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栓根给乔希切完西瓜后,也坐在了桌子旁边。听了乔希的话,说:“彼特?这个名字好怪。”
乔希说:“他是一个英国人,是我哥哥的好朋友。他在北京开了一家贸易公司。”
正在擀饼的桂枝听了乔希的话,不由地停住了手。说:“英国人?难道你要嫁到英国去?那大娘不是就见不到你了嘛!”说着,鼻子竟有点发酸。
乔希发觉桂枝有点异样,忙说:“不会的。我不会去英国的。我是一个中国人,我爷爷说我们家祖传的医术只有在中国才可以不断完善和发展,所以我不会离开中国的。再说我也离不开下洼村,离不开你们呀!如果要让我永远离开你们和下洼村,我会非常痛苦的。我要用我所学的知识为千千万万的中国老百姓看病,为他们解除病痛。”
听到乔希的话,桂枝又笑了,说:“这就对了。中国人嘛,就应该生活在中国。生活在一群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中间多别扭。”
张栓根接话说:“是呀。希妮子,你现在经常能回来看你大娘,还把你大娘想得不得了。如果你去了外国不回来了,还不把你大娘想死。”
乔希知道张大娘确实很疼自己,如果自己真去了那遥远的国外,不能再回来了,她一定会非常想自己的。为了宽慰张大娘,乔希说:“彼特的妈妈也是中国人,他算是半个中国人,他也有中国人的血统。将来我会让彼特和我一起留在中国的。”
张大娘烙好了六张油乎乎的油饼,又炒了一大盘黄女敕女敕的家常炒鸡蛋,最后又拌了一盘凉黄瓜,这就做好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这些都是乔希在下洼村时爱吃的饭菜。三个人坐在南房里一起吃晚饭。
乔希拿碗倒了一碗开水,一边吃饭,一边喝水。这是她在下洼村时养成的一种习惯。她喝着那水还是那样的甘甜。她说:“我看到院子里打了井,这水是不是就是井水?也很甜。”
张大娘说:“这还是后山坡的泉水。院子里的井水是用来浇树和洗东西的,喝的水还是后山坡的泉水,你大哥隔两天就给挑两担水。村子里的人家家还都喝后山坡的泉水,没有什么水有咱这下洼村的泉水好喝的。你二旦哥说城里的自来水也顶不住咱这泉水好喝。”
正吃着饭,大旦领着妮妞进来了。他抑制不住满脸的喜悦,说:“刚才在门口,听两个孩子对妮妞说:‘有个非常漂亮的阿姨去你女乃女乃家啦!’我就知道是希妹回来了。希妹今年大学毕业,我觉得今年暑假希妹肯定会回来看看的。”
乔希站了起来,把妮妞从地上抱起来。说:“妮妞越长越漂亮了。姑姑给妮妞买了新衣服,等会儿吃完饭给妮妞拿。旦儿哥,嫂子怎么没过来?”
“她在屋里做饭呢。她不知道你回来,我和妮妞在大门口听说你回来了,就直接过来了,连家还没回呢。”大旦憨笑着说。
这时桂枝已把妮妞接了过去,用饼卷了一块鸡蛋,递给妮妞。说:“你应该告诉巧珍一声,一会儿她做熟饭,该找你们父子俩吃饭了。你先回去吃饭吧,吃过饭和巧珍再一起过来。”
大旦连声答应着,可笑眯眯地看着乔希,就是不出门。张栓根看到儿子没有走的意思,就说:“旦儿,不想走,就先在这儿吃吧。自己去拿双筷子。”
乔希也说:“对,旦儿哥,你也在这吃吧。”说着,就要给他拿筷子。
大旦拦住了她,说:“不了,你嫂子在家做面呢,我不回去吃就剩下了。我还是回去吃吧。一会儿再过来。”
桂枝也说:“对,你还是回去吃饭吧。巧珍忙乎半天做熟饭,你不回去吃,不让她白忙乎了。大热天,剩饭容易坏。再说,巧珍找不到你们父女俩,她也不会先吃饭的。时间一长,面也黏糊了。”
大旦这才一边看着乔希笑,一边出了门。临出门说:“希妹,我吃了饭就过来了。”
吃过饭,天还没有完全黑,乔希要去父母的坟看看。桂枝一边刷着锅,一边对张栓根说:“老伴儿,天快黑了,你陪着希妮子一起去。省得她一个人害怕。”
乔希说:“不用了,我看看就回来,不会很久的。”
乔希从家出来,顺着新铺的沙石路往村子的西北方向走。村子里的人大都吃过晚饭了,有些人出来乘凉。
走在村子里的乔希吸引着人们的眼光,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乔希,也都知道她是要去父母的坟地去。有些人还远远地和乔希打着招呼:“希妮子,回来啦!”乔希也一路和大家打着招呼。
乔希走出了村口,顺着往北的小路一直往坡上走。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边的晚霞特别红,紧连着山头的每一片云都燃得正红。山坡上一丛丛的山丹花也开得正红,夹在天与地之间的北山头也似乎都被映红了。
乔希无心欣赏这大自然如诗如画般的景色,她一路采了一大束盛开的山丹花。这是她心中最美的花朵,她要把它们献给长眠于地下的父母。
乔希拿着一束山丹花来到了父母的坟前,父母的坟头大了许多,有些土显然是新添上去不久。下洼村的人都没有忘记乔医生,每一个人都会为乔医生和他妻子的坟头添几捧土,他们用下洼村人特有的习俗纪念着他们的恩人。
特别是张栓根,每逢祭日都会为乔恩栋夫妇烧点纸、添点土;知道乔希喜欢用山丹花拜祭父母,他就移栽了许多山丹花在坟的前后左右。
乔希看到父母的坟周围没有一根杂草,坟头也大了许多,就知道常有人来照顾父母的坟。尤其是看到父母坟周围的山丹花浓密了很多,红艳艳的山丹花把父母的坟头都快掩住了,一看就是人为地移栽了很多山丹花。乔希好感动。她知道一定是张栓根大爷移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