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栓根听到问题如此严重,接过恩栋递过来的药单,严肃地说:“我马上找到根毛和巧梅,让他们连夜通知村民不要乱串门,并协助你观察病情的发展情况。我马上赶车去公社,找马书记反映情况,尽快把所需要的药品买回来。”
张栓根还没有走出山沟,就碰到南村和西村的两位队长和公社的马书记坐着马车往沟里走。张栓根一见到马书记,忙停住车,还没等他说话,马书记先开口了。他说:“张队长,乔医生在不?南村前天有好几个人发烧,赵队长就把他们送到公社卫生所治疗。昨天又有好几个人开始发烧,而公社卫生所也治不好这些人的病,反而连王医生自己也病倒了。后来有的病人开始昏迷不醒。今天西村又送来了好几个发烧的病人,看来这恐怕是一种传染病。乔医生也许可以治疗这种病。”
张栓根说:“我们队也有好几个人得了这种病,乔医生说是伤寒。已经给病人吃了药,打了针了。他说还需要大量的药物和针剂。我正要去公社找您反映情况。”
马书记对张栓根说:“你马上和他们去接乔医生去公社卫生所,我亲自进城买药。”
马书记坐着公社的拖拉机,颠簸了五个多小时,中午前赶到了郊区医院。医院知道了小沟公社的情况后,迅速派了三名医生,带着必需的药品和马书记坐着一辆吉普车赶回了小沟公社。
等马书记他们回到小沟公社卫生所,恩栋已经用卫生所现有的药物为病人们做了必要的治疗,那几个昏迷的病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恩栋和郊区医院来的三名医生兵分三路,分别去了得病的三个村子。他先和一个医生来到了病情最严重的南村,南村是小沟公社最大的一个村子,这次得病的人数最多,恩栋和同来的医生一直忙到后半夜,才把病情控制住。好在南村通了电,条件比下洼村好多了。
恩栋他们一直忙了十多天,才把所有的病人都治好。这次流行伤寒传染病,由于治疗预防及时,全公社没有一人死亡。半个月后,郊区医院的医生全部撤走,这场灾难就算过去了。
这件事情后,公社马书记要调恩栋到公社卫生所。恩栋对他说:“我来内蒙古是三年的支边时间,再有一年多的时间,我就要回上海了,您就别费事调我了。如果需要,我过来帮忙就是了。”
马书记吩咐人把公社最东边的房间收拾出来,放了一张床、一套被褥,以及桌椅等生活必需品,为恩栋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他对恩栋说:“我们小沟公社是全郊区最偏僻的一个公社,社员看病非常不方便。今年郊区医院派了一名医生来我们公社,成立了这个卫生所。社员们有个头疼、感冒的小毛病,王医生也能治,可社员们真有个大病了,王医生也看不了了。像你这样医术高超,又有经验的医生能来我们这种穷地方,很是难得。如果不是支持我们边疆,你也不可能从上海那种大地方跑到我们这穷山僻壤来。听说你在下洼村时,为很多社员治好了病,社员们对你的医术和医德赞不绝口。有很多其它大队的社员跑到下洼村找你看病,也很不方便。你在公社卫生所为社员们看病,就大大方便了各村的社员们。再说公社的条件要比下洼村的条件好些。你在的这段时间,好好教教小王,让他提高业务水平。你的一切生活问题都由公社解决,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解决的。等你支边的时间到了,你就回上海与家人团聚。为了支持我们边疆,你远离家乡和亲人,这种崇高的精神很令我们敬佩。”
张栓根知道恩栋要到公社卫生所,很是不舍,他对恩栋说:“相处了一年多了,咱们有了感情了,真舍不得你走。公社的条件比咱们这里好,你过去可以生活得好一些。你在这里也没个家,就把这里当成家吧。西边的小屋我还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住,就什么时候回来住。”
恩栋被张栓根的真情深深地感动了,他感激地对张栓根说:“一年多来,我在这里生活得很愉快,我对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都充满了感情。尤其是你,我把你当成兄长一样,你的家就是我在这里的家,我休息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恩栋去了公社卫生所。去的第一天,张栓根赶着驴车,拉着恩栋和他随身的行李,一直把他送到卫生所。
卫生所的条件很简陋,两间土坯房,一个房间里放着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房间里放着一个药架,药架上放满了各种的药品和药盒。靠着药架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白色的端盘和白色的缸子。
恩栋来后,把两间土坯房的前面全粉刷成了白色,并在门边挂了一个白色的木牌子,牌子的上方漆了一个红色的“十”字,“十”字的下面写着“小沟公社卫生所”几个字。这使卫生所从外面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恩栋向马书记申请后,马书记让人做了一个中药柜,并购进了一批常用的中草药,这就更方便了社员们看病。
每个星期一的早晨,张栓根就赶着毛驴车把恩栋送到卫生所。星期六中午,王医生就坐长途汽车回家了。下午,张栓根赶着驴车来卫生所接恩栋。恩栋总对来接他的张栓根说:“栓根哥,你别接我了,我步行回去就行了。”
可张栓根每到星期六,一准赶车来接恩栋,风雨无阻。这很让恩栋感动。
这一天不是星期六,恩栋正在给一个患腰疼病的老社员在扎针,张栓根赶着驴车来到了卫生所。恩栋一见他就笑着说:“你不是来接我的吧。今天不是日子。你是不是找我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