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争锋 第 四 章 今日见

作者 : 拂晓追波

龙惜月从被何正风从那一高一矮的官兵面前拉走后,一直神色不定,何正风带着她走了徐里,才放开她,问道:“月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惹祸了?”龙惜月摇头道:“我没有啊!”何正风道:“没有?那你见到那副画像之时为何那么吃惊?那两个糊涂官兵为什么只注意你,那日他们糊里糊涂地问你是否见过画上之人,我当时便瞧见你脸色异样,他们唯我不问半句,可见这画像之上是个女子,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女子,若不是他们喝了酒,头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能错认你么?”龙惜月道:“何大哥!你这实是在责怪于我吗?你若不信,咱们再回去找他们对质,好好问问他们,那画像上画的可是我?”何正风见她脸色微红,显然是生了气,当下闷闷不语,只听龙惜月继续说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看到那画像吃惊是因为那画像上的人我认识,所所以我才那么惊讶。”何正风道:“既是这样便最好了。”龙惜月听他说这句话,忽然喜道:“这么说你很担心我了?”何正风将脸微微一拉,道:“我是你大哥,能不担心你么?再怎么说,恩师对我恩重如山,我自然要更加地保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点的伤害。”方说到这里,只听风铃一声清响,何正风瞥见墙边黑影一幌,朝东边跳去。心中一凛,道:“北铃老丐?”嘿地一声,道:“月儿!何大哥有老朋友要见,不陪你了!”话语甫歇,便已高高跃起,也朝东面消失而去。龙惜月纵身叫道:“何大哥!你要去哪里!怎又丢下我?”话说到一半,登时大失所望,愤愤道:“早知如此,我该好好跟你学轻功的了。”双足一蹬,气急败坏地走开了。

何正风一路追那黑影来到郊外,来到一湾碧潭。瞬间耳旁风声呼呼,额前的青丝随风飘起,他紧锁那又粗又弄的眉毛,眼珠慢慢从移到了一片树林,但听叮铃铃一声急响,何正风嘴角一笑,道:“老哥!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小弟啊!”忽然树叶骚动,只听叮铃铃几声连续的风铃急响,一阵笑声哈哈漫天传出,只听他笑道:“哈哈哈!老弟好耳力!”忽见喀嘞嘞一声巨响,一棵大树的枝干斜着断了一般,悬在半空中,悠悠晃荡。一个白须老者从树上跳下来,猛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壶酒,朗声笑道:“何老弟别来无恙啊!”何正风抱拳笑道:“大哥大驾,小弟怎敢不出面相迎呢?”他将那老者的全身一打量,见他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肚子却是微微朝前凸起,不禁笑道:“大哥近来吃喝得不错嘛!这肚子可又真气十足啊!呵呵呵!”那白须老者笑道:“呵呵!老弟莫要开为兄的玩笑啦!我一个老乞丐,四处为家,这风餐露宿的,哪能吃得起大鱼大肉,能有包子填饱肚子就已经很满足了!”何正风点头道:“那喝得可算好了?”那老者不由得双脸一红,一脸羞涩道:“老弟又开老哥的玩笑了!谁都知道你游老哥我喜欢喝酒,这酒嘛!自然不能太差,是吧,要不然便没了酒兴,这滋味可不好受啊!呵呵!”何正风见他一脸童颜之色,慈祥至极,不禁想起了师父,心头一酸,道:“老哥当真活得自在,游戏人生,不像小弟至今都没能将身上的重担解下。”不禁叹了一口气。游戈笑将手中的酒壶朝何正风一扔,道:“老弟接住!”何正风一瞥之下,右手已经抓到了壶身,望了一眼酒壶,道:“还是游老哥懂得兄弟的心思!”说罢,将脸一扬,在空中将酒倒自己口中,游戈笑见他如此畅快,笑道:“何老弟好酒量!为兄的今日定要陪你开怀畅饮一番,方能解开你我多年未见的思念啊!”何正风方才那一口便已经吞下了三分之一的烈酒,他用衣角擦了擦嘴角,道:“好酒!”游戈笑道:“何老弟何必这么拘谨,像个小娘儿们似的,便是湿了一身,也当无妨啊!呵呵!”笑着接过何正风递过来的酒壶高高往下倒,那酒水沿着嘴角从两腮往胸前衣襟流下,胸前的衣襟登时湿了一大片,游戈笑道:“爽快!呵呵呵!”何正风看他喝酒聊天的劲儿永远这么精神,不由得从心里对他肃然起敬,心想:我此生能交到游大哥这样的朋友,死不足惜了。当下郑重地说道:“游大哥!不知今日你突然到访,是不是也是为了赴那汉王的群英大会?”游戈笑笑声突然止住,道:“嘿?老弟你可把哥哥我瞧小了,这小小的群英会能将老哥我大老远地请来么?”何正风道:“游大哥说得是!大哥岂是贪慕虚荣,好功喜利之人?若小弟所想不假,莫非丐帮也有人到了洛阳?这才劳驾大哥重出江湖,干预尘事?”游戈笑微笑道:“哼!丐帮之事,我本不想过问,但最近丐帮出了一个叫韩漠非的三袋弟子,做事乖张,现任马卫马帮主对他言听计从,其他执法长老怎么劝都没用,吴长老连夜写了书信给我,说韩漠非已经怂恿马帮主带着一班兄弟去了洛阳赴群英大会,于是求我出面处理此事。我自接到书信之时,便出发朝洛阳而来,我走的是水路,比起他们走大道须来得快些。”何正风道:“看来马帮主是听了小人的奸计,他明知这汉王藏有贼心,此次举办群英大会明着是为了替皇上招揽天下人才,实是心怀异谋!”游戈笑道:“是啊!这汉王心术不正,皇上派他出巡,殊不知派了一个贼子!我本想这有关朝廷之事皆不参与,但这事关天下苍生,若是汉王真的怀有异心,马帮主又尽听了韩漠非的奸言,那可是将我丐帮大众往虎口里送啊!那我丐帮岂不是成了助纣为虐、人人唾骂的反贼了么!我丐帮兄弟可就命悬奸人之手啊!”何正风点点头,忽然耳内稍痒,重声喝道:“谁!”但见西面树叶摇动,有人影藏于后面,欲将那藏在树后之人揪出,游戈笑忽然拦道:“慢着!何老弟莫惊!是自己人。”何正风方才才憋紧的心情随着游戈笑的这一声当即放松了些,只见从那树丛背后窜出一个服装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肩上背着几个袋子,何正风两眼一扫,总共八个袋子,又听得方才游戈笑说是是自己人,猜到此人定是丐帮中的人物。只见那人出来便朝游戈笑抱拳道:“游老帮主!大事不好了!韩漠非已经带着马帮主和众兄弟到了洛水北岸,此刻正朝聚英台集齐!”游戈笑怒道:“这马帮主太也糊涂了!这么做将会害了大家!”情急之下,竟忘了给何正风引见,直到那来人先行问起何正风,游戈笑这才道:“哦,这位是何兄弟,我们在江西认识的!”又朝何正风道:“这位是本帮八代长老吴之行吴长老。”何正风抱拳道:“原来是吴长老,久仰久仰!”吴之行望了望何正风,笑道:“何兄弟果真是意气风发!少年英雄啊!想不到同游老帮主神交已久之人竟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啊,真是不敢相信啦!”当下也回了一下礼。

何正风道:“游大哥,吴长老,既然如此,这劝回马帮主之事可得赶早,算算日子,离这群英大会眼见也只有半个月的光阴了,游大哥,你此去一路凶险,那韩漠非狡猾奸诈,你又是胸怀大量之人,兄弟只盼大哥能劝回马帮主,早日回程!”

游戈笑笑道:“好!有何老弟这句话,我游老丐便是赴了这条老命也要让我丐帮百年的清誉得意永葆!哎,老哥哥我要先行一步了,望何老弟一路好行!”何正风道:“若不出意外,兄弟我倒要去这汉王的群英会上走一走!看个热闹也好!”游戈笑道:“事情若到了最坏之时,恐怕你我兄弟俩将在十五日后再见!”何正风抱拳重声道:“大哥一路顺风,想不到今日再次见面,相聚的时光竟然如此短暂,不过请大哥宽心,来日方长,日后有机会定请大哥痛痛快快地畅饮三天三夜!大哥,保重!吴长老,保重!”吴之行道:“保重!”游戈笑嘿地一声,但听风铃响起,已经纵身跃出了丈余,那吴之行也一同消失了,顷刻间便听得千里传音道:“何老弟保重!大哥我先行走啦!”除了几声莺啼之外,密林间顷刻安静了下来。密林中只站着何正风一人,他望着天边默默出神,心道:施延,想必你也会参加群英大会吧,你若真的来了,我定要将你亲手擒回武当,向殷六哥叩首谢罪。

十日后,洛阳县城一条繁华街道之中,正有一个蓝影正在穿走,正是龙惜月。自从来到洛阳第一次见到何正风,到同他分开的这一段时间,她每日的心情都很低落,不论此刻街道两旁的叫,卖之声多么得嘈杂响亮,街上有多少热闹好看,她顷刻间将这些全然抛在了脑后,有的只是少女初露的心思,脑海之中全身何正风这个大哥哥的身影,心想:何大哥那日走得那么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这才不得已留下我一人,难道他是怕连累我,独自去冒什么危险?又转念一想,道:“不对不对!他说是去见老朋友,到底是什么老朋友竟然比我更重要?总之我不会理他啦!”忽然又道:“错了错了!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他对我那么好,定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我不能胡思乱想,误会了他”忽然又兀自叫道:“哎呀!我这是怎么啦?竟然学起那两个酒鬼说话啦!看来我这几日精神不太好了。”她边走边想,兀自发起闷来:“这画像之上的怎么这么像玉姐姐?难道真的是她?这玉姐姐说是去找朋友,这几日也没遇见她,难道才几日不见,她发生了许多事情我竟然不知道?”越想越觉得合理,只是一时不能明白这欧阳玉为何竟成了官府捉拿之人?不过,让她奇怪的是,那日画上之人虽同欧阳玉长得有八分相像,但却是比欧阳玉胖了许多,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心道:难道才几日不见玉姐姐吃胖了不成?不禁摇了摇头。忽觉身子朝前一倾,险些跌倒,她情急之下不禁气愤道:“什么人啊!”抬头一看,只见那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子从身前正向前方巷口匆匆跑去,不禁低声骂道:“不生眼睛的家伙!”正欲继续走,忽然一群官府之人要配刀具正朝那一高一矮男子远去的方向急急忙忙喊道:“站住!站住!别让他们俩跑了!”龙惜月朝他们远去的方向望去,觉得方才那一高一矮的男子同那日在客栈门口遇见的那一高一矮的官兵像极了,便不由得好奇之心大起,心下一凛,便即跟上。

跟至第三个巷口,忽听拐角处有人说话。她将身子靠在拐角口,贴耳细细倾听,只听一个官差喝道:“张虎、赵龙!看你们往哪里逃!”只听一个*的声音应道:“官差大哥放过我们吧!我我们兄弟俩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不得已啊!”龙惜月从声音辨别得出此刻说话的便是那日拿着画像问他的那个高瘦的官差,听他们一问一答,倒像是那叫做张虎赵龙的俩兄弟干了什么犯法的事。龙惜月将身子靠近了一点,露出了半只眼睛,那些官差所追之人正是那日见到的醉酒官差,心道:果真是他们两个。只见另一个矮胖的官差朝那些追兵求道:“差大哥呀!我我错了,这冒充官差的馊主意全全是赵龙他他一人的主意,不干我的事啊!”那赵龙见张虎将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推,不禁勃然大怒,骂道:“他妈的!你个孬种!想死也不要拖我下水吧!主意是你先想到的,这会儿怎么同你无干系了!”龙惜月见他们又争吵起来,不禁觉得好笑,心想:原来是假冒的官差啊!亏得那日我还对他们恭恭敬敬地。当下鼻中一声轻哼,心道:活该!忽然听得张虎一声惨叫,接着便听到那些官差大笑之声,龙惜月将一看,却见赵龙满嘴是血,狠狠咬着张虎的脖子不放,张虎痛得惨叫道:“**的连兄弟也咬!我我跟你拼啦!”话语未止,早已一口咬住赵龙的右耳,赵龙疼得哎哟叫起,两人在地上滚打不休,那群官差见他们自相残杀,觉得好笑,得意道:“哼!两条饿犬!官爷爷我可没工夫理你们!”说着便朝身后喊道:“走!喝酒去!”便带着那些手下回头,龙惜月瞥见他们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下意识地躲进了拐角处的一片植被身后,那些官差只顾高谈阔论,没有察觉到她。见他们走远,龙惜月蓦地跳出来,到巷口一看,却见那张虎、赵龙仍在地上打架,不禁摇了摇头,格格直笑,道:“你们俩也忒没用了!”赵龙听到有女子的娇笑之声,首先放开了张虎的脖子,谁知那张虎死死咬住自己的耳朵不放,他疼得大叫道:“你个王八羔子!还来?”用力一推张虎,那张虎虽比他生得壮,但力气却不及他来得大,赵龙这么一推之下,张虎竟然滚到了许远,赵龙捂着右耳,被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吓破了胆,当场呆立在哪里,一言不发。那张虎自己爬起来,脖颈之声留有赵龙的深深地牙印,不禁呸了一声,道:“出口这么重!罢了罢了!老子不同你计较了!”龙惜月一旁观看他们,越发觉得好笑,不由得又笑出了声,那张虎瞥见有女子在场,登时面红耳赤,显是见到姑娘家的害羞了,赵龙见他口水已经流到了嘴角,蓦地上前便在他的脸上留了一记耳光,骂道:“看什么看!”张虎望着龙惜月发神,竟然没觉得赵龙这一巴掌打了过来,只觉右脸颊一烫,却见龙惜月走近来,笑道:“官差哥哥!你们好啊!”这一句问候却是话中带着挑衅,赵龙听她叫自己官差哥哥,大吃一惊,连话都说不出来,道:“你”忽然张虎蓦地叫道:“哦!我知道你是谁了!我见过你!”模着脑袋喃喃道:“只是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龙惜月问道他们身上一股重重的酒味,笑道:“你们坐班期间竟然也喝起酒来!难道不怕别人发现,人家告你一个知法犯法、明知故犯么!”赵龙忽然朗声而笑道:“怕!自然是怕了!可怕又有什么用?我兄弟俩只不过想过两天官爷们过的日子,尝尝滋味罢了!也没其他的想法!他们拿朝廷俸禄,却不提朝廷办事,我兄弟两个自江西来到这里图谋生计,谁知途中遇见一群官差纵酒公然调戏一个民妇,我和张虎嫉恶如仇,看不过他们的做法,但也没有办法,自己武功又差,技不如人,说话没个分量。”说着鼻中一声重哼,道:“他们真不是人!我和张虎趁他们酒醉之时,想方设法地救出那被他们绑起来的妇人,用刀劈开了绳子,将他救出了虎狼之口,将我们身上的银两全给了她,让他回家好好生活,千万不要想不开!”龙惜月听到他述说救那妇人之事,不禁暗自愧疚,突然抱拳道:“原来如此!赵大哥,小妹方才对你们数落,嘲笑你和张大哥,只是以为以为”张虎笑道:“以为我们跟那群官差一样,吃白食的,是不是?”龙惜月脸颊一红,嗯了一声。赵龙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们兄弟俩的用意了吧!我们冒充官差,同他们一样买醉堕落,其实是想寻找机会替那位妇人讨个公道!方才那些官差便是当日的那些禽兽!只可惜”龙惜月抢着笑道:“只可惜你们武功太差,报不了仇?”赵龙、张虎低头憨笑,道:“嗯,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技不如人!想做个好人,都做不成。”龙惜月见他们唉声叹气,安慰道:“赵大哥,张大哥,技不如人,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爹爹经常说人穷志不短,只要时时保持一颗善心,这日后定有好报相投!”赵龙道:“你说得有理!忽然顿了顿,哽咽道:“其实我是想跟你赔个不是的,只是只是怎么说”龙惜月道:“什么?”却见张虎一脸羞愧之色,慢吞吞地道:“姑娘,我方才初见你之时,见见你生得如此清秀俊美,却有一念非分之想”又连忙挥手道:“不过,姑娘请放心!今后再也不敢对姑娘这般无礼了!”赵龙在一旁连连点头,龙惜月道:“此话当真么?”赵、张二人连连点头默认,惜月突然喜道:“原来,你们是见我生得花容月貌,见我长得可爱,这才呵呵。”赵龙张虎对视了一眼,见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不禁抿嘴偷笑,对视道:她的脸皮子可真厚。但只有龙惜月这样一个脸色带着稚气的孩子还不把它当回事,兀自得意。

赵龙抱拳道:“姑娘,咱们谈了这么久,不知姑娘芳名?”

龙惜月笑道:“什么芳名不芳名的!直接问我叫什么不就好了么?我叫龙惜月,怜香惜玉的‘惜’,花容月貌的‘月’,你们说这名字可好?”忽然奇怪道:“你们一个叫张虎、一个叫赵龙,可为何不是叫张龙和赵虎呢?这样岂不是更顺些?以我看来。你们两个是想学那包大人的随从张龙赵虎,反而学得不像!”赵龙道:“龙姑娘倒也直言直语,我们兄弟俩实感惭愧,我一直视张龙为英雄,放在心中暗暗供奉,我同张虎从小是孤儿,是拉戏班的陈师傅收留了我们,我们兄弟俩从小小打小闹,吃喝皆在一起,感情早已经比过亲兄弟了,后来陈师傅要我和张虎老弟上台演戏,他演张虎,我演赵龙,可是我们俩都不喜欢自己的角色,我喜欢演张龙,他喜欢演赵虎,相执之下,便临时编个新剧,叫做真假龙虎的一幕戏,我在戏台上演赵龙,他演张虎,你可别说,那日看戏的可人可比往常多得紧了,后来,陈师傅过世后,我们兄弟俩迫于生计,无奈之下才背乡到处讨生活,便到了这里。”龙惜月大噫了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可已经认出了我来了?”赵龙同张虎对笑了一下,道:“嗯,那日你同另外一个大哥在客栈门口逗留,其实那是我们并没有醉酒,我们只是在装腔作势,演演戏罢了,原来见你同画像之人不像,但见你见到画像之时却一脸惊讶之色,我和张虎早就约定好了,不管是遇见画像上的人还是没遇见,皆放了他走!我们只是来捣乱的!”龙惜月呵呵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那日醉酒不像醉酒,说话还那么怪!原来如此!”赵龙同张虎笑道:“原来如此!呵呵呵!龙姑娘,我见你生性天真豪迈,当真是如遇知己,不如我们结拜为金兰,我和张虎今后便是你的兄长,跟随你左右,听你吩咐如何?”龙惜月喜道:“小妹早有想法,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既然两位大哥都开口了,我还能有不答应的道理么?只是这既是兄长,却为何要听我吩咐?平平等等岂不是更好么?”其实赵龙的这句听你吩咐只是一句江湖待友之道,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若当真对这样一个满脸稚气的孩子言听计从,两个铁铮铮的汉子倒也不大愿意,但赵龙和张虎说得也是肺腑之言,只是没想到龙惜月当真比起常人来,却是不食人间烟火,天真烂漫得紧,当下叫了声:“三妹!”三人便有说有笑地朝巷口内继续走去。此时,日头已经渐渐偏西,到了人们收日市,渐近开夜市的时候。只听一声马儿长啸,一阵急促的马声朝聚英台方向而去……

聚英台西面几十里之处,马蹄声起,火光粼粼。只见大批人马聚集在一座黄祖庙前。火光照耀之中,一个高瘦的身影正站在人群中间,正是丐帮八代长老吴之行。只见他往正中央一站,挺着一根枯木杖,说道:“马帮主,这万万使不得啊!关于参加群英大会,我同众位长老都不赞成!”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微胖的四十岁年纪的宽脸汉子说道:“吴长老,我敬重你是丐帮资深的长老,莫不是我看在你对丐帮有恩的份上,我早拉下脸了,岂还会这般对你说话?”见吴之行一脸刚毅之色,眉头紧锁,马卫徘徊了两步,突然叹气道:“吴长老,你就行行好,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好不好!我们丐帮若在群英会上大展身手,日后我们在江湖上的名声岂不更进一步?说不定还会得到当今皇上的赏识!那我丐帮弟子日后便会让人刮目相看,还有谁敢瞧不起我们这些做乞丐的?这样不好么?”吴之行道:“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将我丐帮兄弟羊入虎口!做出违背良心之事!”当下怒视着前方,一言不发。马卫无可奈何,见他态度坚决,站在他右首的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一个汉子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点了点头,道:“吴帮主”谁知吴之行重声喝道:“马帮主!莫听小人一旁怂恿,切勿听信奸言!到头来害了我丐帮百年来的清誉啊!”原来吴之行早瞥见韩漠非在一旁向马卫使眼色,更加地怒火中烧,马卫知道他所指的小人便是韩漠非,他心知吴之行不喜欢韩漠非,当下进退两难,只好哎了一声,道:“行了行了!你们自己决定吧!”吴之行见马卫有所动摇,心里微露喜色,不料韩漠非挺身而出,道:“吴长老,韩某心知自己在丐帮没什么地位,说话又及不上这里的任何一位长老,只是这是帮中大事,俗话说直言敢谏,当今皇上都得如此,何况一个小小的丐帮呢?”吴之行听他说话,不瞅他一眼,听他气焰嚣张,分明是责怪自己老糊涂,仗势欺人,这才让他一个小小的三袋长老没有说话的份,不禁怒色大张,蓦地转身指着韩漠非,道:“韩漠非,你”韩漠非将他的手指一推,道:“吴长老莫恼,这参加群英会对我丐帮来说是见好事,大伙儿心知肚明,这汉王有权有势,乐善好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亲王,我们若能得到他的认可,那我们丐帮必定名扬天下,到时候众兄弟就不要到处乞食,低声下气了,对大家都好!吴长老如何却不肯罢休,三番两次加以阻拦呢!”吴之行本想说出这汉王的真实为人,想说出心里所想,告知丐帮弟子这汉王实是借着替皇上招募天下英才为名,暗中里替自己招揽人才,企图谋反,但顾虑到韩漠非在场,若他狗急跳墙,将自己所说的话在汉王面前抖露出来,那可对丐帮大大不利。考虑到这些,他心里有话却无法说出,正当韩漠非得意之际,只听一阵风铃急响,传来一阵笑声,吴之行喜道:“游老帮主?”只见游戈笑从空中旋身跳到韩漠非背后,将韩漠非吓了一跳,游戈笑喝了一口酒,笑道:“你便是韩漠非?”韩漠非见他毫不客气地对自己说话,不禁怒声道:“你是谁!”方出口,却见马卫拉住他,低声道:“不得无礼!他是老帮主。”韩漠非大惊失色,却见游戈笑笑道:“马帮主,几年不见,倒是精神了不少啊!”马卫笑嘻嘻应道:“老帮主说得极是!我这几年勤奋练功,有韩长老一旁相助,武功和身体都大有长进,不敢辜负老帮主的所托。不知老帮主几时来的洛阳,难道您过不惯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这才出山解解闷么?”游戈笑道:“马老弟,你可知道我此次来见你所谓何事?”马卫低头道:“请老帮主明示。”游戈笑望了一眼韩漠非,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道:“想不到韩长老年纪轻轻的,竟连本帮帮主也对你礼让三分,想必韩长老的心志高原,抱负远大啊!”他的这句话实是挖苦韩漠非,这“心志高原”实是讲他“心智高远”,话中意思是你韩漠非究竟对马帮主说了些什么奸言,城府如此之深以至于使性情耿直的马帮主性情大变,倒成了丐帮的罪人。韩漠非也听出他的意思,抱拳微笑道:“不敢不敢!游老帮主言重了,这是漠非分内之事,漠非既然加入了丐帮,便当为丐帮多做些事,也对得起帮主和老帮主对我的恩惠啊!”吴之行看他不惯,鼻中一声重哼,低沉着声音道:“心口不一,小人之言!”马卫同韩漠非对视一眼,道:“这”游戈笑自顾喝着酒,默不作声。吴之行见他无动于衷,当初请他出山本就是为了劝回马帮主,此刻该是他说话的时候,却见他自饮自乐,不禁哑然一阵,半晌才嘶声道:“游老帮主您您倒是说句话啊!”游戈笑挥手道:“不急!不急!”又继续灌了几口酒,吴之行一旁更加焦急,却只能唉声叹气,韩漠非心里冷笑,看着吴之行,心道:吴长老,你这一招恐怕不灵了,让一个酒鬼来管闲事,可不是傻到家了么?当下朝那游戈笑一抱拳,道:“游老帮主果真好酒量,今夜您突然到访,我和马帮主及众位弟子该为您接风洗尘才是,不如到前方一家酒店,我和马帮主陪您饮上几倍,如何?”游戈笑饮酒之际,听到他想要请自己喝酒,不由得将含到喉咙间的酒猛地一口喷了出来,却见马卫笑不拢嘴,指着韩漠非大笑道:“韩韩长老,你哈哈哈!”吴之行朝韩莫非望去,只见他满脸的酒水,正是游戈笑方才喷出来的那些酒,冷笑一声。游戈笑眯着双眼,从眼缝之间瞧见韩漠非一脸怒色,却又不敢说什么,心中一笑,突然高声叫道:“哎呀!真是可惜了啊!这酒可是成年的佳酿,老皇帝都喝不上的,真是可惜了啊!浪费啦!”说着一脸无辜惋惜的样子,韩漠非用衣角用力往脸上一擦,憋着一口闷气,说道:“游老帮主,酒浪费了当真不好,请游老帮主赏脸饮几杯,也好去去晦气!”吴之行见他越发地大胆,蓦地喝道:“大胆!什么晦气!”往游戈笑身旁一站,将手中的枯木杖在地上一挺,道:“众位兄弟,其实是我请来游老帮主来主持公道的!”众弟子相互望了一眼,一片愕然之色,吴之行道:“我见马帮主对于此次群英大会之事过于草率,便日夜书信于游老帮主,请他老人家出山支持公道,游老帮主德高望重,江湖经验颇多,对于江湖之事的看法难免比我们大伙儿都看得清,辨得明!”说完朝游戈笑望去,游戈笑走向韩漠非,道:“不知韩长老是什么时候加入本帮的?”韩漠非应道:“去年二月。”游戈笑道:“既是去年二月时加入,那为何马帮主却说这些年来有你一旁相助,才得以让丐帮一路顺风,而你也公认不讳?韩长老,这作何解释?”韩漠非道:“哦,我同马帮主认识有些年了,只是去年二月我才加入丐帮,所以马帮主才这么说的。”游戈笑道:“吴长老,自我离开丐帮已经有十余年了吧!”吴之行应道:“是!整整十二年了。”游戈笑道:“马帮主,不知我离开丐帮这么久,我这个外人所说的话,你们还敬不敬重?听不听得?”马卫连声道:“当然听得,当然听得。”话声却越说越低。游戈笑道:“不知韩长老是怎个说法?”韩漠非恭敬道:“我一概听从帮主的,帮主既说听得,那便听得。”吴之行见他心口不一,冷眼望了他一下,将枯木杖往地上重重一碰,一脸不悦。游戈笑笑道:“好!既是这样,也没什么好说了!马帮主,你立刻带着本帮兄弟从洛阳各分坛撤出,不得再呆在聚英台半日,即刻便启程!”吴之行点点头,面露喜色。马外望了一眼韩漠非,劝道:“游老帮主,这恐怕不好吧!兄弟们好不容易大老远赶来洛阳,这说走便走,岂不是”话语未歇,却见有人碰了碰他的手,他斜睨一看,却是韩漠非,见他朝自己摇头,不由得唉声叹气道:“好吧!既是这样,吴长老连您都请来了,我和韩长老还能有什么话说?各位兄弟,我们今夜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早便即启程回总坛!”当下垂首一挥衣袖,哎了一声,朝黄祖庙内行去。吴之行挥手道:“大家各自休息去吧,明日还要赶路,休息去吧!”

韩漠非虽然心里极其不赞成游戈笑的决定,当下这能兀自气岔,但始终无胆出言顶撞这么一位在众人眼中德高望重的老帮主,想了一阵,忽然迎将上去,笑道:“游老帮主,不留下来饮几杯酒再走么?莫非老帮主是方才饮过了头来,没了兴致?”游戈笑大笑三声,将酒壶在空中倒翻过来,只见最后一点酒沿着酒葫芦口流到了嘴里,道:“也罢!亏了韩长老想得周到,但你可知游老丐我这千醉狂翁的美称可不单是靠嘴喝出来的,这美酒虽诱人,也当同英雄同饮方来得痛快!韩长老,这酒还是你自己留着喝吧!呵呵呵!”说罢一声长笑,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吴之行拄着枯木张叫道:“游老帮主!”却不见再有人回应,只道游戈笑已走远了。吴之行冷笑一声,道:“韩长老,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早好药赶路呢!”韩漠非一脸平静,点头道:“是。”见吴之行得意之色,不由得捏紧了拳头,默不作声。

月色初升,从云雾之中露了出来,洛阳县城夜市当真繁华热闹。龙惜月同张虎、赵龙俩兄弟在街上闲散。赵龙见街旁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不由得心情大好起来,见前方几个卖小玩意的摊贩叫得起劲,对龙惜月道:“三妹,你说这洛阳县竟也能这么热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张虎笑道:“就你那个傻样儿?哪有这帮情调?你说是吧,三妹?”张虎转头去问龙惜月,却见她正呆呆发神,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道:“喂!三妹?三妹?”赵龙道:“三妹?你怎么了?怎这么不开心?”却见一大滴眼泪从她的大大的眼眶之中掉了下来,二人对视了一下,张虎柔声道:“三妹,你是不是想家啦!”见龙惜月不语,赵龙道:“你是不是想爹娘啦!”听到“爹娘”二字,眼泪掉得更快了,赵龙张虎模不着头脑,直跟着她发呆。龙惜月忽然泣声道:“我出门之时没跟爹爹说,便跑了出来,爹爹他他肯定很担心死我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啦!”张虎道:“你爹娘现在肯定好得很呢!莫要太过烦恼啦!三妹。”赵龙道:“是啊!三妹,你这么生龙活虎的,你爹娘可定也是精神百倍还不止呢!你说是吧,张虎?”张虎瞥见赵龙向他眨眼睛,连忙连声道:“是是是!赵龙说的没有一句中听,只是这句话是我认识他以来,听到他说得最有道理的一句话!三妹,你你就别难过了,笑一笑可好?”龙惜月虽然不过十四五岁,但也听得出他们是在安慰自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大哥、二哥,我亲生娘亲很早便过世了,是义父收养了我,他平日里虽然对我严加管教,但对我如同他亲生女儿一般的好,这些年,他虽然嘴上硬得紧,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所以,每当我在他外头闯祸之时,他总会先责骂我一两句,但事后总是对我疼爱有加,我这样一眼不说地跑出来,你们说我是不是太也不孝了?”赵龙张虎点点头,又马上摇头道:“不是的,你能这么想,便是很孝顺了,有这么一个疼你的爹爹,已经很好啦!三妹,你若想家了,不如我和张虎送你回家去见你爹爹好么?”龙惜月摇头道:“不,我来洛阳的目的便是寻找何大哥,相信爹爹不会怪我的。”赵龙道:“何大哥?便是那日客栈门口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大哥?”龙惜月嗯了一声,忽然露出了半边酒窝,微笑道:“好啦!现在好多了,咱们到前面逛逛吧!”便哼起歌儿,一蹦一跳地朝前走去。赵龙和张虎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微笑。郎龙惜月三人走走停停,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边闪过,听到有人喊道:“快去压赌去!这次保证赢钱!”赵龙道:“发生什么事了?”张虎拉了一个人,问道:“小兄弟,你们这么焦急地要去哪里啊?”那人道:“当然是捡钱去啦!”赵龙奇道:“捡钱?难道这天上还会掉下钱来么?”那人笑道:“这天上当然不会掉钱,当今皇上的儿子汉亲王五日后会在聚英台举办一场群英大会,这天下的英雄豪杰这几日都会来到洛阳,最近大利赌坊的主人郝赌生特为群英会举行了一场投注大赛,只要你下对了注,不管钱多钱少,一律三赔一!”赵龙道:“那若是押错了注呢?”那人笑道:“自然是将押注输给人家啦!”张虎道:“你方才不是说捡钱么?怎么还会输钱?”那人嘻嘻笑道:“我也是听他们这样说的!不行啦,我得走啦!听说丐帮也要参加张虎道:“这里面肯定有鬼!三妹,赵龙,我们也去瞧瞧!”三人便一起朝人群方向走来。

只见这街道有一处灯火特别得明亮,人声嘈杂,龙惜月他们从人群中挤到前面,却见一间赌坊两旁灯火通明,大门之上写着“大利赌坊”四字,三人望了一眼,便要进去。谁知门口的一个站岗的汉子朝他们瞪了一眼,迎面走过来,喝道:“你们不能进去!”龙惜月道:“为什么不能?方才有人说了”那魁梧的汉子冷笑一声,道:“本赌坊有规距,凡是赌本少于五千俩的客人,本赌坊都不许接待!”赵龙道:“这是什么规矩!我们有钱难道还不让进么?”那魁梧汉子道:“有钱便拿出来瞧瞧?”赵龙同张虎对视一眼,当下模模身上,囊中羞涩,尴尬至极。忽听那魁梧汉子身子一侧,朝前方一位长须衣着显贵的几个人迎将上去,笑盈盈地道:“贾老爷,大驾光临,快快请进!”那来人名叫贾思福,是当即员外贾天行的胞弟,一脸油光,龙惜月瞧了他一眼,见他肚子圆润,便心生厌恶,当即吐了吐舌头,右手中指戴着一只白玉扳指,不由得心中一声冷哼,心道:“这白玉扳指戴在你手上简直是糟蹋了。”只见那守门的魁梧汉子低首哈腰地跟在贾思福背后,笑盈盈地说道:“贾老爷,不知您这次押多大的注啦?”那贾思福白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是你该问得事么?带我去见郝老板。”那守门汉子应道:“是!”回头朝龙惜月他们瞅了一眼,便又笑盈盈地快步跟了贾思福进去。

龙惜月三人从大利赌坊门口出来,心情都很郁闷,赵龙道:“这大利赌坊的主人也真奇怪,这小赌不干,只干大赌,难道他就这么有钱花不完,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押这么大的一场赌局?真想不通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张虎将手一插,道:“你没见刚才那个守门的下手对我们嚣张的样子,再看看他对那贾老爷恭敬的态度,就像一条小狗见了主人似的眼睛里开了花了,这一切不都很清楚了么?还不是欺弱怕强,攀附权贵的孬种!”龙惜月见他们一脸不愉快,嫣然一笑,道:“大哥、二哥莫同小人一般见识,你们想不想进大利赌坊看一看?”赵龙登时面露喜色,道:“莫非三妹有什么法子可以进去么?”张虎恼道:“三妹,莫非你身上有五千俩?”龙惜月神秘地笑道:“五千俩倒没有,倒是有个好主意!”赵龙张虎对看了一眼,皆一脸惊讶,模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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