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过来!”那人的声音淡漠。
皇甫轻尘与长孙埙转头,看着那站在映月潭边的男人,那男人一袭白衣在月光下,白衣泛着璀璨的光芒,看着那相互嬉笑,相处得如此自然的两人,那男人的薄唇紧抿,美丽的凤眸越发晦暗如深。
还未等他们回应过来,站在那里的长孙陌便再次开口,“轻尘,本王再说最后一次,过来!”
“世子多虑了,轻尘既已嫁为我长孙陌的妻,那么本王去哪里,她自然也就要跟着去哪里!”长孙陌嘴角一勾,眉轻扬,“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九弟,不要再说了!”长孙陌淡漠的说道,声音低沉,他看向长孙埙,“世子,本王知你与轻尘从小一同长大,自然是感情好,但是有一点你总归要记住,她已是离王妃!”
“九皇子这话说得我可是冤枉至极,我有说过尘儿不是离王的妻子这话?”
“听父亲说,离王是不打算回凉城封地了,打算在帝都常住下去?!”长孙埙笑道,“这样也好,离王殿下是皇上所有皇子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封王的皇子,理应住在帝都才是,而且尘儿这丫头比较粘她母亲,若去了那样远的地方,怕是她不会习惯呢。”
“呵呵,这也是,我只是怕着尘儿不习惯,毕竟我与她一同长大,自然是希望她过得好……”
“埙哥哥——”皇甫轻尘猛然惊呼道,她从未想过长孙埙会这样抓住她不放,而且还是在长孙陌的面前。
“没说过,怕只怕是,心中从未将皇甫轻尘当成是我七哥的妻子,离王妃,而是当成是你小时候一同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吧?”长孙瑨淡淡的说道,却是句句带刺,句句咄咄逼人。
“王爷……”她低声唤道,然而那人却并不理她,只淡淡看向前方的长孙埙。
一个激灵,皇甫轻尘转过身,对上那双深色的凤眸,而后微微叹了叹息,挣开了长孙埙的手,缓缓向他走去,她知道,若她不过去只怕他会责怪在长孙埙的身上。
他不爱她,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他又怎会吃醋?
他们成了一个世界,而他,成了局外人。
他轻笑,“离王,许久不见,可还好?”
先前她觉得他那是吃醋,可她转念想了想,他会因为她与埙哥哥走得近,吃醋么?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到底在气什么?
可是他生什么气啊?
映落在他幽深目光的,是那两人相握的手,手指轻轻相扣,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离。长孙埙冷冷地蹙起了眉头,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有一种空旷的绝望,在他的心底缓缓地升起。
最终,长孙埙的手,缓缓松开了,指尖似乎沁出了丝丝血渍,在那青衫袖口上妖娆绽放,他的嘴唇无声地抿紧,毫无声息地转身离去,挺直的背影在凄冷的月光下照出一条长而寂寥的影子……
月光凄凉,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亭子里,一抹颀长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影子的主人立在原地,看着那长孙陌牵着皇甫轻尘,十指紧扣的背影,一起相拥离去的背影,心中似乎有一股痛意和怒火“轰”的一声直冲他的头顶,还有一种疼痛,一点点地沁入他的心,凝成空旷寒冷的黑洞。
渐渐地,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然而在她走过去,在离他两三步之时,长孙陌却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仰头看着那人,正想唤他,却迎上他森冷淡漠的眸光,便闭了嘴。
然而,那个动作,无疑是在向长孙埙宣布自己的占有权,告诉他,皇甫轻尘是他的。
然而,长孙陌却好似对长孙埙这个表弟并不怎么在意,不过也是了,他对自家亲兄弟都是那边疏离,又岂会在意一个表弟,他的凤眸轻轻瞥了他一眼,而后淡漠的道,“皇甫轻尘,过来!”
皇甫轻尘微微一惊,那是她自认识长孙陌以来从未见过的神情,隐隐压制住怒火,却隐忍不发,浑身散发着寒凉的气息。
皇甫轻尘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是看了看长孙陌依旧不怎么好看的脸,便微微移步向长孙陌走去,然而在那转身之际,长孙埙却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臂,好似不肯放开,那双墨眸濯亮,却幽深如同湖水般,深不可测。
皇甫轻尘淡淡一笑,其实归根到底,却也不过是,她是离王妃,容不得与除了她丈夫离王以外的人亲近,不过是面子问题罢了。
而后,拥住皇甫轻尘的双手微微一用力,便将皇甫轻尘带离开,似乎弥了几分漫不经心。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便被后面走来找长孙陌的九皇子长孙瑨便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显得生冷气愤,“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怎抵得上夫妻的情分深厚?七嫂既是我七哥的妻子了,那么跟着七哥回凉城封地,是理所应当的,莫不是世子还敢有什么意见?”
这话的意思怕是再明显不过了,是在警告长孙埙,不管他与皇甫轻尘如何好的情分,如今她皇甫轻尘已经是他长孙陌的妻子,离王妃,是他碰不得的人!
那一瞬间,空气急剧冷凝。
长孙埙微微一笑,看着皇甫轻尘,眸色幽暗,似乎在示意她别说话,而他则是笑看那男人的脸色沉了沉,随即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借着明亮的月光,依稀可见那男人的瞳,很深,迎上他的目光,桀骜凝冷。
阿陌生气了?
月朗云疏,清辉似霜,风轻轻吹来,卷来一阵暗香,而身旁女子身上的馨香却是直直闯入人的心底,惹人一阵悸动。
皇甫轻尘的手一直被长孙陌握在手中,手心中好似微微沁出了些许冷汗,她从刚刚在亭子内开始就已经是一直低着头,看上去好似在想什么,实际是她有些惧怕长孙陌那双眼,不敢抬头。
面尚化和荷面和。似感觉到了皇甫轻尘的惧怕,与她十指紧扣的长孙陌手中似感觉到了湿意,他停了停脚步,“你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