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童升也没什么感觉,倒像一个孤魂,四处游荡一样。坐在办公室,头却耷拉下来。心中好似注满了铅水,感觉怪重。
好不容易挨到了上课铃响,童升夹起书,立马走向教室。别的同事看到他这样,也都没有跟他搭讪的。其实啥事他们都知道,但童升不提,那有啥好问的。问的只是让人心烦意乱。到了教室门口,童升也是立马躲了进来,抬头张望张望每个孩子的笑脸,他却不好意思把头低了下来。踌躇片刻,童升又悄悄把头抬了起来,巡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童童身上。这时,童童倒是立刻紧张起来,那脸通红通红的,那拿着课本的双手也不知该往哪放,只见,双手一抽,那书一倒,那手在双腿上搓了又搓,那脚还不停来回地搓动着。要在平时,童升早就发威了。而今,他只是看了看,见童童把头低下,他也把头扭向了窗外。
艰难的四十五分钟终于熬过去了。童升转过身,走到讲台,拿起课本,毫无力气地朝学生们说了声,下课。接着,他就率先走出教室。教室外,阳光温暖,春意融融。下课的学生活蹦乱跳,吵吵闹闹。童升还是低着头,自己走着内心孤独的路。
突然间,前面有个学生对着童升喊:“老师,老师,你班同学叫你!”童升这才抬起头,问:“谁?”目光却在不停地逡巡。“后面!”那个同学说。童升转过身,原来是童童。童升还未开口,倒是童童凑近他的身旁,低声道:“老师,我小姨让你晚上去接她。”说完,童童飞快地跑远了。回到办公室,又是难熬的岁月。别人有说有笑,而看看童升,俨然哑巴一个。
到家,推出摩托车,童升的母亲却问:“你往哪?”“有事!你就别问了。”说着童升的火气就要上来了。不知怎的,以前乖乖顺顺的孩子现在说来火就来火。得,得,得,那就别问了。童升的母亲抽身回到了屋里。脚一蹬,一溜烟,童升的身影就不见了。
到了药店门口,童升也没敢再进去,怕是再给梦茹招来麻烦。而是把车远远一停,找个地方蹲了下来。就是这样,他的心中也是那个紧张。说不定,在那不远处就有一千只眼睛在盯紧自己。哎!人出名,怪累的。过了不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童升立刻站了起来,“哥?”边叫那眼却一直关注他哥面部的表情。他的内心一直在琢磨,今儿哥的表情咋就不一样呢?真是让人难以读懂。正在童升胡乱瞎想之际,只听童升的哥哥又问:“你来接梦茹的?”童升没有做声,而是把头点了点。“我知道咱娘和咱爹就是偏向你!”不知怎的,童升的哥哥嘴中竞冒出这样一句话。“怎偏向我?”在这气头,童升接了一句。“怎不偏向你?你最清楚!”怒气冲冲,眼看要下手的架势。在这人多的地方,童升还是把气压了又压,气虽没上来,但肚中却满满的。童升挪了挪地方,想躲避一下。不料,童升的哥哥却跟了上来,“你去接你的老婆去!回去你跟咱娘和咱爹说,把钱准备好,过几天我就回去,跟你嫂子结婚。”说罢扬长而去。望着哥哥远走的背影,童升的心中说不出是那啥滋味。童升还是退回原处,又蹲了下来,哀叹之声接踵而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见梦茹从药店门口走出。童升立刻站起身,疾步走到摩托车跟前。“童升,你来好久了?”“不,刚刚。”说着梦茹已坐到了车上。童升脚下一蹬,两人消失在夜色里。
到了一家饭馆,童升把车停了下来。走进去,点了几个小菜。随后,童升又招呼服务员,“来瓶酒!”梦茹看了看童升,问:“行吗?”“怎不行,少喝点。”说着,童升已把酒杯斟满。拿起酒杯,咂上一口。放下酒杯,冲着梦茹,“来,吃菜!”梦茹看看童升,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嘴中,梦茹却品不透这菜的滋味。一顿饭的工夫,童升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几分钟的时间,已两杯下肚。梦茹看看童升,自己拿起餐巾纸,把嘴擦了擦。然后她又对着童升问:“饱了吗?”童升倒是来了一句反问:“你呢?”“饱了。”梦茹说。“那,走。”说着两人手拉着手走出了饭店门口。
站在摩托车旁,童升问:“咱往哪?”“你说呢?”“我怎知道。”“我先往我姐姐家。”“童童家。”“是。”话语之间,梦茹已坐到车上。童升问:“坐稳了吗?”“好了,走吧。”梦茹把头靠到童升的背上。吹着夜晚的凉风,心中有股痒痒的感觉。梦茹试探着问童升:“童升,你今晚有什么心事吗?”“哪有?没有。”童升虽喝了两盅,但心还未醉。“我看有?”梦茹想刨根问底。“没有,真没有。”童升斩钉截铁。到了梦香家门口,梦茹停下来。朝童升摆摆手,末了来了一句:“童升,你今晚有空吗?”“有。”童升答应着,心中是既有喜又有忧。
童升骑车到了家,没等父母问,进门他就来了一句,“烦!”父母看看,又是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