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皇甫轻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向院落那边走去。
残阳如血,天际被映照得红彤彤的,夕阳的余辉洒在梅苑,泛起一阵空蒙蒙的绯红。
“七嫂……”
“七嫂,不愿对永乐说?”
“七嫂,容永乐问一句,你同埙表哥到底是何关系?”永乐轻声问道,看着皇甫轻尘顿了顿,终是问出了口,“我听十一哥说,埙表哥对你好像很不一样!”
“七嫂,这话你跟永乐说说便好,不能与旁人说!”永乐垂眸,淡淡的开口,“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我们拥有了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光环,可是有些事,却由不得我们做主,兴许将来,我也会面对和埙表哥一样的境地!”
“好,我知道了!”皇甫轻尘微微一笑,“我与埙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待他只如兄长,他也是一个疼惜我,爱护我的哥哥,我从未想过嫁与他为妻。只是如今他要娶妻了,我倒是有些事失落!”
“小时候的事?”皇甫轻尘微微有些疑惑。
“我也不太好说,那是七哥的禁地,谁都不敢去提,七嫂,你也不要去提,知道么?”永乐道,其实说白了便是小时候长孙陌母亲的事,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才没多大,只是听说,七哥的母妃被父皇赐死了,还将七哥送去了凉城封地。
“放心吧,七嫂,对于这一切,我早有准备,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来临罢了!”永乐轻声道,“不过庆幸的是,父皇待我还算好,不会让我远嫁和亲便是!”
“是这样么?”皇甫轻尘的眉头微蹙,漆黑的瞳仁中像缭绕着雾气一般的淡漠,“可为何,我却感觉他是在生气?可我却不懂,他为何而气?”
“永乐……”
“永乐,你信我对埙哥哥有情么?”
“永乐,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做?”皇甫轻尘淡淡的问道,随即转头看着永乐,好似在等她的回答似地,那样真诚的目光,仿似永乐回答的,那便是答案。
原来自己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高兴,并不如那样的高兴呵!
地面上印出的影子落寞而幽寂,皇甫轻尘悲戚地望着远方,眼中有刻意伪装的淡漠和掩藏不住的悲喜。
天际的火烧云渐渐变淡,云朵显现出本来的颜色,风时时的吹来,一阵冰冷的感觉,而皇甫轻尘却不觉得冷,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陶醉在最后一刻的晚霞中。
她忽而想起今日的事来,她想要问问她,到底是谁将她掳走,只是这一问,不就露陷了么?只是永乐对她倒是知无不言,只要她轻轻撕开一个口,她便会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漂亮的瞳仁里,有着震撼的惊喜,还有一闪而过的疼惜。
她理不清这情绪了,再说了,埙哥哥已经确认要娶慎郡王府的娉婷郡主,即便她知道那不是埙哥哥想要的,木已成舟,她又岂会再去见埙哥哥,惹人非议?
她转头,绯红的霞光中,看着永乐震惊的神色,“我失落,并不是因为对埙哥哥有别的感情,而是觉得不值得,皇上的龙椅与埙哥哥何干,为什么非要指一个他不爱的人给他?”
梅白俗九四梅九。所以七哥对父皇怕是没有太多的父子情感,更多的则是怨恨,见了父皇却都只是淡淡,除去君臣礼仪外,没有过多的接触。
永乐想了想,道,“不是怎么相信,若七嫂真的对埙表哥有情,那么按着你们的年纪,早该在七哥去求父皇旨婚之前就已经与埙表哥成亲了吧!只是七嫂,永乐信,七哥却不一定信,因着小时候的一些事,七哥变得有些不太相信人!”
永乐看着晚照余辉里的女子,她对她扬唇一笑,素淡的笑容一瞬间,她竟觉得皇甫轻尘美得令人窒息,也有说不出的苍凉的和忧愁。
永乐看着站在那里已经很久很久的皇甫轻尘,便走上前去,那张素净的容颜上是淡漠的神色,眉头紧锁,美眸中似乎闪烁着淡淡的水光。
永乐面对她淡静而忧伤的笑容,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却很快反应过来,凝视着皇甫轻尘,笑道:“七嫂,不要多想,七哥他这个人是薄凉了些,但是你信永乐好不好?七哥他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就拿今日的事来说吧,七哥并非是不让七嫂出门,是怕七嫂出门发生不好的事!”
湖水倒映着美丽的黄昏,平静的湖水流动,发出潺潺的水声,绿叶在绯色中熠熠生辉,大片大片的流云涌动,飘向远方。
皇甫轻尘回过头来,见到永乐,倏忽一怔,她竟忘记了永乐还在她身后,还在她身后等着她。夕阳余光越发的灿烂,火红色映红了半个天空,潺潺的流水声衬托得梅苑愈加的凉薄。
皇甫轻尘微微一笑,兴许她眼中那个快乐的公主并不如她所看到的那样快乐和高傲,说到底她却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罢了,有些事她看得清透明白,却是无法逆转。
皇甫轻尘微微震惊,她看向永乐,思绪却有些飘然。
皇甫轻尘身穿一件宽大袖口的白色纱衣,薄衫长裙,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的那根紫玉簪挽着,容颜绝美素净,嘴角有着温婉干净的笑容。
皇甫轻尘转头,看着永乐,黑色的眼珠有着琉璃的光泽,眸光流转,她很想找个人倾诉,永乐是一个可以值得她信任的女子,这个女子从一开始见面便护她,敬她。
而她也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这是吃醋?还是别的?
这是西陵王朝以来,第一次,皇子未成年,便被送去封地的。
阿陌会是因为埙哥哥才会这样?
阿陌是误会她去找埙哥哥了,所以才会发这样大的火?
“永乐,今日你是自己出宫的么?”
“是啊,我是想出来寻七嫂玩儿的,可刚出宫就被人掳走了!”永乐提到自己被掳走去当花神娘娘的事,仍旧是气愤不已,“说到这个我倒是觉得奇了怪,我前脚踏出宫门,便就有人知道我出了宫?”
她想了想,又道,“除去禧贵妃,我倒是真想不出来,谁那样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