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朝向的东方,是万朵莲花的千山的桃山山峰;金鸡站立的地方,是通衢八角的小镇村庄。转盘的东路,越过南北的铁路地下涵洞,可以伸向二十里外的南果名地果子峪;转盘的西路,穿村过寨,到达二十里远的稻米香鱼蟹肥的鸳鸯泡;转盘的北路,经五柳上宝顶,止于十五里远的铁矿嶙峋的黑双头;转盘的南路,踏沼泽上土岗,车轮记下八公里,停于遍地菜畦大棚的黄鱼头,拐个小弯,上国道,几分钟就进入溟州城了。鸡鸣四方,商贾来往;鸡唤八线,物流财攘。金鸡俯视着身边的高楼大厦,更加精神抖擞:北面,邮局的浪式三层玻璃大楼和银行的塔形五层灰色建筑,庄严相对,临街都是两层洋式独楼延伸着;西边,四层的宾馆和五层的酒楼门楣辉煌,两座大楼的霓虹装饰还在点缀,西向远处,文化园区的中学小学的教学楼,主体巍峨耸立;南端,四层建筑的两座购物商场,相对比肩,楼外的脚手架刚刚撤去,楼内的装修紧张开始,南去的大道两旁几乎都是商号,都在陪衬着这条大路尽头的箱包城和服装城,乔装打扮着;转到东去,四层的电器大全和三层的建筑五金,包揽大街,比花色比承诺的广告鳞次栉比,别有一番创意!
从金鸡转盘向南走,在一道宽敞的柏油公路的北侧,坐落着偌大的“箱包城”,它的对面是“服装都”。两座建筑,对称的呼应着,形式几乎相同。正面,是两个正三角的立体,隔开了两栋随圆型的彩色玻璃钢顶棚的商厦,内部是中间形成空体的格局。两座“成都”的正门前,仍然是一样格局的小广场,用于停车和通讯吧。
箱包城和服装都象一对儿姊妹隔着道亭亭玉立,金色的门楣是头发,兰色的玻璃窗象眼睛,白皙的理石为面庞,镶嵌的花纹和身边的花束就象飘起的裙装那!一“城”一“都”,是唐马台的璀璨的双珠,是唐马台的晶莹的双玉,她们凝结了二十八个村的绿水,她们积聚了五万人口的神魂!
“城都”的南边,是一条新建的贯穿东西的柏油大路,路北是一“城”一“都”,路南是林立的箱包商店。北面的姊妹矜持庄重,南边的群雄富贵豪华,北面的建筑厚实大方,南边的商号西式风采。大路两旁,路灯清秀,银杏飘香,迎接着关内的宾客,欢送着塞北的老乡!
箱包城朝北走出二百米吧,并排挺立着几家旅店,中间的一家在二楼上边的阳台的栏杆上,伸出红色的大字:唐雅宾馆。
唐雅宾馆的门前,放置着硕大的盆栽的花树,枝条遒劲,绿叶茂密,衬托着开启的大玻璃门和玉珠门帘,给人以稳重、清洁的印象。一进门,迎面的是四面表示世界不同时差的时钟,下面是雅素的吧台,吧台上边放置着电话,里边的立柜放着几类烟酒。宽敞的水磨石地面光亮宜人,左右两侧是红木坐椅,红木茶几上摆放着用茶的壶碗。靠里的墙角,是上楼的楼梯,被一幅很大的“迎客松”屏风遮挡在里边。走上楼梯,拐进二楼或者三楼,中间是会客室,沙发茶几,临着落地窗,可以俯瞰外边的车水马龙,坐在沙发上,可以谈论生意,或者叙述家常。要烟上烟,要水来水,想吃点什么到一楼餐厅就餐,真可以宾至如归了。
金风轻拂着塑珠的门帘,门帘似银泉在流泻,门帘象飞瀑在鸣溅,明亮的玻璃镶嵌在金黄的门框里,映衬着唐装旗袍的年轻雅女,迎送着每一位客人,欢迎您——您慢走——请再来唐雅——迎客厅左面的侧厅,是敞亮的箱包柜台,迎外的玻璃门、玻璃窗,进了室内,两侧的包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兜子,突出的是琳琅满目的女士休闲包,还有男士的公文夹,地毯中间摆放着一溜旅游或远出用的大号皮箱,墙角的玻璃橱窗里面是光彩夺目的坤包或者珍贵的裤带,往里有一道装点别致的带着镜子的拉门。
迎客厅的吧台边上,有扇通向后边餐厅的角门,进入有门,是一个通向后门的通道,开了后门就是见天熙熙攘攘的农贸大市场,而通道的左边是灶房,右边是放着六张餐桌的餐厅。这里,方便客人的是饭菜可口,随要随到,保个新鲜!
灶房里,厨师去后门外的大市场挑选鱼肉蔬菜去了,一位硬朗的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在洗涮碗筷,身子虽然还是单薄,手脚还是利落,仍然比得过年轻人,瘦削的脸,眼睛还是很有神儿,只是头发里夹杂的银丝明显多了。
老太太不是帮工,也不是保姆,是唐雅宾馆女老板的妈妈,她被女儿好说歹说请来照助的,是看管两个孩子的,老太太只答应是呆几天。还真是的,肃静惯了的老人,尤其是农村的庄稼院里磨蹭大半辈子的妇女,实在是没法应付这闹哄哄的生活,即使是看着女儿的吧台里进了不少票子,总不如根本的乡下,鸡啊、狗啊、那小畜生的毛管儿都顺息,白菜啊、大葱啊,那园子里的蔬菜呦,拔出来带土,洗时候带露水呢,咽到肚子里也是清香呦!老太太明明知道是管不了儿女了,也懂得儿女过日子奔劲儿的辛苦,太知道平衡的道理了,反正是啊,当老人的,那个少的日子憋屈就越牵挂,越有的你就是给买多少好吃的也越挨骂,骂她不知道节俭,过上两天好日子就不认识北了!
老太太挂念的还是他的大儿子,那就是田中禾,因此没少遭到二儿子的公开“抗议”,老大念书多了三年,就够便宜的了,把老妈的心扯去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也不是中杰中玉的,大部分是叫老大的宝宝和贝贝又偷去了,想必是啊,就老大是她的亲儿子吧!
其实,中杰的牢骚是当着哥哥嫂的面儿发的,中杰和柳叶接了队部院子,当年就翻盖了房屋,把自己家地震后盖的瓦房兑给了哥哥,田中禾拿了两千四百元钱,住进了老院子砖瓦房,把土泥篓卖了一千六百元,差那八百元还是妹夫刘卫东给送来的,你说这哥哥能不脸红吗?当嫂子的于春可不是慢心眼儿的,用两个月工夫,也就是起点早贪点黑,从中玉那揽来兜子活计,工钱不要总可以吧!你中玉说各是各码,嫂子养了千八百只蛋鸡也有不少收入呢,等啊,确实有困难时,再帮就收下么!用于春的话说,兄弟姊妹是不怕讲求借,但是谁也不该空闲着两只手,张着嘴等食喂啊!
这些年,田妈妈自己过,只是住着中杰柳叶两口子的对面屋,当然帮衬着老二就多一点,带个孩子,看个家门,好让柳叶腾出空闲来忙着养鸡的事业,即使柳叶雇用了好多人,当婆婆的也闲不着,偌大个上万只鸡的场子,还有那个电热孵化鸡雏的生意,风险大着哩!有两年,种蛋不纯正,招了官司,好悬没把家底赔个底朝天呀!依着中杰,就干他那大胶轮拖拉机跑运输揽农活得了,可别侍侯带毛喘气的玩意儿,来场病就架麻袋往里装瘟鸡,埋哪地方都怕人看着,不是自己找晦气么!那难过的坎儿呀,谁经受谁知道,最难受的是有的人说你的风凉话呀,瞅他们蹦达的,五柳河子搁下不了,嗨,天老爷怎么就闭上眼睛了呢?还得说媳妇柳叶,抹抹眼泪,贷了款照样干啊,老大又帮助找来农学院的教授,县里镇里的技师也住起来,那哪是帮啊?简直就是亲戚和家人一样啊,说的是么,是在解决一个地区的养殖那!人啊,嘴巴有时候是能变话,看你兴旺了,就没什么讥笑的了,其实有个天灾病热的,大家都得警戒,柳叶的跟斗栽了,无非是多疼痛点,经验也早一些,多一些,以后就会多加小心是了!过日子,做事情,一个理儿,小有小苦,大有大罪,出多大脸,遭多大险,啥也不干就清闲呗,谁叫老二这两口子象个挣命鬼儿似的,张罗的命!
田妈妈拾掇完炊具,静等着厨师回来,准备摘摘菜洗洗菜,把围裙解下来,从洗手间拿过拖布,开始拖擦通道,那正厅和楼上是不许老太太动弹的,中玉不准妈妈影响“唐雅”的形象,妈是应当享福的!这也不许碰,那也不该做,田妈妈真是几次要打道回府了,才获准可以管通道,特殊情况下可以维持孩子的房间,由此看来,掌柜的妈妈也不是好当的呀!
老不舍心,少不舍力。不管哪朝哪代,亘古至今的祖辈流传,这一代没有实现的,下一代去完成它,上一辈受了羞辱的,下一辈去雪耻它。血脉相传的,是刚烈,是本分,是脸面。叫个人,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是老是少,活着就要直着腰板,宁可身受苦决不叫脸受热,虽然也有时候被什么鼓捣得说不出啥来,总归是得有个天理公道吧!
田妈妈这六十多年的人生,几乎全是忍耐了。雇农的爹雇农的妈,**岁就被扔在叔叔家,给婶娘带孩子,十几岁就已经系上围裙管烧饭了,瞅着亲叔伯的兄弟吃香的喝辣的,不眼馋,受那份斥打只能是背后抹眼泪呀。大哥二哥被抓去当劳工,偷着跑回来,没过上几个月都是得痨病吐血死的。爹妈拼死拼活地让三哥念了几天书,想啊,管怎么的,有一个能出息,也好和人家叔叔那两个读书的孩子差不多,三哥实在念不起了,跑到关里当八路军了,三哥回到家的年月呢,是山东纵队的一个团长了,就是那时候,田妈妈这个瘦小羸弱的老于家姑娘,嫁给了田家的孤儿,结婚还不到一年,丈夫经三哥介绍,参加土改工作队,到辽西去了。丈夫走了,三哥南征北战,爹妈养活着大哥倆个留下的两双儿女,大媳妇二媳妇哭喊沫泪地改嫁了,都年轻啊!田妈妈,十八岁生下了笤帚疙瘩大的孩子,领着小她六岁的小姑子,三口人在四下透风的平房纸窗户里,一床被依偎着,捱过一个个寒冬,三口人在瘠薄的沙地上,孩子腰上栓了绳子,那头就系在地头的小柳树桩上,嫂子小姑用镐头刨着土地,送走一个个春天。过上了几天顺心的日子,丈夫啊,到辽东跟着独立师的杨大姐做前线的后勤,回来就安安稳稳地做点事呗,谁叫你去保护什么爱讲话的人呢?哪有自己给自己个的领导提意见的呢?里外反正都不知道了,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分量啦!活该呀,回家干活了,倒挺好,谁曾想他来石头场上,天塌的石头啊,走了,把这三个孩子扔下就走了!和谁诉苦去?和谁喊冤去啊?这就命啊,狠心的人啊,好赖还留下了念想,没跟背什么黑锅,天老爷不会饿死瞎眼母鸡的!三哥,没少帮助,孩子们念书的钱,一个个的全是他们的舅舅包下来,挨饿那年月,舅舅舅妈省吃俭用,节省下一口是一口,贴补几个没爹的孩子。后来,就因为开了粮仓,闯了大祸,震动了大上边,处分加学习,学习又学习,直到溟州地震,才跟着老乡的吕司令回来慰问老百姓,露了面,老喽,退休了,听中禾说呀,嘴就是板不住,总好管闲事,咳,不知道人家烦不烦啊!
田妈妈把通道拖了两遍,又把餐厅的地面拖了两遍,直到服务员姑娘把拖布抢了过去,才对着几个服务员笑眯眯地摇摇头,走回兜子展厅的对过,那是自己休息的屋子。屋子不太,单间,里面只是一张双人床,外孙女丫头偏要陪姥姥,还有一对沙发和茶几,沙发的对面是大的彩色电视。老人很不习惯坐沙发,来哪家都是,坐床上是没办法的了,总是不如自己个的热炕好。坐在床边上,看着墙上的电子钟已经是快到七点了,田妈妈见女儿还没回来,心里犯了核计,想必是事情不顺利吧?
几天前,宾馆住进来一位远方的客人,四十来岁的年纪,长的挺俊气,稳重着哩。在这摆兜子的屋里,左转悠右转悠,后来他又找来一个瘦小的做着公差的人,和中玉搭上话,瘦小的小伙子和他说话滴溜搭拉的,才知道是个外国人,还说是美国人,根本和中国人差不多少,也不是黄头发大鼻子呀,外孙女在晚上学着她妈妈的口气,咬着话音儿,是入了美国国籍的韩国人,还是个什么牧师,牧师怎么还做买卖呢?那个瘦小的,是美国人的表哥哥,在延吉银行做事,特意跟来说汉活的。还别小瞧,中玉这丫头真还能沉住气,不说自己摆出来的兜子怎么怎么好,先让人家客人到市场上看看,甚至自己领着客人到几家大户那模模,然后才对两位先生谈论兜子的事儿。从市里住到唐马台的城里人,中玉的对象,那个自己搞到一起的下乡青年,现在也是四十来岁人啦,就是跑通勤,挂念炼铁的事儿,来个后门钌铞不管护啊。中玉心细着呢,外国人讲合同,中国人凭良心,做生意得丁是丁卯是卯,赔挣莫论,别瞅咱没素质,叫哥哥田中禾来谈判,带来了英语教师,还给柳条挂了电话,要她把外贸的翻译请来一位,好一番排场,唐雅宾馆的三楼会客室里,不是剑拔弩张,而是朋友聚会,倒把美籍韩侨的朴先生逗乐了,直对着中玉来喊嫂子,先付预约金!人家外国人做生意,和咱们是不一样,货还没到手,先给你钱,完事了就在宾馆里包了一个大房间,安上了电话,还有什么传真的机器,听说可神了,写上字的纸就能传出去,一点也不走样,人家那买卖做的,就靠着打电话,把事情办了。听说,这第一批从海上走,发往什么巴西,咱唐马台的兜子上巴西了,出国了,真是能耐呀,原来一辈子做梦也不敢想啊!外国人,也挺较真的叱,那每个兜子都得标上他的商标,那澄亮的镀金的小玩意的,各式各样的,亲自到广州买那进口的,发回来的,真是不嫌麻烦,也不知道有多大便宜,费这个事啊——这不,瘦小的回去了,眼瞅着请假到日子了,临走还直门儿客气,告诉中玉,下回来一定带点延吉的特产,还说要教会厨师作狗肉宴席呢。外国人,咳,哪是什么外国人,本来就是和咱滨海的鲜族一家子,怎么就是美国姥了?还是叫他小朴吧,原来是南韩音乐学院的,和咱那中禾讲起二胡什么的,可投缘了!中玉没白找她哥哥,做生意啊,也得讲个对路,朴先生赞成中玉的较真,说能保证质量,又赞成中禾的知识,说能讲究信用,高兴的呀,叫憨厚的卫东就知道让酒,给让的迷糊了。第二天一早,没吃饭,赶着上沈阳的飞机,奔广州的什么地方去了,还是年轻人啊,勤快!半个月,期限,定死了,朴先生一再地叮嘱中玉,上码头的出洋的大船可不能等咱,那可是一万个兜子啊,做工要求得可特别特别的精细呀,钱瞅着好,那噶噔噔的美元呢,活不容易呀,不许有一道活计大针小线的!中玉接过来订货,就开始安排手工,原来那自己的十几个手工就一敢做,马上得找好手工,把宾馆的事情交给了领班的丫头,全力以赴地忙活订货,打样子,验毛坯,钉铁活歪一点都不行,*卫东领着新雇的小伙子干,还是怕赶不出来呀,这一大清早回五柳河,找她瑞华姐去了!
咳,钱这玩意呀,没有是不行,人得吃饭得穿衣么,可要是叫两个钱儿折腾的,滴溜溜转还勉强,要是掰生,可就不那么相当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打柳叶买房子,瑞华她妈许审子算是被得罪了,见面把脑袋早早就转过了,上赶子和他婶子打招呼,才跟你哼一声,就像是从她手里抢了东西似的,中杰两口子也是的,怎么就非得买那破破烂烂的队部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呀!原来,为了瑞华这个好姑娘,许家婶子就嫌恶咱日子拮据,闹的许家申心里就嫉恨中禾呀,就是到现在,明面上都没什么,谁心里都不舒坦那!再不能安排得开,中玉也不能舍出脸去找她许家婶子,那老胖婆子就架郎当说几句不在行的,犯上犯不上?人这一辈子啊,没有一秆子杵到头的呀,乐意不乐意,说不上什么时候还是得打交道啊,你要顾大头,就得舍小头么!舍点小脸儿保住大脸儿,没别的办法呦,中玉还是听她哥哥嫂子的劝了,况且,她哥哥说的也在理,小隔膜已经过去了,都和她中玉沾不上边,许瑞华是通情达理的人,许婶子顾的是买卖,只要加工有钱赚,不干才怪,倒是那个许家申,城府可深着,订货别太多,免得中间出变故!看起来,挺简单的事情,张扬开来,也未必没有麻烦,还是分散开,务必保住能保证质量的手工,宁可提高加工费,别做那一锤子买卖!中禾虽说是管教书的,妹妹的事情有时候也跟着搀和,谁叫他答应人家老外朴氏那哥俩,自报奋勇说是质量监督呢?要是叫柳条说可就出笑话了,说他凭两片嘴就想入股呢!
这人啊,嘴说不管,心也狠下来不管,也明知道管不了啥,一个老太婆子能管了啥吧?可谁叫是当妈的,日子都好过了,还跟着牵肠挂肚的,不希望他们积攒多少钱财,就图希是太太平平的就好,可别为了挣几个钱儿,憋出啥毛病,那还不如土里刨食自然呢!
田妈妈转到厨房,跟小厨师捞扯了几句,看着小厨师收拾下水货,便系上围裙把买一来的肉方子改刀,顺便把新鲜的几样鱼用凉水泡上,简直就是个熟练的二厨师,一边做活一边打听小厨师搞对象的事儿,那个细微法,那个亲切劲儿,外人儿看见,一准就认为是妈妈和老儿子在唠体己嗑呢!谁说不是?田妈妈走哪,都是惦记身边的每一个人,动真心去帮助人,只要她能做到的,就没有不行的。就说来到这唐雅宾馆,五个服务员都是二十左右的姑娘,再加上二十出头的小厨师,在中玉面前大气儿不敢出,来田妈妈屋里就撒上娇气了,还敢向田妈妈诉苦说屈呢!田妈妈对待服务员和厨师,和自己的儿女一样,没少申斥中玉,别巧使用人,人多示众时候不能挖苦用的人,要背后交代,小人儿没经历过事情,哪能那么有眼力架,还不难为她们,侍候人的活计不容易呀!中玉不完全信服,哼哼哈哈答应了,遇上什么没做好的应酬,那冷脸子掉下来,服务的丫头麻利老老实实的,那要是把顾客给掴大打发走了,真扣饷钱啊,难怪老话讲啊,庄稼要紧买卖要狠那!孩子们真还懂事,服务没周到,叫中玉数叨了,在老太太面前是不嘀咕的,如果是说,那就说老板批评得对了。背后啊,服务员和小厨师都一再央求田妈妈,一口一个大姨,你可别动手干活儿了,你一干,老板的脸子就冲着他们来了,完事当着大姨的面儿还装着笑脸儿,为这一样,田妈妈和女儿可撂下了话,妈是一辈子干活的,要是觉得给你老板丢了脸面,那就回家帮助柳叶喂鸡去,就这也不可能长住着!没办法,中玉连连地陪不是,允许妈妈在后屋和她自己的房间活动,用小厨师的言语讲,是被软禁喽!也不完全都是,真就是来了要紧的客人朋友的,先给妈妈介绍,而且那客人先拜见的老太太,也不知从哪学的,话里话外,都挺讲究孝贤的!田妈妈有了防区,可就有了自由,最受益的是小厨师,有了保护伞,比什么都厉害!菜做得不可口了,老太太出面作解释,是她老婆子烧的,欠了火候,顾客反而觉得吃到老人亲自做的菜,很是荣幸了,化干戈为玉帛了。别说,早上晚下,家里人和个别顾客,赶不上饭顿,还真是老太太“救驾”呢!田妈妈,在女儿的唐雅宾馆,也就一个礼拜的时间,成了须臾不可离开的重量级的人物了,姑爷刘卫东在一个晚饭的桌上,给田妈妈敬了一杯酒说,通勤工上班管炼铁炉,回家管小锅炉,偷着回城里避几天风,没人找,老妈你不行,一是外孙女磨你,二是服务员厨师,郑重地声明了,大姨要走,她们就集体辞职!老太太看着女儿家三口,看着一桌吃饭的服务员和小厨师,都那么眼睛亮晶晶的,都那小脸儿笑盈盈的,开心地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