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教导员和宋艇长等战友,周砺剑立即赶往上海火车站。看着一路上的繁华与风景,周砺剑感叹: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真好啊,时刻彰显着城市的现代气息,难怪很多战士下岛都找不到北了。见到小姑娘,两只绿油油的小眼目不转睛,用手掰都掰不开。感觉岛上与上海简直恍若两个世界,小岛尽管是世外桃源,但是与世隔绝,难免让战士们想入非非。尤其是在这种青春骚动期,更是懵懵懂懂的冲动。然而,祖国的利益重如山,军人就必须无怨无悔作奉献。《什么也不说》这首歌,不都一直唱得所有军人热泪盈眶嘛。
买了最快的火车票,离开车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周砺剑径直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坐下。不一会儿,火车哐当哐当地开了。
这时,周砺剑才发现对面座位的一位女孩老是盯着自己看。周砺剑看她时,她马上低头看地;不看她时,她又偷偷地看着自己。看得周砺剑脸上火辣辣地烧。周砺剑腼腆地对女孩笑了笑,才发现女孩长得真是个水淋淋的标志。
突然,女孩试探地问了一声:“请问你是周砺剑吧?”
周砺剑吓得差点没跳出火车,惊诧地回答:“是?你怎么知道我?”
女孩腼腆地一笑,说:“我叫柴香菱,是柴红菱的堂妹。小时候我堂姐还带我一起去过你家呢。我一直都记得你,只是你不记得我了。”
周砺剑猛地想起:“哎呀,我的天哪,想起来了,那时我还经常去你堂姐家呢,经常看到你跟在你堂姐身后,真是女大十八变呐。”
周砺剑仔细端详,这才觉得:柴香菱长得和柴红菱还真有点像,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偌大一个上海,如此一列火车,相同一节车厢,面对面的坐着,还能叫出我的名字。这种情况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如今居然发生在我周砺剑的身上,简直是太离谱了,难道与柴香菱还有故事发生?周砺剑猛拍了一下脑袋:**不是说了,要做一个月兑离低级趣味的人,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嘛。
柴香菱见周砺剑拍脑袋,惊诧地问:“怎么了?”
周砺剑连忙说:“没事,没事,今天相遇,让我神经中枢都短路了。”
柴香菱咯咯咯咯地笑起来,真的很甜,简直很美!
火车一路飞奔,与柴香菱的偶然相遇,使周砺剑原本归心似箭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周砺剑与柴香菱旁边的旅客换了个座位,坐到了柴香菱的身边。相互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周砺剑问长问短,对柴香菱关心有加。柴香菱也砺剑哥长砺剑哥短地叫,叫得周砺剑心里软酥酥、甜蜜蜜的。
周砺剑只知道柴香菱在复旦大学刚上完大三,正好暑假放假回老家。于是,周砺剑恭维柴香菱:“你能从龙门乡考到上海复旦大学,是我们龙门乡的骄傲啊。”
听了这话,柴香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时,周砺剑别的也不想多问,但心里却很想从柴香菱的口中得知柴红菱的消息。不知怎的,柴香菱就是丝毫没透露柴红菱的任何情况,周砺剑又不好意思直接问起。
两人聊累了,由于旅途的疲劳,柴香菱昏昏欲睡。很快,柴香菱就睡着了,由于火车的摇晃,加上是硬座,柴香菱的头无意识地靠到了周砺剑的肩上。忽然,一种淡淡的清香钻进了周砺剑的鼻孔。似兰花般、桂花般、水仙般、菊花般、梅花般的清纯香艳,令周砺剑如痴如醉,飘飘欲仙。
经过十六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火车终于驶进了那个久别而又长长的站台。正是因为这个站台,让周砺剑多了一重身份——“游子”。还记得上军校的寒暑假时,每次归校,都是母亲把他送到站台上,目睹他踏上火车,还在火车窗下千叮嘱万嘱托。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古以来,娘肚子里有儿,可儿肚子里却很少有娘。忠孝自古难两全。从剪票口开始,到另一个剪票口结束——周砺剑借助一张张有缺口的车票,与母亲相聚又离别……
“尊敬的各位旅客,新龙门站到了……”列车上广播的声音还没结束,周砺剑和柴香菱就提好行李挤到了车门。
出站后,周砺剑英俊挺拔的伟岸身躯,配上耀眼的海军07式军服,显得格外耀眼。再加上身边跟着一位美丽可人的柴香菱,在整个县城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周砺剑和柴香菱刚要打出租车,突然一辆宝马嘎地一声停在他俩身边。车窗摇开,伸出一个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戴墨镜的人。
那人对着周砺剑就喊:“砺剑,混得不错嘛,快上车。”周砺剑仔细一看,原来是钟铁铸。不见则已,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周砺剑强忍内心的冲动,暗自告诫自己:经过军校的磨砺锻打和海岛的艰苦生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都是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如果没有柴红菱这回事,和钟铁铸还真是铁哥们呢!
周砺剑和柴香菱上了车,与钟铁铸寒暄了起来:“砺剑,你和柴香菱怎么走到一起了。柴香菱真是好福气,放暑假都有共和**官做护花使者,羡慕啊。”
周砺剑太了解钟铁铸的心思,知道钟铁铸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显是笑里藏刀。周砺剑答道:“还是老兄你混得好,又是美女驾驶员,又是清一色的保镖跟着,大老板呐。”
“砺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调侃我了,我们都从泥巴堆里滚出来,谁不知道谁呀。这两年,我开了个煤矿,小发了一笔,呵呵,糊糊口嘛。别的不说,就凭这么多年没见,今天中午到香格里拉大酒店,我请客,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不然我跟你急!”
“铁铸你要请就请我一个月,请一顿就免了!说实在的,这几年你逢年过节都去看望我爸妈,我还真感激你呢。”
“还跟我装客气呀,照我目前的条件,请你吃一辈子都不成问题,哈哈哈哈。对了,中午把红菱和她爸也叫过来一起吃。”
周砺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没想到我就晚回来一个月,铁铸和柴红菱就发展这么快,苍天哪,大地呀,还有没有人性哪。周砺剑心里虽急,但表面不露声色,说:“就别搞那么复杂了,简单点行啦。”
钟铁铸知道周砺剑和柴红菱的关系,相互只是心照不宣而已。驾驶员美女心领神会地递给钟铁铸手机,钟铁铸打给了柴红菱:“红菱,中午你和你爸赶到香格里拉大酒店吃饭吧。什么?不来,不来你可别后悔哦。不后悔?这次可是有个神秘嘉宾,还带着个美女,不说你也知道是谁赶回来了,不来的话,你真会后悔一辈子的。哦,来呀,好的,到酒店找我订的就行。”
钟铁铸挂完手机,回头对周砺剑说:“都是菩萨呀,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提你回来,红菱是坚决也不会来的,一听说你回来了,她二话没说就要来。”
周砺剑一行刚到饭桌上坐下,柴红菱和她爸柴向东就推门进来。眼前的一切,让周砺剑傻了眼。柴红菱还是从前的那个柴红菱,只是今天用上了化妆品,以前一直是清纯自然的美。说实话,周砺剑不仅喜欢柴红菱百灵鸟一样的天籁之音,更喜欢柴红菱那种自然原生态的美。柴红菱进来,水汪汪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周砺剑。四目相对,多少思念与深情不语言表。
这时,柴香菱高兴地叫了声姐姐,让柴红菱定神下来。柴红菱一看柴香菱怎么和周砺剑一起回来,难道是周砺剑一直故意在上海等到柴香菱放假的吗?再加上柴香菱此时此刻就紧挨着周砺剑坐,柴红菱只是应付式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恨恨地瞪了一下周砺剑,径直坐到了钟铁铸身边。
周砺剑心里突然有种想吃醋的感觉。都二十六七了,不但是“醋男”,更是当今社会稀有动物中“处男”。记得也是三年前的那个夏天,为了朝思暮想的柴红菱,周砺剑毕业下部队报到前,偷偷地绕道回家看柴红菱。柴红菱一直在乡幼儿园当老师。他们俩手拉着手,到市里游玩。他们从市东头一直走到市的西头,手心都出汗了也舍不得松开。
行走中,柴红菱发现周砺剑的另外一只手一直插在裤袋里,便问周砺剑:“大夏天的怎么老是把手往口袋里放,热不热啊?”
周砺剑连忙回避话题:“一点都不热,这是男人的风度。”柴红菱还是想低头看个究竟,吓得周砺剑赶紧把手拿出来,然后撅着。周砺剑心想:一直握着柴红菱的手,有种冲动的感觉,小兄弟不听话了,大夏天裤子穿得薄,下面稍有动静,就现出了原形,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按住。
晚上,他俩开了房间,各睡在一张床上。周砺剑心理一直在做思想斗争,没结婚之前绝对不能碰柴红菱,要对柴红菱的一生负责。周砺剑只感觉到喉咙发痒,嗓子发干,于是便不停地喝矿泉水。柴红菱也感觉得出周砺剑在想什么,但知道周砺剑作为军人,不仅超过柳下惠的坐怀不乱,而且是钢筋铁骨锻打过的。虽然心里想和周砺剑亲热,但总不好意思开口,借着微弱昏黄的床灯,柴红菱安慰周砺剑说:“砺剑别急,等结了婚,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尽管周砺剑想入非非,但他时刻用理智和感情调节控制自己,终于熬过了一个有美人相伴而又无比痛苦的长夜。后来,周砺剑要赶回部队去报到,只能把满腔的思念装进行囊。临行时,柴红菱送给周砺剑一个她亲手绣制的精致手机链,并鼓励周砺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周砺剑拿着那个手机链,一直成为扎根海岛的强大动力,除非洗澡或上级来人检查保密工作,手机链一直都成了形影不离的装饰品。
钟铁铸说:“大家怎么这么拘束,不要客气嘛。”周砺剑立马从思绪中抽出来,让他惊奇纳闷的是:眼前的柴向东根本就没有柴红菱信中的瘫痪之说……一脑子的疑惑在周砺剑脑中一闪而过。周砺剑相信这些都不是理由,与柴红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深知柴红菱的为人,柴红菱绝对不因为钟铁铸的金钱而投怀送抱。周砺剑叹了口气,想想这年头一切皆有可能。不行,一定得弄个清楚,否则死不瞑目。堂堂七尺身躯,吼一声天空可抖,不整个明白我周砺剑就誓不罢休。
柴香菱也是个察言观色的聪明女孩子,自然看得出柴红菱的不高兴。于是,柴香菱就说她要挨着姐姐坐。刚要起身,就被钟铁铸拦住了。
钟铁铸说:“大家在这里都不是外人,还客气什么,坐哪里不是一样,呆会回家你们再慢慢聊吧。”钟铁铸端起酒杯站起来说:“今天是一个特殊而又喜庆的日子,其一,我们的白马王子——海军军官周砺剑衣锦还乡,可喜可贺;其二,我们复旦大学新闻系的才女、美女柴香菱暑假学成归来,可圈可点;其三,今天伯父和红菱能够赏光,给我们这个宴会增添了无限光彩,可亲可敬。今天既是给砺剑和香菱接风洗尘,也是为伯父同意我和红菱的婚事而热烈庆祝。来,干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到最后这一句话,对周砺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心如刀绞。当初收到信,周砺剑还有点不相信,如今一切都得以证实。柴向东和柴香菱都站起来举起酒杯,周砺剑和柴红菱却没有站起来。周砺剑和柴红菱四目相对,都冷冷地坐着,互不言语。
柴香菱见状,说:“这么多高兴的事情,怎么不起来呀?”然后立即拉周砺剑起来干杯,周砺剑目不斜视地缓缓而起。柴红菱依然无动于衷。
钟铁铸就问柴红菱:“怎么不起来干杯呀?”
谁知柴红菱生气地说:“干什么杯呀?要喝,喝死你。”钟铁铸当即脸色铁青,柴向东也怒声叱喝。柴红菱站起来,将满杯陈年的茅台酒往桌子上一摔,然后甩头冲出了包厢。
钟铁铸自觉没趣,使了个眼色,让秘书出去找。而后面带微笑地对大家说:“来来来,为了我们今天难得的相聚,为了我们小时候的童年趣事,为了我们更加美好的明天,干杯!”
大家刚要举杯,突然,旁边保镖的手机响了。保镖看了看号码,毕恭毕敬地将手机送到钟铁铸手中。
“什么?啊?哦,好的,我马上来。”钟铁铸脸色微变,连忙赔笑地对周砺剑等人说:“你们别介意,我有点急事,实在对不起,你们慢慢喝,慢慢喝。”钟铁铸将满杯酒一口喝下,然后急匆匆地带着保镖走了出去。
柴红菱和钟铁铸的相继离去,一下子让原本隆重的宴会失去了光泽。柴向东看了看,不好意思地说:“别管他们,咱们该吃饭吃饭。”周砺剑和柴香菱相互看了看,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柴向东说:“砺剑,几年不见,比以前可帅气了。小时候你可调皮了,好几次都是你偷偷把我自行车的轮胎气放了,害得我每次大老远地去修车摊打气,后来我确实没办法了,只能自己买个打气筒。我问你是不是把我的气给放了,你都很委屈地说不是你放的,都是铁铸放的。人家铁铸可是老当冤大头喔。哈哈哈哈。”
周砺剑也很勉强地笑了,说:“伯父你记性可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念念不忘啊,哈哈。”
柴香菱赶紧插话:“伯父,我怎么没看出砺剑哥那么调皮呀?”
柴向东皱了皱眉头说:“唉,调皮劲你不知道的还多呢!他经常和铁铸抓小蛇放到你红菱姐的文具盒里,有一次在课堂上没把你红菱姐吓个半死,老师都差点给他和铁铸处分呢。对了,砺剑你说说你部队的生活吧。”
尽管柴红菱不在场,周砺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海岛生活的情况给柴向东说清楚,以争取理解。于是,周砺剑说:“我军校毕业后,这几年一直在海岛工作,海岛的生活都挺不错的,四季常青,鸟语花香。岛上的各种茶树和古植物,经华东师范大学专家鉴定为目前上海自然保护最好的地区之一,故又名茶花岛。岛上一颗4人张开双臂才能抱得住的同心树,枝繁叶茂,相互缠绕,如同心爱的人同心同德,恩爱有加。因海岛地形如同龟状,亦有人称之为龟岛。碧蓝碧蓝的大海映衬着优美秀丽的海岛,宛如仙境一般,使人流连忘返。”周砺剑把海岛艰苦的一面完全隐去,将海岛描绘得似人间仙境,听得柴香菱睁大双眼,如痴如醉。
柴向东笑着说:“好地方啊,以后我有机会一定去参观参观,到时候砺剑一定要好好做做东道主喔。”
“伯父要是能赏光,我求之不得,只要伯父有时间光临海岛,我们海岛官兵肯定列队欢迎。”
柴向东刚说完“好、好、好”。突然钟铁铸的保镖回来在柴向东的耳朵前,悄悄说了几句,柴向东脸色大变,连客套话也没说,就起身跑出去了。
周砺剑担心柴红菱出了什么事情,马上打柴红菱手机。柴红菱的手机嘟嘟响了几声后就挂断了。连续拨了几次,手机干脆关机了。周砺剑心急如焚,决定先不回家看父母,立刻赶到柴红菱家去看个究竟。
赶到柴红菱家时,柴红菱家大门紧锁,周砺剑敲门也没人回应,看来柴红菱却不在家。于是,柴香菱拉着周砺剑到她家,柴香菱妈妈十分热情,又是倒茶,又是端上果盘。
柴香菱妈妈说:“红菱刚才回家过,然后又刚刚走没一会儿。”听到这句话,周砺剑推测:红菱应该没有出什么事。于是,便起身告辞。
临走,柴香菱说:“砺剑哥,有时间多来玩,反正我和姐姐家挨着,你离我们家步行也就一刻钟。”
周砺剑说:“先回家看看父母再来玩,反正我这次除路途外,请了20几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