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低头不语的杨春风,聪明的桃李已经猜出来了深夜捉奸的结果。
“那……你和她怎么就不离婚的呢?”过了一会儿,桃李打破了沉默。
“我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就发誓说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她跪下来哭求我说,她是一个农民家的穷孩子,为了给哥哥、弟弟和妹妹找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迫不得已啊,以色侍权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和色相是她的本钱啊,哪里像你们博士,有聪明过人的头脑,可以靠脑子赢得天下,女人只能靠。唉!同样是出卖,出卖大脑和出卖差别怎那么大的呢?
“她说她早就想摆月兑石泉的欺辱了,恳请我再给她一个生的机会,要不然她就真得没脸活下去了。她抱住我的腿哭了半天,我的心软了,考虑到石泉已经保证下不为例,不再骚扰她了,她又写下了保证书,答应今后一心一意和我过日子,我可怜她,也念着她前段时间对我的那些好,就没再坚持离婚。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不久,县长李有新要我举报书记石泉,我拒绝了,我不想再提及那件极不光彩的事情,也不想让自己因为戴绿帽子而名扬天下。可是,没过多久,省纪委还是收到了一批联名举报信,举报县委书记石泉以权谋私、贪污受贿、侮辱妇女、包养情人。省纪委办案组的人员还专门找到我核实石泉和莫凤云偷情的有关情况,我回答说不知道,他们很惊讶,说是你自己检举揭发的呀。我知道这肯定是县长李有新捣的鬼,他是在玩借刀杀人的鬼把戏。”
“那,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呢?县长李有新的鬼把戏被揭穿了?还是县委书记石泉落马了?”桃李感觉到这书记和县长之间的故事挺好玩的,就问。
“县委书记石泉作恶多端,天数尽了,民愤极大,受到了严惩,被关进了监狱。县长李有新如愿以偿做了县委书记。石泉进去后,莫凤云也安生了大半年,我也就放心了。谁想,她后来痼疾重犯,又出轨了,我失望透顶,决定和她离婚,她又一次拿出女人的小伎俩,以死要挟,坚决不同意离婚。没办法,我就只好和她分居了。就这样,这场‘风云组合’式的婚姻在风雨飘摇中竟然维持了六年之久,以致发展到今天,演化成了一场无法收拾的惨剧。唉!后悔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杨春风痛苦地说。
“奇怪了,你一个县长,她能和谁勾搭呢?谁又敢去勾搭县长夫人呢?”桃李疑惑不解地问。
“这话还得从五年前说起。那时,还是我做科技副县长的时候,我随市委副书记黄慧萍出国考察,莫凤云竟然在家里和李有新睡到一块儿去了。”
“李有新?那位帮助你捉奸的那位新任县委书记?”
“就是他。”
“为什么?”
“莫凤云解释说,她在财政局开车的哥哥酒后驾车,撞死了五名放学回家的中学生,公安局要抓她的哥哥去坐牢,莫凤云急了,就去求时任县委书记的李有新出面来保护她的哥哥……最后,她的哥哥是没什么事了,继续在财政局悠闲自得地喝小酒开小车,而她却成了李有新的胯下坐骑了!你说,这叫我还怎么能够再原谅她呢?”
“那就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早了断早省心嘛。”
“唉!谁不说呢,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啊。我现在一直在反思我的婚姻为什么会这样不幸。我刚出生的时候,不是有一位高僧说我是桃花水命吗?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一套的,可是、可是现在我有点动摇了,难道冥冥之中还真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操动着人的命运?那只看不见的上帝之手真的存在吗?”杨春风眼睛紧紧盯住桃李,询问她。
“我的博士傻哥哥,难道说普天之下那些命遭桃花煞的人都是奉了上帝的旨意?我看你这二十年的书是白读了。你不去想一想,你的爱情观、婚姻观是否正确呢?爱情不是游戏,婚姻岂是儿戏?你难道没听过《爱情买卖》这么一首歌吗?”桃李笑着回答杨春风。
“我也在反思啊,我的婚姻观确实是有问题的呀。一是我太看重外在的名声,而不重视婚姻的实质,不该答应的婚姻反而匆忙成了婚,哪里来的感情基础?婚姻成了与名利交换的筹码了,你说还能幸福吗?二来我的心太软,别人一求我,我就变得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当断而未断;三是我的婚姻观不正确,没把婚事当大事,反而误了大事啊。”杨春风若有所思地说,“你看,莫凤云这个女人很精明,她吃准了我,找准了我的死穴,总是以死来要挟我,我害怕事情闹大,影响我的前程,总想息事宁人,认为反正我对爱情和婚姻已经心灰意冷,由她去吧,只要别影响了我的仕途前程就行。后来,有一次她突然主动提出同意和我离婚,条件是只要我给她三百万元现款,另加房子和屋里的家具等等,她就会放过我,随我怎么都行,决不再去干涉我的生活。你想啊,我刚刚工作没几年,一不贪二不沾的,可以说是两袖清风,哪里会有三百万呀?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无心和她纠缠了。后来,我升为了县长,她也水涨船高,跟着提价了,提出至少要五百万元才可以放过我。做她的发财梦吧,我索性很少回家住了,由她胡闹去。这一放啊,就出现了网上发帖的事情。闹腾下来,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我现在不但县委书记没干成,而且成了网络红人了,名扬四海了,下一步,这县长也成了风中之烛,眼看着就干不下去了,大好的仕途前景随风而去了。莫凤云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不但是大脑受了伤,而且又被判了刑,虽说是咎由自取,我也有放任自流的责任啊,我是该坐下来好好和她谈一谈,化干戈为玉帛,好合好散,也可能还不至于这样啊。”
“你们俩没有孩子吗?”桃李好奇地问。
“正如李有新所说,在我认识莫凤云之前,石泉的确霸占了莫凤云三年多的时间,期间莫凤云怀过两次孕,都让石泉安排人给做掉了。第三次怀孕的时候,莫凤云动了鬼心思,想生下来要挟石泉,逼他离婚娶她,或者要个高价,勒索他一大笔钱。老奸巨猾的石泉识破了莫凤云的诡计,又一次强行做掉了,并且还给她做了绝育手术,她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杨春风幽幽地说。
“唉!你们两个人也真是,一个叫风,一个叫云;一个为了虚名和官帽,一个为了钱财和小利,这样的‘风云组合’,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岂能长相厮守、恩爱白头?悲剧啊!你怎么也和她一样看不透,名和利有什么呀?就像你们的名字一样,那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看不见模不着的风,是变幻无常、漂浮不定、难以把握的云,为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虚无缥缈的东西牺牲掉自己一生的幸福,太不值了。你呀,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真的算是白读了。我建议你好好思考一下,别再执迷不悟,头撞南墙不回头了,你们风云组合的那片云已经覆灭了,结局很悲惨,什么也没得到,你这个风就别再继续‘疯’下去了,回头是岸吧。”桃李微笑着劝杨春风。
杨春风看着眼前的桃李,突然觉得她长大了,说的话不但很有道理,还富有哲理。自己确实应该好好反思反思了,今后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这时,手机响铃了,那个叫春的电话又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