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大棘棘地走在前面,似乎压根不在意身后的云洛会不会逃走。
出了烟花巷,街上便暗了下来,没有了明亮的灯火,前路便显得格外的长。
一向在黑暗中大显身手的慕容烟对这黑暗的环境反而有些亲切,探手模了模怀里的玉牌,入手温润,模上去很舒适。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云洛那张漂亮的脸,光洁的皮肤,模上去应该也是温温润润的吧。
“你倒是不担心我跑掉。”云洛突然开口道,“我若是把你的罪行昭告天下,那你可就…”
“那我可就出名了不是?”慕容烟咯咯笑道,“你要跑,我还要费心不让你跑,那我活得多累?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何必要费那种心思!”
云洛的唇角不自觉chou动下,这种没心没肺的贼居然能逍遥这么久,当真让他意外的很。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云洛道。
慕容烟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使得身后的男人顷刻间就当自己定位在了才女的位置。
碧云阁仍留着灯,看样子张管家倒是很尽责。
慕容烟轻轻敲了敲门,立刻,碧云阁的大门便被拉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探了出来,正是张管家。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张管家像是清醒了许多,欣喜道,“这大晚上的,就怕不安全。”
说着拉开了大门。
“困成这样就早些去睡啊,”慕容烟摇头道,“毁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小姐这么好的人,我们做下人的必须懂得报恩才是,”张管家笑道,抬眼间就看到同样站在门边的云洛,刚自青楼出来,他身上自然沾着不少脂粉气,一看之下,身份立时明了。
“小姐你…”张管家咽了口唾沫,惊地长大了嘴巴。
嫖完男人还不算,还要带回来继续嫖?
慕容烟眼睛转了转,一把揽住云洛的腰,这一揽,才发觉:云洛虽看着有些瘦,抱着却并不硌人,舒服的很。
既然误会了,那就误会到底吧,嫖男人总比做贼被抓要好听的多。
“人不风流枉少年,花开堪折直须折嘛。”慕容烟呵呵笑道,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诗句引错了上下文。顺手模了模怀中人瀑布般的长发。
殊不知,怀里漂亮的人已然眯起了眼睛。
张管家眼观鼻鼻观心,暗道眼不见为净,主子的私生活还是少看为妙。
待慕容烟揽着云洛入了宅子,渐渐走远,张管家掩上大门,这才想起下午时来过的捕头。
“应该和小姐说下,”张管家想,只是看着那边已然走远的两人,又咽下了口水,暗道这些煞风景的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
“这宅子你一个人住?”碧云阁真的不小,两人走了一会,还没到主屋。云洛便顿了脚步,问道。
“是啊,才买下来住的。”慕容烟回头看看,张管家应该已经睡去了,空荡荡的院子现在只有自己两人。便放开了手臂,一时间习惯温暖的胳膊在夜风中竟有些微凉。
“那,管家下人也是新招的?”云洛腰间一松,那温暖的手臂已然离开,也不在意,心里盘算着什么。
“是啊,”慕容烟继续向前走去,就像是回来时那样,丝毫不在乎身后的云洛,“这附近的穷人,我都拉来给我做苦力,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
那倒真是一笔不小的钱呢,云洛暗道。继而挑起了唇角,暗暗有了计较。
到了主屋,慕容烟才想起来身后的男子,转身看去,后者仍旧保持着方才的距离,不徐不缓地跟了过来。
“那边有客房,随你怎么住,”慕容烟看看四周,黑漆漆一片,白天都没自己寻找,这会儿更是分不清客房在哪里,当即随便一指,道,“快去睡觉吧,这一晚上,困都困死了。”
当即迈开步子向屋子里走去。
云洛也不做声,直到慕容烟进了屋子,这才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宁静的夜,大约阴着天,别说月亮,连星星都没有一颗。
再不睡一会,就要熬不住了!越捕头揉着后腰,疲惫地向家走去。
那个女人一定是有问题的,越捕头越发肯定,自大在城门口吹了一夜的凉风后,脑子就格外混乱,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是多年抓贼的经验告诉他:那个女人就是有问题!有问题!有问题!
只是当务之急是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女人,什么头牌!什么公务!通通滚吧!
出了烟花巷,走了一会儿,又拐了个弯,越捕头看到一个人影从小巷左边的墙头上跳了下来。
越捕头揉揉眼睛,眼前虽然黑漆漆一片,但分明没什么人影。
“该死的女人!害得老子头晕眼花,连东西都看不清了!”越捕头模模头,骂道。
“那女人是什么身份?”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着凉飕飕的夜风,让人想起夜半招魂的脏东西。
“谁!”越捕头当即拔刀,噌地转过身子,戒备了起来。
身后站着的男子看着有些瘦,衣衫也有些单薄,夜色中看不清面貌,但是越捕头肯定,这人自己一定见过。
“借公务之便,出入烟花之地,喝酒,嫖娼,而且,”那男子轻笑一声,“堂堂京都的捕头,嫖的还是男娼!你不觉得很不妥么?”
越捕头的头嗡地响起来,就像是一群苍蝇在脑袋便绕啊绕。
“我是…”越捕头突然不说了,他记起了眼前的男子,不正是醉云阁的头牌么?而那个头牌的身份,自己也隐约想了起来,“你是…”
“拆穿我的身份,你就等着掉脑袋吧!”云洛冷冷打断道,“你最近负责什么案子?那女子的身份你去查一下,不要贸然动作。有了结果先告诉我再说。若是再像今天这样,坏了我的事,”话音一转,云洛又笑了,“你知道什么后果。”
坏了我的事…
越捕头想起了某种不怎么好启齿的事情。
越捕头顿时冷汗涔涔,也不觉得腰疼了,也不觉得头疼了,只是那感觉却更加难受了。
自己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京都的总捕头,也就是自己上司的上司接了道圣旨,然后便突然消失,都说是他惹了圣怒,可好像并不是那样简单。
越捕头只见过那个总捕头一次,却隐约的,确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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