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临安城的路面空荡荡的,几盏孤灯悬挂,微弱的光芒静静的与黑夜对峙着。
马蹄敲击青石砖的声音,成了午夜唯一的旋律。
“韩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惜蕊靠在韩康温暖的怀中,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问题。
“秦希临死前告诉我的……”瞬间的犹豫,韩康还是将真相告诉了她。
听到秦希的死讯,她怔了怔。尽管她心中十分恼恨秦希的,却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下场,不管怎么样,他是被利用的。
“秦希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够原谅他。”韩康叹了口气,又反问;“惜蕊,你还在恨他吗?”
她摇摇头,“我只恨完颜亶。”如果没有他,所有人都会活得很好,他才是世界上最该死的人。
一阵风吹过,街上本不算明亮的灯火变得更加暗淡,仿佛是它们已经被夜雾侵袭了,或许,是远方的灯火太亮,才让它们变得黯然失色。
皇宫,伫立在万人中央,是世间最明亮的地方,而在一片华丽的外表下,是那么的幽深。
“到了。”宫门前,韩康抱她下马。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恐慌,脚下的路,竟是举步艰难,似乎她要即将踏进去的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她的梦没有任何交集的世界。只要她进去了,她在外面所留恋都会被一扇无形门的牢牢的锁住。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眼里已经溢满泪水,泪光中,依然站在原地的韩康,周身缭绕着一层朦朦的雾气。
“韩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大宋,不会离开你,你也要答应我,无论我们的路有多远,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两滴泪落了下来,嘴角依然支撑着一丝微笑。
“我明天来看你。”韩康郑重承诺,亦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所有的忧虑都湮没在眼里的温柔中,在他看着她的时候,被隐藏的天衣无缝。
秦希的死秦桧不会善罢甘休,到了明天,所有的锋芒都会指向他,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完颜亶为他设定的结局;就是要用大宋皇帝与宰相的手,除去曾经叛离过的自己。
没有比这更荒诞的结果了!
……
秦希的尸体被抬回秦府,府内哭声一片,秦桧看着这个不同心的儿子,两行老泪沿着皱纹纵横划过,狼狈之相亦如丧家之犬。
久久凝视着儿子的尸体,他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将大夫的衣领,那种痛恨的眼神,似乎眼前的人就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元凶。
“他今天早晨还好好的,怎么会死,你要不说清楚,我现在就让你给我儿陪葬。”他不相信,秦希自幼习武,身体一直都很好,早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莫非,这就是报应?
然而,他又在心里激烈的否定,主张议和的是皇上,而他也只是听命于人,为什么报应只降临在他一个人头上?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秦希身上的血迹上——这难道也是服用五十散的结果?
“到底是谁杀了少爷?”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早已吓得瘫在地上的下人。
“是……是少爷自己。”跟随秦希的下人都跪在地上,全身已经吓得瘫软,彼岸战战兢兢的说出了秦希与韩康交手的全部过程。
“韩康?”他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我要让韩家血债血偿。”
“那么丞相要如何让韩家血债血偿?”完颜雍的声音突然响在门口,众人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