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涩，他指的是，我作为少女，作为女人而言。
“嗑敕”一声，我手中的筷子被他的话吓的落了地。
一个侍女蹲身去捡，一个侍女另递给我干净的筷子。
我摇摇头，也不吃了。
早不想吃了。
秦慕玉却仿佛并未觉察他带给了我怎样的波涛，他抬袖找着什么。
我想我已经全副身心戒备起他来。
正不知他又要搞出什么名堂，却见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笛子。
那笛子也不像是翠玉制成，色泽却光洁似翠玉。通身似有光华蕴藉。他看着我，神色仿佛转换成正经，他煞有其事道：“上次护院们的受挫，我一直记在心里。你身边人再多，身手再好，也难免有不周全的时候。自己有着防御的能力，才最重要。”
他道：“你不是会吹《无忧曲》么，以后这笛子带在身边，总能备不时之需。几天后，不是你十三岁生日么，就当做是我提前送你的礼物。”
他以前并没有送过我什么，他的意思里，这侯府里什么都是我的。但属于他的，也就属于我。便没有格外送我过什么。显然此刻送我笛子，就像他说的，算作生日礼物。
倒并不稀罕他送我东西，但那笛子我委实喜欢。甚至自己不知不觉过去了他身边，从他手中拿过笛子，确问道：“真是送给我的？”
为我的受宠若惊，他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笑着拿着笛子出了卧房。
林妙儿也便紧随我身后。
“《无忧曲》？”到底从小长在镖局，林妙儿算是见多识广，当下问道：“侯爷的意思，小姐有了这笛子，便有了防御能力，小姐会吹的，莫非不是坊间的《无忧曲》？而是江湖传言中，能救人，也能杀人的《无忧曲》？”
到底还是个孩子，我有心卖弄道：“你想不想见识？”
“嗯！”林妙儿期待地点头。
“我不想救人，也不想杀人。”我道：“便找个乐子让你看。”
正好空中有几只鹧鸪飞过。
我望着鹧过长空，右手横笛在唇吹曲，左手伸向空中。
能救人，也能杀人的《无忧曲》，是有灵性的。而便是我不懂飞禽走兽的语言，世间的音乐，却是相通，能传递人讯息的。才一吹《无忧曲》，疾掠长空的鹧鸪们动作就缓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循着曲子来源处，往我看来。
随着《无忧曲》越往友乐平缓里吹，扑哧停顿在空中的鹧鸪们也徐徐往我飞了过来。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乖觉停栖在我伸向空中的掌中，臂上。
“哇！”首先跳脚拍手的是林妙儿。
跟着爆发的，是见着了这一幕的其他侍女们。
“小姐好神通！”本就钦服我的林妙儿，愈发崇拜起我。
而我含笑回过头看林妙儿，也就看到停步在我卧房门口的秦慕玉，怔怔出神看着我。
我能让飞禽走兽供我驱使，见识过《无忧曲》杀伤力的他倒是不惊异。
然而望着我的他，依旧怔怔出神。
那目光里，有见识过我慧眼识人相同的内容，然而更多的，却是沉浑而浓烈的深情。
更甚以前的深情。
猛然意识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双目中的感情，比起除夕夜，才确定了对我的情爱，不知要多了多少。
实在不该在他面前展现什么。
我冷忱看着他，当着他的面，毫不迟疑地吩咐下去，“这只鹧鸪，拿下去毛拔干净，剖洗干净，烹饪了，我晚上要吃。”说着话，我收掌，将停栖在我掌中的那只鹧鸪握住。
那只鹧鸪才反应过来，另四只停栖在我臂上的鹧鸪也才惊地飞起时，我已毫不留情地与林妙儿道：“都杀了。”
林妙儿愣了一愣，虽是反应慢了些，但武功底子在那里，长剑入鞘，地上已是四只鹧鸪的尸体。
变故只在瞬间。前一刻满院子的欢笑，已成了窒息。
我看着秦慕玉。
秦慕玉也看着我。
他双目仍是深情，却到底有沉暗的波光荡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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