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玉一路朝洛水北岸的水路而去,又行几日,天黑之前终于回到了洛阳县城。她找了一家客栈用过晚饭后,便即向那店家要了一间天字房住下。回到房间内,倒了一杯热茶解了渴后,忽想起了自己已经出门有一个月了,却向欧阳堡去一封信,想到这里,向小二要了笔墨和纸,便即写道:“爹爹启上:玉儿出门已有一旬,由于路上事情耽搁,没能及时向您报个平安,玉儿深觉不孝,今夜得以闲下,投宿之夜特写此书向您报个平安,望爹爹莫要挂心玉玉儿已经长大,该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请爹爹待我向杨师哥和马师弟问声好,不知他们俩的武功长进如何?待玉儿回欧阳堡时,要向他们讨教几招,玉儿书。”写到这里,待墨迹干了之后,将其卷好,一吹脖间上挂着的竹哨,轻轻一吹,便听到窗户咯吱一声,接着便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是一只信鸽落在了窗旁,欧阳玉将那卷好的家信塞进了鸽子脚上的竹筒内,在鸽子的头顶模了一下,道:“去吧!”那小信鸽便振动两下翅膀,消失在了窗外。欧阳玉吸了一口长气,今关上了窗子,正要吹灯睡下,解衣之际,忽听得楼下有人声嘈杂,本来不加理会,却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急道:“掌柜的,你就行行好吧!我找遍了附近的客栈,全满了,好不容易到了你这里,你就做回好人吧!”欧阳玉侧耳细听,只听那掌柜说道:“哎啊,姑娘啊,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么?小店已经客满了,再也找不出房间了,您就别为难我了,快走吧!”那姑娘的声音又道:“不可能!就你这破点也能满客?我不信我不信!总之不成!我好不容易拔山涉水来到洛阳,可不能睡在荒郊野外啦!无论如何你得找出一间上等房来!”欧阳玉在楼上听了好一会儿,大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便重新披上了外衣,开了门。却见掌柜一脸无辜,恳求道:“我怎敢骗姑娘你呢?这几日来洛阳的外地客人比往常都来得多,没有房间也不能怪我啊!姑女乃女乃,你你还是走吧!你这么吵吵闹闹会打搅了楼上的可人的,到时候我可得倒霉了。”欧阳玉朝下一望,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三女身着紫色纱衣,腰上系着一个白色玉箫,正双手插着两腋之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又见那掌柜的愁眉苦脸,当即朝他们说道:“姑娘,这位掌柜没有骗你,我来时已经是最后一间房了,不如这样吧,我住得那间天字房对我来说太大了,你若不介意,一起随我住一间,这样可行得同么?”那紫衣少女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谢谢这位姐姐了。”说罢朝那掌柜狠狠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道:“还是这位姐姐心好,不像某些人,肚大心眼小!让人讨厌。”欧阳玉见她说话极其有趣,不禁扑哧笑了出来,那掌柜嘿地一声,想要骂回,不想那紫衣少女已经挽着欧阳玉的手回了房。
窗外月色朦胧,经过方才一番吵闹之后,夜又静了下来。那紫衣少女倒了两杯茶,自己端起一杯,说道:“惜月谢过姐姐愿意借宿于我,我以茶代酒在此在此谢过姐姐!”说罢,将一大杯的茶猛地一口吞下,欧阳玉见她言行举止无不透着一股洒月兑与天真,当即对她更增添了几分好感,柔声道:“看你的模样,还真有行走江湖的感觉,你叫什么名字?”紫衣少女道:“我叫龙惜月,姐姐,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欧阳玉道:“我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玉字。”龙惜月道:“欧阳玉?欧阳玉?”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一遍,忽然高兴道:“可是白玉无瑕的玉?”欧阳玉点点头。龙惜月道:“那可巧了,玉姐姐这名字我好生喜欢,听着也舒服,你看,我这短箫也是白玉所打造的。”说着解下腰上那白玉短箫示给欧阳玉看,欧阳玉嫣然一笑,道:“真是把好箫。”说着从自己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块圆形白玉,龙惜月见她也有一块玉制的饰物,不禁喜道:“也是白玉所制?”当即模了她那白玉短箫,又模模欧阳玉的那块圆形白玉,反复观看,道:“玉姐姐,你说是你的白玉佩好看呢?还是我的这把白玉短箫好看?”欧阳玉摇头道:“我还真不知道呢,应该是各有千秋吧!你的箫有它的可赏之处,而我的这块玉也有我的含义,都好,都好。”龙惜月道:“你的玉还有故事么?”欧阳玉点点头,龙惜月道:“那你快讲给我听听吧!讲给我听听吧!好让我能知道多一点有关你这块玉的故事。”欧阳玉道:“好吧。”继续道:“我的这块玉乃纯白玉所打,是我那已故的娘亲留给我的遗物,听爹爹说,我娘年轻时生得如仙女一般的美貌,那时我的爹爹还是一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那日他和我娘在洛水河畔相遇”夜色渐渐深沉,天字房内的烛光摇摇晃晃,除了一个好听温柔的声音在述说着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其他的皆静悄悄的,好是安逸。
第二日清早,龙惜月睡眼朦胧地从床头醒来,却不见欧阳玉,正觉奇怪,瞥见桌上茶杯之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道:“惜月妹妹,昨夜同你聊得很开心,莫怪我不告而别,我要去寻找一位朋友,不能陪你,来日方长,有机会我们姐妹俩再行好好叙谈一番,欧阳玉。”龙惜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玉姐姐来到洛阳,原也是寻人来了,我们倒是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不过也好,我独自上路也自由自在得很。”想到这里,不禁想到:“不知何大哥是否还在洛阳?”便整理了衣物,匆匆离开了客栈。
龙惜月自从客栈出来,便觉得心情舒畅,闲逛了一会儿街巷,不但不觉得累,反而更生精神。边走边想:想不到这小小的洛阳好玩的东西还真是不少,比起吉安倒是热闹许多,早知道我应该早些出门,尽可能地多逗留几天也是好的,就不知何大哥此刻身在何处,到时候他若知道我千里迢迢地来洛阳找他,他该有多高兴啊!想到这里,不由得发神傻笑了一忽儿。忽然一阵急促的锣声将她惊醒,只见前方十几米的地方人声嘈杂,隐隐约约之中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叫道:“各位!各位!”龙惜月见一群人朝那卖首饰的小摊涌去,登时大生好奇之心,心道:这洛阳县的人也喜欢看热闹?便拉了一个人,急急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跑得如此匆忙,是不是有什么热闹看啦?”那人道:“不知道,听说是一对兄妹要在这里卖艺讨什么回家的盘缠?大伙儿都去看了!”说完便兴奋地朝人群间急奔而去。龙惜月便叫着“让一让,让一让!”拨开了人群,靠到了最前面,只见人群围着的正中央站着一对男女,男的宽脸大嘴,皮肤黝黑,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女的生得普普通通,两颊间有些淡黄色的小斑,皮肤也稍显得暗淡,一看便知是从乡下来的,他们身后立着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一轮铜锣,龙惜月站在人群之中,只听那男的提着东北粗犷的口音说道:“各位兄弟姐妹,在下尉迟西,山东人氏,路经宝地,尉迟西先在此给大伙儿行个礼了!”话语未毕,便已抱拳朝四方作了几下揖,龙惜月怔怔地盯着他看,心里冷笑一声,心道:多半又是骗子。只见那尉迟西指着身旁的那个高瘦女子道:“这是我的阿兰妹子。”那个叫阿兰的女子也抱拳朝四方拜了几拜,尉迟西道:“我们兄妹俩半月前来到洛阳县寻找亲戚,结果途中遭遇歹徒,他们将我们身上的钱财都抢了去,还差一点将阿兰给给侮辱了!”他说到这里,已经几乎潸然泪下,龙惜月望了一眼阿兰,见她脸色凄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又听那延迟西继续述道:“不过,得幸的是,我竭力哀求之下,他们这才肯罢休!我和阿兰妹子这才安然来到洛阳县,只是身上的盘缠皆被他们抢了去,我和阿兰已经饿了大半天,我身体强壮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只是阿兰她从小体弱多病,”龙惜月看了一眼那叫阿兰的姑娘,见她面黄肌瘦的,当真像是有病的样子,当下又听那尉迟西继续说道:“别看她此刻还能站在大家面前,其实是大病未愈,她她是不忍心看着我一人出来卖艺,便强忍着陪着一起出来抛头露面”他方说到这里,阿兰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尉迟溪连忙按住她的背部,轻拍了几下,柔声道:“我说了别让你跟出来,你偏偏不听,这下咳嗽病可更厉害了!”阿兰摇头道:“尉迟哥,我没事,不要紧的,别别扰了大伙儿的兴致。”未说完便又开始咳嗽起来,她用一块白布捂住嘴,咳嗽了起来,那尉迟西夺过她手上的那块白布,登时大惊失色,只见那白布已经成了红布,鲜红的血液浸透了那块白布,众人哗然一片,这卖艺的表演还未开始,便已经人声沸腾,有人说:“哎呀!这可得了!这位阿兰妹子应该去看看大夫啊!这口已经咳出血来啦!”“是啊是啊!尉迟兄弟,你们别再耽误了,你没见你妹子已经病成这般样子了吗?”“救人要紧!”龙惜月见到阿兰咳出血来时,也不禁吓了一跳,只听那尉迟西望着阿兰,但见阿兰摇摇头,那尉迟西点点头,朝四方道:“各位的好意尉迟西感激不尽!只是只是”他顿了顿,道:“我这阿兰妹子她不愿意,她想让我继续为大伙儿露几手绝活瞧瞧,方觉得对得起大家!”现场登时唏嘘一片,只听东边站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从衣袖之中掏出了几文铜钱,走近前去,迅速朝那桌上的木盒子内一扔,道:“各位!这位尉迟大哥和这位阿兰姐姐的事太让我感动,我便开个头,我身上没有多少钱,但这几枚铜钱虽值不了帮得上多少,但终究还是能帮得上一小忙,还望大伙儿慷慨解囊,先替这位阿兰姑娘只好咳嗽之疾要紧!”她说到这里,已经有人朝那铜锣之中扔了一些钱,龙惜月模了模腰上的钱袋,方欲也捐些钱,忽听那尉迟西连连作揖,道:“各位真是好心!我这妹子的咳嗽病已是陈年旧疾了,今日若能受大家的帮助而得意治愈,我尉迟西定当感激不尽!”说罢*起一把重刀往空中一扔,纵身一跃,在空中结果那把重刀,舞了起来,但见他每一招都使得极其有力度,在场人无不拍手喝彩,武刀之际,已经有二十几个人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银子朝那木盒子之中扔去,那阿兰捧着木盒走到人群前,每当一个客人扔了钱,她便点一下头,表示感谢,此刻,龙惜月的银子已经抓在了手心,见尉迟西耍着一套刀法,不禁大喝出声,道:“好!好!”那阿兰收钱之际,还不时地咳嗽了一两声,当她走到龙惜月身旁之时,龙惜月微微一笑,方要投钱,忽见那尉迟西将那柄重刀朝背后一掷,右腿已经从背后抬起,刀身碰着他的靴面从后往身前弹起,龙惜月一惊,道:“好熟悉的刀法?”忽然脑中念头急闪,蓦地大叫道:“骗子!”那阿兰登时面若白纸,啊了一声,龙惜月马上夺过她的银子,道:“又是你们两个!还我钱来!”阿兰大惊之下,手上已经多了一块红布,迅速将那铜锣上的钱一卷,朝尉迟西道:“迟哥快走!”尉迟西听见阿兰大叫,知道事情败露,猛地收刀,道:“兰妹!”便携着阿兰以轻功冲出了人群,朝东北方向逃去,龙惜月将阿兰掷来的铜锣用玉箫一格,愤愤道:“想逃?没那么容易!”当下脚下跃起,一起朝东北方向追来。登时场上人声哗然,哭天喊地,愤愤骂人的什么都有,目的都只有一个,便是自己信错了那对自称兄妹的骗子。龙惜月从追尉迟西和阿兰之时便已经对他们愤怒不平,心想:这次我定要将你们擒拿到手!上回在吉安可把我骗得好惨!定不能让你们逃了,继续逍遥法外!说时迟,那时快,这龙惜月方追过了十几里,在洛阳县的几个小巷间穿来穿去,便已经追在了他们后头一个手臂的距离,那阿兰蓦地落下尉迟西半步,龙惜月在她身后伸手去抓她的右肩,那阿兰侧身一躲,反出掌从惜月的面门打来,惜月眼明手快,早已经抓到了她的衣袖,用力一扯,那阿兰禁不住斜拉德力度,蓦地叫了声便失足摔在了墙下,本要伸手拉她一把,不想却来不及将她拉住,阿兰摔得当场嘴角流出了血来,何惜月肩膀微微一耸,笑道:“不干我的事?不过更*真了些!吐出真血来啦!”阿兰见她得意的样子,瞪大了一双眼睛怒视着她,尉迟西见阿兰被龙惜月打成了重伤,便不再继续逃跑,当即从墙上跳下来,扶起阿兰,道:“你怎样了?”阿兰默不作声,只觉浑身疼痛得厉害,尉迟西一抹她的右手臂,登听嗤嗤作响,阿兰疼得叫了一声,尉迟西道:“莫非她害的你摔碎了骨头?”当下朝龙惜月狠狠望了一眼,脸上青筋暴起,喝道:“贱人拿命来!”便突然右手成鹰爪,朝龙惜月欺来,龙惜月大惊失色,但见他每朝他爪一次,自己及时夺过,便在墙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血印,不禁大嘘一声,道:“你你这是什么功夫?”尉迟西奸邪一笑,鼻中冷哼一声,道:“你猜猜!”说完,又是朝龙惜月面门一抓,惜月身子不由得往后挪了半步,却仍被他抓去了半片手臂上的衣袖,那尉迟西见自己抓了空,面红耳赤地大吼了一声,又拼命地抓来,龙惜月方见他使鹰爪功时,并不觉地他难对付,但随着打斗的次数越来愈多,那尉迟西的鹰爪功也越发地难以对付,招招致命,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替自己担心起来,殊不知已经收了重身的阿兰见围墙边靠着一些竹竿,挣扎起来将那些竹竿一根根龙惜月推来,惜月察觉之时,一根杯子大的竹竿已经重重砸在了自己的背上,奇痛一阵,眼见第二根竹竿滚向自己,又见尉迟西步步紧*,当急之下,瞥见自己后方正竖躺着一捆竹竿,便加快脚步,朝那些竹竿奔去,将那些竹竿一根接一根地往尉迟西面前推去,尉迟西瞪大了已经,竟然毫不躲避,用那鹰爪功将那些急倒而来的竹竿纷纷抓烂了,但见他伸手,便有一根竹竿穿心而过,龙惜月见他已经疯狂,知道若继续同他纠缠下去,恐会吃亏,深知小命不保。连忙拔腿就跑,奔出十几步,一双大手便已经伸到了自己耳后,龙惜月啊地一声,以为自己此刻已经呜呼哀哉,去了黄泉,不料只听背后一声男子的惨叫,阿兰叫道:“迟哥!”龙惜月大惊失色,转身一看,却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人,那人面部用一块黑布蒙住,尉迟西的那双爪子正被那人捏得嗤嗤作响,尉迟西神色慌张地叫道:“你你是谁!少少管闲事!”那一身青衣的男子冷笑一声,轻轻用力,但见尉迟西面色铁青,已经痛得失声,但他仍然好不示弱,左手五指也慢慢抓成了鹰爪朝那青衫男子抓来,但他此刻怎么也使不上劲而,任他怎么吹胡子瞪眼徒然无用,龙惜月被愕然一怔,见尉迟西已经成爪的五指竟然慢慢张开了,身体越来越低,而那个身着青衫的男子丝毫未动一下,不由得说了声:“好厉害!”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人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既惊又喜的目光。阿兰见尉迟西痛苦不堪,忽然跪下求道:“大侠饶命啊!大侠饶过他吧!再不放手,可要断了!大侠饶命”尉迟西见阿兰跪下来求饶,想要说些什么,却痛得说不出话来,青衣男子冷哼地一声,猛地一松手,尉迟西身子一颤,摊在了地上,阿兰连忙靠到他身边,抱着他哭道:“迟哥!迟哥!你你怎么样了?迟哥!同你说了不再干了,你就是不听,干这种事终要遭到报应,今日我们被人伤了手脚,那该是我们自己倒霉活该!”龙惜月道:“活该!你们两个这一路上骗吃骗喝,干得坏事太多了!今日到了这一地步须怪不得任何人!将那些吃了得黑心钱全部交出来,我便饶过你们!”阿兰求道:“姑娘,我那些钱我们已经花掉了,到哪里去弄出了还你们啊!你你大人大义,便饶过我们吧,你看我们已经遭到了惩罚,何必苦苦相*呢?姑娘”她声嘶力竭地求道。龙惜月道:“不行!鬼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将骗来的钱都交出来!”正当二人争吵之际,那青衫男子道:“这位姑娘说你骗了人家钱财,定不是人家侮辱你们!方才若不是我及时出手,将这位仁兄的鹰爪功化开,恐怕这位姑娘便会死在你们的手上,你快快按她的意思将骗来的钱财都交了出来!否则”他顿了一顿,道:“否则,别怪在下无情了!”那阿兰被他这么一吓,登时面色白纸,慌急之中将一包东西落到了地上,滚到了青衫男子脚下,龙惜月一怔,认出这正是他们俩方才刚刚骗来的钱财,阿兰情急之下欲要伸手揽回包裹,却见那青衫男子怒目之下眉头锁得紧紧的,便不敢再动那红色包裹一下,青衫男子捡起那红色包裹,见包裹沉重有余,当猜到里面所装的便是那些骗来的银两,淡淡地道:“你们走吧!”阿兰道:“你你们愿意放我们走?”青衫男子点点头,龙惜月正要叫道:“不许走!”那阿兰连连点头感谢不已,已经带着尉迟西一踉一跄地朝远处急急逃去了。龙惜月欲要拔步拦去他们的去路,不想那青衫汉子一把拉住她,道:“别追了月儿!你看看我是谁?”龙惜月听到他说别追了,心里登时怒气大起,又听他问自己看看他是谁,蓦里才觉得此人说话的声音甚熟,猛地转头过去,那人拉下黑布,龙惜月登时面露喜色,道:“何大哥!怎么是你?”原来此人便是何正风,那日他从梧桐林中让施延逃月兑之后,心里颇为不甘,一心只觉得对不住师门所托,便一路朝施延消失的地方追去,但施延太过狡猾,几日下来,何正风也没能再有机会寻得到他,但猜到施延生性贪婪,极好功名利禄,这些日子正是天下群英汇聚洛阳的高峰期,这汉亲王准备在洛阳举办一场群英会,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比武识才,到时若有人大展风采,定会受到汉王的赏识,封官晋爵那是难免的,何正风猜到施延会去参加群英大会,到时候只要自己也去大会,说不定还能碰上施延,所以这几日一直在洛阳县聚英台逗留,探听大会的消息。在回客栈的途中,碰见到龙惜月从客栈出来,而同尉迟西和阿兰如何发生矛盾都看在眼里,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这才将脸蒙起来,暗暗跟踪到这里,当见到尉迟西用鹰爪功对付龙惜月时,情急之下不得不现身相救。龙惜月见到何正风,高兴地跳将起来,拉着何正风的手臂,简直不敢相信,道:“何大哥,真的是你么?”何正风微笑着点点头,见龙惜月仍旧把这一切当成梦境一般,不由得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惜月疼得哎呀地叫了出来,才高兴道:“是了是了!你就是何大哥!何大哥,见到你可真好!我去了一趟武当山,叶大侠说你有任务在身,下山追拿坏人了去了!是不是?”何正风道:“嗯,施延乃师门叛徒,他暗中勾结外贼欲要对殷六哥做出不轨之事,结果被殷六哥发现,但殷六哥还是被他从背后重击了一掌,大伤元气,我情急之下来不及向师父辞别,便一路追他到了这里,后来在梧桐林”他说到这里忽然喉中哽咽了一下,本来想说在梧桐林中被风二娘所困被欧阳玉所救之事,但转眼间改口道:“在梧桐林间又让他给逃了。嗯,你如何也来到了洛阳?恩师他知道么?”龙惜月摇头道:“爹爹他不知道。”何正风当即绷紧了脸色,严肃道:“你又这么淘气?又瞒着恩师一个人跑出来了?”龙惜月听他这么说,似有责怪自己跑来洛阳寻他的意思,不由得脸色一沉,嘟嘴道:“哼!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跟来!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找你,差一点被人杀了,你你竟然不安慰我几声,一见面就责我不听爹爹的话,怪我一个人跑出来!”她生气地将脸一侧,闷闷不已。何正风心知自己此时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难免哭闹一番,但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话,心里也是不好受,当下不知怎办,语声之中微微急道:“不不!月儿,你你误会何大哥啦!何大哥也是担心你,你想想看,你一个女孩子,入世不深,又独自一人出门到处行走,遇到什么危险,那该让恩师怎么办?你不辞而别,恩师肯定担心极了,到处在找你。”龙惜月听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始终是童心未泯,顶着一副孩子的脾气,道:“就算你说得有理!可可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能容得你这么大吼大叫的么?这世上其他人我不管,可你是我最敬重的何大哥,平日里爹爹对我这般说话我已经受不了,到了外面,遇见了你,谁知你又这样对我说话!”何正风见她脾气未消,心想:孩子便是孩子。当下什么也不说,转身便自行走去,那龙惜月见他竟然走掉,忽然追了上来,道:“好啦好啦!何大哥,都是月儿的错!行了吧!我承认我很任性!但也都是为了你啊,你不是说担心我么?那你为何自己走掉?让我跟在你身边,岂不更安全些?也少些危险?这样你和爹爹都不会担心了吧!”何正风见她俏皮得让人只能无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道:“那走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跟在我身边也很危险的?可不能跟丢了!还有一点,再也不能惹祸了?”龙惜月点点头,又道:“不过伸张正义不是你说过的么?”何正风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龙惜月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往前走去。两人路过先前的那家客栈,忽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陆陆续续在客栈进进出出,何正风拉了龙惜月,使了个眼神,这惜月虽还是个孩子,但自从见到那些官服之人,心中也生怪,此刻又见何正风对自己使眼色,更加肯定了这群人可疑得很,当下抽身随何正风靠近了路旁,低头不语,瞥见那些人在客栈里进进出出,神色着急,似乎有什么急事。忽然两个官兵正朝他们踉跄走来,龙惜月心里暗叫:“不好!”朝何正风望了一眼,何正风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两个官兵要干什么,心想:难道我昨夜迁入王府被发现了?拉着惜月便要避身而走,不想那两个官兵指着他们喝道:“喂!等等!”何正风站住了身,微微低头,往后侧斜瞥,右手已经握了起来。只听其中一个官兵叫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得干什么!过来过来!”龙惜月见何正风神色紧绷,也觉紧张起来,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那个官兵已经走到了他们背后,叫道:“转过身来!”何正风他们转过了身来,蓦地里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龙惜月不由得用手捂了捂鼻子,何正风心道:这两个官兵执行公务期间竟然喝起酒来,这朝廷里当真是腐朽着居多,如此做法,当真不把律法制度放在眼里。那个官兵朝他瞅了一眼,又朝着龙惜月反复看了几回,忽然朝另一名官兵道:“将那幅画像拿过来比对一下!”何正风见他不住地朝惜月打量,心觉奇怪,那另一名官兵急忙跑过来,将手上的画像在半空中打开,两人望了一眼画上之人,一会儿看看龙惜月,一个点头道:“像!”另一个摇头道:“不像!”一个又道:“我说像!”另一个又道:“我说不像!”龙惜月见他们俩争吵不休,终于忍不住道:“喂!到底是像,还是不像啊!”只听两个不同的声音交替道:“像!”“不像!”龙惜月一把抢过他们手中的那副画像,道:“让我瞧瞧!”两个官兵皆大吃一惊,齐声道:“你干什么!”龙惜月道:“看看嘛!别这么小气吗!”她将画像打开,登时大吃一惊,发出了神,高个子的官兵喝道:“喂!喂!”何正风瞥见这两个官兵面色已经微露怒色,便用手推了推惜月,龙惜月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官兵问道:“喂!怎么样了!”龙惜月道:“嗯,这人我没没见过。”那个矮个子的官兵道:“没见过?”转头对另一名官兵道:“她说她没见过?”另一名官兵应道:“对!她说她没见过!”矮个子的官兵又道:“没错!是没见过!”高个子的官兵道:“对!是没见过!”矮个子的官兵道:“那得放了她?”高个子的官兵道:“对!得放了她?”又朝何正风瞅了一眼,道:“那他呢?”矮个子的官兵道:“错了!他是男的!”高个子的官兵道:“对!他是男的!让他一起走?”矮个子的官兵涨红的两颊吹着热气,点头道:“没错!让他一起走!”又道:“你们走吧!”何正风与龙惜月互看了一眼,便应了一声,道:“嗯,那我们可走了?”将惜月的手腕一拽,便朝街道的右面匆匆拐去。那一高一矮的官兵互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好了!走吧!咱们喝酒去!”往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