书柜前,在一大堆书中很快取出了这首不是很长的《静夜思》。安琪接过来,跟靳晨曦下了楼,道了晚安她们便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安琪本想好好放松一下心情,现在反而更糟了。这一夜,在辗转难眠中渡过。
第二天,安琪早早起床。刚走到客厅就看见靳晨曦穿了一身运动装,头发紧紧地束在一起。
安琪问:“你是要出去跑步吗?”
“是啊。你也一起去吧?”
“当然要去。”安琪马上换上了一套运动装和靳晨曦一起出发了。
两人沿着湖边慢跑,一路上见到很多人在湖边公园里散步。有很多朋友和靳晨曦打招呼。跑到了平日的终点,两人都停下来走进湖边的公园。在公园散步的时候,靳晨曦几乎抱了见到的所有孩子。可以看出她非常喜欢孩子,孩子们也非常喜欢她。
安琪想:“靳晨曦的孩子一定会从她那得到细腻的爱的。因为她就是受这种爱滋润长大的。我也爱孩子。但我是从心里爱。却不会像她这样表达。因为妈妈对我的爱就是这样的。她对我的爱决不亚于其他母亲。但她的爱是深藏不露的。我总感到她的天性中温柔占了上风,但她心中总有一些事压着似的,使她不能像普通母亲那样爱我。她说过,自己不想像其他母亲那样护着我。想让我在成长中经历一些风雨。仿佛生怕我经受不起日后的考验似的。我心里明白,她比其他母亲付出的更多。”
安琪看着靳晨曦,却突然明白了妈妈没有让她从小过安逸的生活,是多么不平凡的决定。她突然感到自己现在,在思想上,知识上,身体上的优越性,全要感谢母亲多年苦心的培养。感到自己过的很好。好的超过了很多人,甚至包括靳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