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儿和聂虹各握佩剑,点头示意后,便交起手来。
聂虹的剑法阳刚,林妙儿的招式却极是轻灵。我不懂那些招式,只在心中默数了一百下后,见得聂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又数了九十多下,林妙儿手中的佩剑赫然已指着了聂虹的脖子。
聂虹倒退两步。
我噗嗤笑了出来。
林妙儿收剑,方才骄矜与聂虹道:“承让了!”
我也方才扫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另十三个护院,“这一次,上去两人,跟她交手!”
我补充道:“两人要是还敌不过的话,就上去三人。今日直到败退她为止。”
我的话语仿佛在护着护院们,然而几个武艺高强的男人围攻一个弱女子,又如何不是在折辱他们?护院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羞愧。
好久,终于有一个护院走到了林妙儿面前。
又有一个护院,走向了林妙儿。
那护院与林妙儿拱手,“林姑娘,请。”
却是楚循良。
不意这些护院的头领亲自上阵,林妙儿看着楚循良,怔了怔。
我亦本能地护起林妙儿,笑了道:“楚头领,你这可是存心要败退我的婢女啊。”
楚循良与我拱手,惭愧笑道:“回禀小姐,属下虽是这院中护院头领,我们二十人,论起武功,却各有所长,谁也胜不了谁。属下之所以迎战林姑娘,是有心为兄弟们先前的轻视跟林姑娘赔罪的。”
听他这样说,我倒也允诺点头。
“林姑娘,请。”楚循良又道。
林妙儿看了看他,倒也点头迎战。
我便也又开始心中默数。
数到第七十四下的时候,楚循良的佩剑搭上了林妙儿肩膀,接着是与他一起对敌林妙儿的另一位护院,将佩剑搭上了林妙儿的另一边肩膀。
我看着胜负已定的局面。
云舒苑武功都差不多的二十护院,林妙儿对付一个有余,两个不足。
然而这二十护院个个武艺高强啊。
这局虽是林妙儿落败,却虽败犹荣。
试出她的武艺,我也是喜出望外。
“啪!啪!啪!”三声喝彩的击掌声这时从我身后传来。
我怔了一怔,转身看着,也不知何时到来这里的秦慕玉。
“侯爷!”见他来此,护院们俱与他侧跪。
为着他见着今日他们比武的难堪,护院们个个羞愧欲死。
楚循良惭愧表示道:“属下们……愿凭侯爷责罚!”
秦慕玉也不理护院们,秦慕玉从林妙儿身上收回目光,低眼看起了,他身下,摇椅上坐着的我。
我身边的林妙儿,武功甚至胜过他精心选派到云舒苑的护院,护院们羞愧难当,这又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因为心中的快意,上一次还冷恨从他身边掉头离开的我,这刻看着他,就笑了起来。
秦慕玉看着我的笑脸,淡淡道:“都下去。”
“是!”护院们齐齐告退。
护院们离开了,秦慕玉也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看起林妙儿来。
林妙儿进府也已有一些日子,秦慕玉一直也不是不知道。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她。倒是今日,倒是这刻,秦慕玉才仔细地看起了她。
被秦慕玉注视,林妙儿也有些局促不安。林妙儿看了看我,有了我的示意,她才安定些。在我的示意下,也正式参拜起秦慕玉来:“奴婢见过侯爷。”林妙儿道。
秦慕玉点点头。
出乎我的意料,秦慕玉也不见怪挫了他的下属们的锐气的林妙儿,反是温言道:“以后好生伺候小姐。”
“是!”林妙儿朗声道。
秦慕玉手撑摇椅,复又低眼看起了我。
他的目光深邃,不止是对我的情深,还有别的内容。
我知是因为我的慧眼识人。
我仰鄂看着我身后的他,傲然笑着。
许也是因为手下人的受挫,他连带心中沉郁,他并没再说什么,也没再多待地离了去。
倒是‘我让他疏远我’,他曾经的契言,无形中消逝了。此后他跟我最初住进侯府一样,不时会过来瞧我。
那契言消逝了就是消逝了,我也不好提,只得无奈随他。
时光辗转到了三月初。
这日逗留在云舒苑的他,甚至跟我一起用午饭。
平常林妙儿都跟我一起吃饭,他留在云舒苑,林妙儿便只是一旁侍候。
席间他看着林妙儿,提了句,“顺天镖局我买下了,以后那里便是侯府的别院,作为护院们专门精进武艺的场子。你有空也可以过去转转。也有个念想。听说你是个忠仆。”
“谢谢侯爷!”林妙儿喜道。
我看着秦慕玉,“你这是在收买我的人吗?”
秦慕玉笑笑瞧我,说道:“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
“你视我为洪水猛兽。”他指出。他看着我,神情语气都是萧索,“你懒得搭理我,我可不是只能跟你身边的人说说话?”
我看着他,他在我心中,可不就是那样儿?也难得他知道。
而我搭理起他来,他便释然,他看着我,温声道:“你今天吃的倒多。”
只因他跟我同桌,不想跟他说话,才一直吃饭菜的。搁平时,早撂筷子了。
而听他话里的意思,我平时吃什么,吃多少,甚至是做什么,事无巨细他都晓得。虽然也早料到他晓得。除了林妙儿,云舒苑里所有服侍我的人,包括萍姑,都是他的眼线。听他说出来,我还是闷闷不乐。
更只吃着饭菜。
他也陪着,恍惚笑道:“原以为齐地的饭菜你吃不惯。”
我道:“娘喜欢下厨。”
我看着他,恶意道:“爹爹也一直是吃娘做的家乡菜的。”
他闻言抬头看着我。
他无声冷笑。
逝者已逝,他也不气。或许用另一种方式,报复着我,他注视着我,挑眉道:“你仿佛长大了许多?”
他看着我,“初见你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他勾唇,“现在虽还青涩,却到底有了些青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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