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管他们的深锁眉头,娘留在世间的只剩一副焦骨,爹爹的尸身还被人掳走……那尸身已经追不回来了,追回来了又怎样?
我重新转过头,忍着血泪,含恨盯住了秦慕玉。
秦慕玉也几乎是在同时,眼神瞧向了我。
在我要继续痛击行刺他之前,他往我走了过来。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我一只手上的簪子被他折断扔去,另一只手上的马鞭被他物尽其用。
他用那马鞭捆住了我的双手。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活该千刀万剐的凶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挣扎着,歇斯底里咆哮着。
他不理我,捆绑住我的双手后,径自牵着马鞭的一头,牵着我,过去他的部将那里。
被他捆绑束缚,还要被他牵引着行走,恨力量悬殊,杀不了他,又因为被他这样羞辱,一直克制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被丧亲的恨痛充盈满的对他的鄙薄,对他的行刺……全都在泪水决堤的那一刻溃散了力气。父母双亡的悲恸终于潮水般奔涌而来。
“我要杀了你,秦慕玉——!”我直呼着他的名字,咆哮哭叫道。
他充耳不闻,径自问卓平道:“这里都整顿好了吗?”
“一切都已经就绪,侯爷!”卓平回道。
“我要杀了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走上前去,就着被捆缚住的双手捶搡着他。
他不被干扰,问着周行远,“无忧曲伤到的那些将士,都医治过了?”
“是的。”周行远默默瞥了瞥我,应着。
被捆缚住的双手捶搡着他,脚下也踹起他,我满脸泪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你不得好死!秦慕玉,你不得好死……”
他就终于看向了我。
“即刻启程,回齐国!”他看着我,与周行远道。
周行远得令,吩咐了下去。
回齐国……
他看着我说的那话,是也要带上我回齐国?
我一时倒是愣住,安静了下来,但下一刻,悲恸激动的情绪变本加厉。
“我不会跟你回齐国,我不要跟你回齐国!”我含恨道。
他倒是终于真正理会起我来了。
他道:“你舅舅和你外公都很想见你。”
舅舅……
娘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娘的哥哥死了十几年了,秦慕玉话中的我舅舅,显然指的是娘的弟弟。
虽是对舅舅这个称谓陌生,但一丘之貉,那个所谓的舅舅,只怕跟他上面那个老头子一个德行!
“那个老头子他想见我?他不是将我娘跟我轰出魏国使馆大门吗?他不是诅咒我一世为娼吗?”我哽泪道:“我现在失父失母,不是娼妓,却跟娼妓的境遇差不多了!他如愿了?”
我痛恨扬言道:“他不认我,我也不认他!什么外公,什么舅舅,我从来就没有,也不想要见他们!”
“别闹脾气了!”秦慕玉喝止道。
闹脾气?他竟以为我是在闹脾气?我哈哈大笑,双目滚泪,“你这个致死我爹娘的凶手,竟说的出让我别闹脾气的话?”
“你也像这样,把你爹娘牵来,”我拱拱被他捆绑住的双手,道:“让我一剑把他们杀了。然后我也哄哄你,说,你别闹脾气了,好不好?”
秦慕玉看了我一眼,“我爹娘早就归天了。”
我点头,“你他妈的也就是爹娘死了,才说得出这话!”
秦慕玉别有意味看了看我,因为我那句粗口。
秦慕玉看我道:“别把云晨的死怪在我头上,虽然没人比我更想他死。”
秦慕玉道:“两军交战,一方被全数歼灭。今次被全歼的是魏军,他兵败身亡在所难免。若是战败的是齐军,我同样也是死。这是战场上的对决,有仇恨也是国仇,不带什么私人恩怨。”
“我死于征战,我儿子不会替我报仇;云晨死了,你也别想着杀我泄恨!”秦慕玉看着我,“至于你娘……”
秦慕玉神情总算染上了沉痛,“她是自尽,也不是我杀的。我更不会杀她……”
我看着秦慕玉,好气又好笑,他倒是几句话,将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为此我还没缓过气来时,秦慕玉已是道:“别闹了,这就回齐国。”
说着这话,秦慕玉看我的眼神已换上了怜惜。
他不再伤痛。仿佛在文曲星君祠堂醉酒那夜,对于娘的死亡,所有的悲恸他就发泄了干净。越往军营而来,到了营地,那片废墟面前,他也是悲痛,但悲痛已是轻微,倒像虽然将悲恸发泄了干净,但半生对娘的情感使然,而本能地余痛,以及哀悼。
他早就已经开始新生。
他的上半生彻底完蛋了。他的上半生随着娘的死亡一起终结了。而我就是他的新生,他靠着我身上娘的影子延续他新的生命。我就是他下半生的开始。
他只有我了。为此俘虏下我,以此慰藉,以此念想。
我能让他想起娘,他没能对娘的好,都可以交付给我。
所以他怜惜看着我的这刻,就道:“你爹娘虽然走了,你的境遇却不会有什么改变。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云晨能给你们母女的,我都能给你,甚至比他给的更多。”
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又温言软语了一遍:“我会照顾你,保护你,宠你,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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