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长天为了填平内心的怨恨,对韩夜使出舍命一击,而韩夜四人皆以为长天已被乱影降魔诀消灭,不知他尚还留着自己的一条老命,故而未及时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眼看着就要中招。
然而,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长天的举动一早就被离韩夜比较近的净宁发现,她见黑气波马上就要打到韩夜身上,没有过多的犹豫,冲上前化出玄冰壁想替韩夜挡住黑气的突袭,怎奈这股黑气威力无比,迅速击碎了玄冰壁并打在净宁冰清玉洁的躯体上。净宁被打得往后退了数步,只觉眼前一黑,五感若有若无,她在破碎的冰花里缓缓软去。
“净宁!”薛燕和司徒云梦同时发现了净宁在保护韩夜,惊讶不已。
“师姐!”韩玉亦是万分惊讶和紧张,赶紧冲过去抱住了净宁的娇躯,有些激动地摇着问道:“你、你没事?”
韩夜更觉愤怒、把手一挥,朝长天发出一道黑光斩龙诀,将长天剩余的那条老命一招轰碎,万恶的妖道长天至此终完全被消灭。
虽然长天已死,但韩玉却很是担心净宁的生命安危,她赶紧把冰心符贴在净宁的素腰上,拼命摇着净宁,净宁也勉力从昏迷中醒来,只是面容苍白、目光黯淡。
韩玉摇了摇净宁的柔肩,关切地一叠声唤着师姐,身后的蜀山长老和弟子也纷纷都反应过来,围了过去。
司徒云梦知道净宁是为救韩夜而中了长天的狠招,她赶紧走过去蹲来,用一双素手轻轻握起净宁的手来,柳眉却越收越紧。
净宁见司徒云梦这般为难,恬淡而虚弱地笑道:“我就说我命薄,救不活了,是吗?云梦小姐……不,还是叫你韩夫人。”
司徒云梦现在也无心情讨论婚事,只是格外地忧愁,她低着头,香泪从眼角泛出,她柔声道:“请、请别这样说啊……我正在想办法,你救了他,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那老贼的手法真狠啊,三魂都被黑魄震碎了……一个三魂都被重伤至此的人,死后怕也不能去鬼界投胎了?”净宁认命地靠在师妹的怀里,众人悲痛地陷入沉默,良久,她又轻声对韩玉道:“师妹……你哥呢?我有几句话一直想对他说,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韩夜闻言,赶紧到了净宁跟前,却见那姑娘面容憔悴无比,不禁有些心痛和怜悯,他问道:“为什么……要替我挡住那种攻击?我成了魔,中了那招未必会死,可你不过一介凡人,怎能承受得住?”
净宁望着那重情重义的清秀男子,恬静而无奈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道:“因为我不能确定那样你会不会有危险,更因为……”净宁说着,苍白的面容泛起丝丝红润,她轻声道:“更因为我是喜欢韩大哥的。”
司徒云梦闻言,低着头、合着眼、蹙着眉,哀愁尽显;薛燕听了话,剑身也是一阵轻轻颤动。
韩夜很感激净宁的付出,但他也明白,他的心里并不装着这个姑娘,因此他只是看着净宁,清秀的目光却带着许多的哀愁和歉意,他道:“净宁,我……”
“你不用说谢谢,也不用做什么承诺,或许,这就是我一生的命。”净宁说着,把美眸望着天边,神情带着三分黯然和七分怀念,她柔声道:“在我小的时候,曾听师父说过一个男孩……那男孩比我大不了多少,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他的师父也为了救他而死,我曾问师父,那男孩那么可怜,为什么不接到山上来照顾他啊?”
一向笑呵呵的胖元颐在一旁听着,终于没办法笑颜以对,他流着老泪,颇为疼惜地望着这个养育了十多年的女徒儿。
净宁缅怀着,想到很多东西,面上带着一些期盼和景仰,她道:“师父说,那男孩是不会上山的,就算他还有伯父和三叔,他也不打算再回去,因为他要替他师父赎罪、他要为他爹娘报仇……我当时就想,这世上哪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啊?像我们这么小的年纪,不该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度童年时光吗?”
净宁说着,看向韩夜,目光里充满了柔情,她道:“那时候我有些不理解,后来师父、掌门、太师叔还有韩玉师妹都关注着他,谈到他一直在坚持自己的路,谈到他不断努力想让武林人士消除对索命阎王的憎恨,渐渐地,我也深受感动了……我会想,如果这世上有人愿用长久的孤苦艰辛来偿还恩情,那该是一个多么用情的人啊?如果跟着他,是否就能得到所谓的幸福?只是,当时我还不明白,其实心里已经很倾慕于他了。”
“师妹……”一旁的净真听着净宁的倾诉,早已泣不成声了。
净宁颇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一脸愧疚的韩夜,她劝慰道:“你不要自责,因为……因为我一直是偷偷看着你的背影,偷偷地喜欢你,这些都从没对你说过,你不知道,又怎么能算狠心呢?”说着,净宁又叹了口气,呼吸有些紊乱急促,眼前一片昏暗,她道:“那时候,师父叫我陪着你去锁妖塔修补塔基,其实我心里是很高兴的,虽然平时很关注你的事,却没有像那次一样与你正正经经走在一起。”
净宁想起锁妖塔和里蜀山的那段时光,虽然那么短暂,但却又显得那么久远,她望了望韩夜身边的司徒云梦,又问道:“燕儿姑娘呢?她没和你们在一起了吗?”
魔剑闻言飞了过来,道:“我在这里呀!我在这里!我现在没有了身体,只能把魂封在剑中,做了他的贴身宝剑。”
净宁望着现在的薛燕,不知为何,美眸里泛起晶莹的泪光,她心道:“一个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一个同甘共苦、化剑结心,就好像师兄说的那样,他的心里根本装不下别人了。”
净宁感到自己五感渐渐逝去,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了,便坚定决心地向韩夜道:“韩大哥,我想,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对吗?”
韩夜不明所以,不知该摇头还是该点头,于是保持缄默,只是锁着清眉望着这个愿意为他而死的女子。
净宁幽然叹道:“我喜欢的那个韩大哥,他一直在外面流浪,没有人照顾他,他也是孑然一身,那个时候我会想,如果我能早早学艺离开,下山陪着他,开始我们的缘分,那样该多好啊?”说着,净宁失望地道:“可你看看如今,有这么多的人陪着你,替师父赎了罪孽,替家人报了血仇,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情愿孤苦的韩大哥吗?”
韩夜没办法回答净宁的话,只是低着头,眉间眼里充满了伤感。
“所以啊……”净宁静静地望着渐渐没入西山的残阳,三分自嘲七分期怨地道:“我该去找他了,去那遥远的地方找到他,别让他一个人承受艰难和困苦,别让他一个人忧愁和悲伤,这才是我真正想要找到的他啊。”
净宁默默的感情,让人觉得心酸,元颐听着净宁说这些话,抹着老泪,非但是人,连里蜀山的那些妖精们都感伤不已。
净宁望向元颐,柔弱地愧疚道:“师父,对不起,净宁不孝……不能侍奉您终老了。”
望着这个养育十几年的孝顺徒儿,元颐忍不住哭泣,也顾不上老脸,只是断断续续地道:“你别说、别说这样的话,别说这样的话……师父收了很多徒弟,像你这么又温柔又漂亮的徒儿,师父我……”元颐说着,泣不成声。
“我一点都不温柔,生气起来连自己爹娘都不认。”净宁饱含歉意地道:“因为这个,我老是给大家添麻烦,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没有,没有添麻烦!就算师妹生气,我们也觉得那样子很可爱。”净真带头说着,净字辈、清字辈、玄字辈包括清业都练练称赞净宁。
韩夜望着即将香消玉殒的净宁,轻柔地问她道:“这样,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呢?”净宁在同门兄弟姐妹的包围下,流着泪,向韩夜恬静地道:“因为蜀山,你才家破人亡,饱受流离之苦,我该替蜀山救你……这次蜀山有难,又是你救了大家,我更该替大家救你一命,这样还不值得吗?”说着,她又望向净真,苦声泣道:“只是可怜了我净真师兄,他一直待我那么好,到头来,却要……却要……”
净真原以为净宁没在乎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今听净宁这么一说,他倒是痛哭了起来,他急忙道:“师兄不苦……师兄一点也不苦。”
净宁闻言,恬淡地笑了,面上无一丝血色,明眸变得渐渐有如一潭死水,她望着天边,向往地道:“我喜欢蜀山,也喜欢大家,更喜欢……更喜欢那个还在流浪的韩大哥,而此刻,我可能要去找他了……等找到了他,我会告诉他,曾经有个女孩愿陪着他一生一世,哪怕只是默默跟在身后、望着他的背影,那样就很好了,很好了……”
净宁轻轻说着,安静地闭上美眸,辛酸的泪水从面颊滑过,她躺在韩玉师妹的怀里,再无一丝余温,在魂魄俱裂之时,她心里还在想着:“韩大哥,这样就能帮到你的,我知道……你是那么重情义的男子,如果我说我一直喜欢你,你心中有愧,必然会和两位姑娘过得不好,那样才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和你喜欢的人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云梦小姐如此,燕儿姑娘亦如此,她们就代我为你守候……也许,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求你能记得我,只愿你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孤苦无依……而现在看来,一切都会实现的,只要韩大哥能珍惜自己的缘分……”
净宁充满期待地想着,逝去,却在彷徨之间,她无怨无悔地死在了师妹的怀里,三魂俱裂的人,永远不能再入轮回。
“师妹!”蜀山弟子们痛心疾首地喊着。
“师姐!”韩玉闭着清眸悲伤地喊着。
“净宁!”其他的人缅怀地喊着。
韩夜望着那个姑娘,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感受,可除了远远望着、深刻地铭记着,却没有办法给予她任何东西,这就是感情,有时那么苍白、那么令人无奈。
长天已死,毒沼界的进攻也因为蜀山和里蜀山的联合而宣告瓦解,长风、元颐、守真、元云等几位掌门长老都纷纷担心起了太极殿里的太和,维持了这么久得四时法阵,不知这位太上长老还能否坚持得住。
于是,在韩夜四人以及蜀山众多弟子安置净宁的遗体时,众长老带着守正一同赶到了太极殿内。
进到太极殿中,长风和长老们一眼便看见悬于殿中的那位长眉白袍老人,此刻他早已耗尽了浑身的仙力,身影变得尤为飘渺虚幻,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散一般。
“师父!”守正赶紧走向前去,向太和跪来,诚惶诚恐地道:“弟子不孝!未能早日领悟沧海之境,有负您的所托!这四时法阵,请让弟子一力承担!”
太和把若隐若现的面庞望向守正,问道:“你已成仙了?”
守正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弟子在清律堂中每日对着先灵彻悟,如今已悟透真道,修成仙体!”
太和闻言,满意地笑了一笑,而后才高声对长风等人道:“师侄、徒儿!我的法力维持不了多久,速来接阵!”
守真三分疑惑七分担忧地道:“可是师父,你现在的身体,为何?”
太和面容祥和地道:“我现在的身体即将化为虚无,这是镇压盘古虚灵的结果。往日你们几位师兄弟镇压,四人分担虚灵的虚化之力,尚无大碍,但今日蜀山遭逢浩劫,里蜀山群妖忠肝义胆、前来相助,我们万不能让他们伤亡过大,所以才须我来接阵、放你们出去帮忙,此乃天意。”
蜀山诸位长老虽久经世事、看得很开,但对于太上长老太和的牺牲,他们还有是有些无法接受,这其中尤以守正为主,守正一听太和为镇压虚灵而临近消亡,二话不说,跪在太和身前磕起头来。
太和见守正忽然有此做法,不禁慌忙地道:“孩子,你这是为何?”
守正磕了三个头,额上的印痕仍在,他仰头望着悬浮空中的太和,三分敬畏七分伤怀地道:“师父!弟子本是武林盟主,却因种种原因放下一切、来此修道,后受您谆谆教诲,获益良多,无以为报,只能用叩首来表达弟子对您的敬意!”
太和闻言,欣慰地、宽厚地一笑,道:“为师也曾收过不少徒弟,但论及性子,你是最为重情重义的……你要记住,如今你已修成仙体,凡事宜多看开,神龟虽寿犹有尽,生老病死是常情,神仙也不例外,若是能为后世留下一些东西,才不枉此生,‘无为’亦是有为,只看为人所为。”
守正聆听着太和的教诲,这时,太和却把头上用仙气托起的四时灵力球移向长风等四人,道:“蜀山弟子接阵!”
长风等人闻言,四人站好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同时出手,将那四时法阵顶在头上,齐齐盘坐于地,闭目潜心维持阵法。
太和一捋长须,道:“四时法阵原先需要很快就要完成,但正逢毒沼界派兵作乱,影响了盘古之心的灵气正常运行,或许又要多花数年时间才能完全镇住盘古之殇。”说着,太和看向守正,道:“守正,你的几位师兄弟都要在太极殿内维持法阵,如今你已出关,蜀山的一切事务都该交由你处理,切记!”
长风闭着眼睛,点头道:“守正师弟啊,师叔所言极是,自即日起,蜀山一切事务由你代为管理,有你镇守,我等皆可放心。”
守正略显忧虑地道:“可是,我恐怕能力有限。”
元云不耐烦地道:“师弟,这时就别拿出你那副江湖态度了!事关六界存亡,连师叔都能舍身取义,牺牲自己,你为何不能肩挑大任,你做得到!”
守真也道:“师弟勿虑,专心守护蜀山,若遇困难,韩少侠和云梦公主都在,定能化险为夷!”
太和见几位师侄徒弟都能安排妥当,便一捋长须,语重心长地道:“蜀山之所以能称为仙界第一大派,并不全靠实力,心怀天下、万事为先,这才是永恒不灭的精神!蜀山位于盘古之心处,饱受盘古正气熏陶,有蜀山一脉在此,浩然天地,正气长存,邪魔外道,永不复生!”
长风和三位长老闻言,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太和才看向守正,道:“孩子,你此生月兑离不开一个‘正’字,在武林之中便心怀正直,到了蜀山更明白真正所谓的正气,如今大难当头,还记得为师给你取这道号的真正含义吗?”
“记得!”守正肯定地说着,目光里闪出正义的光彩,他道:“守正,守正气,守天道!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好,呵呵呵。”太和一捋长须,面容祥和地步向太极殿的门口,感叹道:“徒儿和师侄们长大了,我这老不死的仙人,也是逝去之时了……大江之水东去流,浪涛起伏不曾休,吾辈光华今已逝,且待后人解忧愁,呵呵呵呵……”
太和确是对生死看得很开,六界需要他时,他可以释然地豁出这条命帮助大家,他步出殿外,白袍枯瘦的身影也因此渐渐消逝、化为虚无,天地之间徒留他的笑声,道:“今生无憾,下世勿忧,众位师兄弟,老夫来也,呵呵呵。”
大好河山,夕阳西落,人们却在这轮落日之下,期盼着它明日又再度升起。
第二天清晨。
蜀山,镇妖顶。
众人把各自的事忙完,便由守正带着,在锁妖塔前为里蜀山群妖送行。
蜀山的道士们与里蜀山的妖精们相对无言,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原先那么相互憎恨,如今怎能走到一起,经过昨日的战斗,妖精们解救道士的性命,道士反而来又帮助妖精,仙妖一心,这是众生从未见过的场面,如果六界所有灵类万众一心,那还有什么灾劫不能度过呢?
司徒云梦望着天上升起的旭日,把双手端庄置于月复间,心道:“大哥,谢谢你的帮助,小妹也知你心里憎恨人类和修仙者,但今日相互尊重之盛况,不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吗?如果有朝一日,众生能相互理解、相处融洽,不是比打下天下更令人欣慰吗?”
鸡奉常骄傲地对代任掌门的守正道:“道士,昨日我里蜀山的威风你也看到了?如果以后再敢任意欺辱我妖族,下回扫荡的就是你们蜀山。”
守正并不为鸡奉常的话语所怒,他反而威然笑道:“若是犯下罪过,不论仙妖人鬼,皆该惩处;若是一心为善,不论仙妖人鬼,皆该尊重。各位妖精大师但可放心。”
郎中令挠了挠后颈,对守正道:“对了,你们那个叫元云的红袍道士,叫他无趣的时候去里蜀山找俺,俺要是无聊,便找他对打,免得心痒痒。”
守正笑道:“等他有时间再。”
与此同时,蜀山弟子们和妖精于锁妖塔前有说有笑,似乎早忘了各自的身份和利益,或多或少都有些舍不得,白羊丞相看着如今这等景象,一捋白羊须,点头道:“先主啊,你可看到?虽然公主没有你的那番雄浑之气,但她的成就似乎也不比你的低,强权能改变世间,却不能消去根深蒂固的仇恨,而仁义却恰恰能做到这点。”
正当白羊丞相缅怀先主之时,犬卫尉则对韩夜道:“驸马爷,这下把仇都报了,你该安心了?记得早点带公主来里蜀山完婚,免得里蜀山的臣民等得着急。”
御史大夫也连忙应和道:“是啊,你老把我们的公主抢去陪着你,这成何体统?如今你们也没了家,干脆直接到里蜀山住?”
韩夜本就想和司徒云梦长相厮守,如今见里蜀山众妖如此热情,没什么理由拒绝,便牵起司徒云梦的若兰素手,点头道:“说得也是,既然现在什么事情都处理好了,我想我该陪着她共度此生。”
“本姑娘也去!”薛燕围绕着韩夜飞舞,又对韩玉道:“呆瓜妹,不如你也陪你哥哥嫂嫂去里蜀山住一段时间,住腻了再回来,然后我们给你找个好婆家……”
“姐姐~!”韩玉睁着清眸怨了一句,道:“哥哥的事还没着落,怎么又提起小玉了?”
魔剑薛燕不以为然地道:“他还没着落啊?他不早就有着落了吗?”
尽管韩夜答应,薛燕同意,韩玉也期待着,但司徒云梦这次却委婉拒绝道:“三公九卿,此事暂时不提了,本宫还有要事未做完,暂时不能陪你们回去了。”
魔剑薛燕不满地怨道:“还有什么要事啊?你这个傻瓜小梦梦,平时只想着和他在一起,现在好了,什么事都完结了,你倒是推三阻四起来了!”
三公九卿齐声道:“是啊,公主啊,你不是最喜欢驸马了吗?一起回去成婚!回去!”
司徒云梦感受着大家的善意,叹了口气,蹙着柳眉,向众人饱含歉意地道:“我……我、我不行的……”说着,云梦低下头来,紧闭起玉眸,竟然抽泣起来,她道:“我对不起夜,对不起大家……我……!”
韩夜越听越不对劲,赶紧上前搂住她香软的柳腰,关切地柔声问道:“梦,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黑虎太尉更是不悦地对韩夜道:“驸马,是不是你待公主不好,欺负了她?告诉你,你若敢欺负她,里蜀山众多妖类饶不了你!”
司徒云梦唯恐里蜀山的妖精们和韩夜闹什么矛盾,赶紧止住黑虎,香袖抹泪,柔声泣道:“没有,众卿不要多想,他一心为了我,怎能待我不好?此事……此事怨我不好,是我辜负了大家。”
三公九卿还想说话,司徒云梦却止住了他们,把身子转过去,双手置于月复间,忍着胸口的痛楚,故作威仪地沉声道:“三公听令,带着九卿和数十万臣民回去,本宫日后自会回来,勿念!”
三公虽有话想说,但望向司徒云梦那娇弱中带着几缕萧瑟的倩影,却欲言又止,毕竟君之命臣不得不听,三公颇为无奈和担忧地在锁妖塔前结出妖域之门,送众妖回到里蜀山。临行前,三公九卿仍不放心,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韩夜道:“驸马,照顾好公主!”
黑虎太尉、郎中令、犬卫尉更是坚定地道:“如果公主受了什么委屈,饶不了你!如果有什么难处,记得来里蜀山求援,只要是为了公主,我们大家一定帮你!”
“别说了,别说了……总之,谢谢你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围绕在我的身边……走~!”司徒云梦想起与里蜀山群臣众妖的感情,不禁热泪盈眶,幸而众妖都只能看到她娇柔的背影,看不到她盈满泪花的玉面。
“公主,里蜀山等你回来!”三公九卿带着里蜀山所有的妖精齐声喊着,那声音响彻了蜀山的天空,仿佛在九霄之内回荡,情真意切、万众一心,令蜀山众徒也为之动容。
司徒云梦没敢回头去看那些可爱的妖精们,她觉得再多看一眼,或许就要把他们卷入无望的深渊,她只能把倩影留给所有她喜欢的臣民,蜀山之上凉风萧萧,清晨的叹息扬起了美人的星河飞瀑和素纱丝带,里蜀山的妖类恋恋不舍地走进了妖域之门,他们大多数的心愿,就是云梦公主能过得好,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里蜀山的妖们成群结队地走了,很多感情深者回头望了一眼公主无奈的背影,最后,由白羊丞相亲自封住了妖域之门。
“这个死梦梦,越来越古怪了。”魔剑薛燕担忧地道。
“是啊。”韩玉也颇为不理解地道:“梦姐姐这么喜欢我哥哥,又那么爱护里蜀山的臣民,为什么不跟着去呢?”
韩夜望着众妖离去,再看那低头啜泣的司徒云梦,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握紧拳头,清眸里带着三分疼惜和七分坚定,他心道:“司徒云梦,既然你有难言之隐,为什么不早早对我们说呢?是不相信我们吗?还是觉得自己是种负担?可你知道吗?从很久以前我就做过决定,无论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旭日高升,却不知何故,阳光把兰香仙子的倩影拉长得那么孤寂和萧瑟。
一旁的剑魔握紧了拳,坚定了信念,他隐隐能从心上人的背影里看到伊的渴望和凄然,千万年来,这片神州大地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相守之人如此无奈?
是命运!天与地永远不能相合的命运!仙凡的相思、神魔的相守,任何人无论如何也摆月兑不开、改变不了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