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诺萨拉伯爵阁下:见信如晤。(八度吧)。c贵方之急,公爵阁下已一并知悉。兹以慰问之意,并我军驰援之信,授此人以达贵方……”斯金放下笔,将从羊皮卷上抄译出的内容宣读出来,随着他一字一句地读着,那名俘虏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既见此信,我军数日之内将至,必不失言。落款是:梅迪乌斯·洛克斯。”
“梅迪乌斯……”艾斯塔克沉吟了一会,“这位伯爵一向在军中以勇猛著称,但却从来没有指挥过什么大战。”
“你叫什么名字?”艾斯塔克又向那名俘虏问道。
那人叹了口气,呆了半晌,这才有气无力地答道:“我叫芬克。”
“芬克斯坦·迪波恩。”拉米亚立即纠正道。恐怕没有人能够在她面前隐藏真名实姓。
芬克斯坦惊讶地猛然抬起头,看了拉米亚一眼,仿佛认命了一般,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一定是个巫师。”
“梅迪乌斯的军队将从哪里来?”艾斯塔克让侍卫取来了一张地图,当着芬克斯坦的面展开,伸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三处——这分别是从波希尼亚通向威尔海德的三条路线。
“我……我不知道。”芬克斯坦忍不住又向拉米亚看了一眼,不无畏惧地再补充了一句,“真的不知道。”
拉米亚不由感到有些好笑,看来这个人真的被自己吓到了。
“说到你,芬克斯坦·迪波恩。我突然想起来了。”斯金忽然看着他笑了一下。
“哦?你想到什么?”艾斯塔克看了看斯金,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曾经听说过,梅迪乌斯·洛克斯伯爵的世传骑士中出了一个胆小鬼,这个人竟然在一场决斗的前一天逃跑了,而且躲躲藏藏了好几天才回家。正是这件事让洛克斯伯爵颜面大失,在克洛斯地区的势力也从此逐渐落后于卡斯特·格拉菲尔伯爵。”
“我……我只是觉得那种决斗很蠢……”芬克斯坦不由仰头抗议道,但声音却越说越小。
“哈哈,那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勇士’。”塞塔忍不住讥讽道。
“那么你是从哪条路来的?”看来是因为听了斯金所说的这件事,艾斯塔克的语气也变得轻蔑了不少,“‘勇士’先生。”
“我……”芬克斯坦下意识地偷偷瞟了拉米亚一眼,“我是走官道来的……”
“胡说!”斯金猛地一声暴喝,甚至连拉米亚都吓了一跳,芬克斯坦更是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他。
“南边的官道早就被马赛伯爵设卡封锁!”斯金此言一出,塞塔和基萨斯不由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因为连他们也不曾听说有这么回事。
“我……我是……”芬克斯坦显得更加紧张了,但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只是因为害怕,所以一时说错了,是吗?”斯金向芬克斯坦凑近了一些,这一动作令他更加紧张了。
“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让你自己说的机会只剩一次而已。”艾斯塔克也冷冷地插了一句。
芬克斯坦不无担心地看了拉米亚一眼,叹了口气,仿佛认命了一般:“我是……从北边巴列尔峡谷来的……”
“是你自己选的路?还是梅迪乌斯的命令?”斯金紧逼着问道。
“是……伯爵大人的命令。因为这条路最近……”芬克斯坦的语气忽然变得更紧张了一些,“但是……伯爵大人不一定会走这条路……”
“这一点不需要你来猜测。”艾斯塔克冷冷地打断了芬克斯坦,“你只需要说你知道的事。”
“唉……”芬克斯坦将头垂得更低了,看着自己的小月复。
“其实官道并没有被封锁。”斯金忽然说道。
“什么?你……”芬克斯坦闻言猛然抬起头来。
“恫吓、欺骗。随你怎么想。”斯金露出了一丝狐狸般的微笑,“不过你对此一点也不关心,看来你是知道梅迪乌斯的行军路线的,而且知道他不会走官道。”
这家伙……真狡猾。拉米亚马上明白了斯金的用意,忍不住想道。
“殿下。”斯金转过身,面向艾斯塔克,“现在只要让人冒充芬克斯坦·迪波恩,将这封密信送入城去,再在巴列尔峡谷设伏,全歼梅迪乌斯援军。让威尔海德人空等几天,在他们即将失望的时候冒充援军出现,骗开城门后内外夹击攻进城去,便可以让威尔海德军队的斗志迅速崩溃。”
“你……你……”芬克斯坦干瞪着眼,看着斯金,那目光仿佛在看一条诡诈的毒蛇,但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不妥。”塞塔忽然插了一句。
“怎么?”艾斯塔克向塞塔问道。对于这位大将的意见,他还是非常重视的。
“如果能将梅迪乌斯所部全歼,并且将消息完全封锁在威尔海德之外,伐洛文斯男爵的计策才算可行。”不知道为什么,塞塔以姓氏和爵位来称呼斯金,这多多少少让拉米亚感到了些许排斥的意味,“一旦消息走漏,或者未能将梅迪乌斯重创,这便只会虚耗时日。”
“嗯……确实。”艾斯塔克想了想,点了点头。
“殿下,我确实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但一旦计策成功,这将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我军的损耗。”斯金看来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谋划。
“战争的目的便是胜利,而不是拖延时日尽力保全自己。”基萨斯也插口说道,意思很明显地是在支持塞塔。
“那么二位有什么破敌良策?”斯金瞥了瞥塞塔,又看看基萨斯。虽然他明白这两人并不一定是在针对自己,但仍然感到有些憋气。
“殿下。”塞塔转过头向艾斯塔克说道,这种肢体语言似乎是在向斯金表明,究竟谁才是有权向他质询的人,“我军十倍于敌,迅速破城,让梅迪乌斯成为孤军才是上策。当然,巴列尔峡谷仍然有必要设伏,这将可以大大阻延梅迪乌斯增援这里的速度。”
“不过,今天一天我都没有看到破城的希望。”斯金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看来他明白将帅不和并不是什么好事。
“两个纨绔子弟而已。如果让我来指挥……”塞塔这句话的语气冷淡了许多,看来他对那两位不争气的先锋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而且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很有用的人。”
“很有用的人……是指他吗?”斯金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指向芬克斯坦,这一动作让芬克斯坦不禁抖了几下。
“对。”塞塔点了点头,“如果让他在城下表明身份,并且告诉威尔海德的士兵‘克洛斯的援军不会来了’,诸位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嗯……”艾斯塔克沉吟着,目光上下打量着芬克斯坦,良久,他忽然笑了出来,“我想,如果是这位‘勇士’先生的话,应该会与我们合作。”
“您是说……您会放了我?”芬克斯坦仿佛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人,连忙抬头向艾斯塔克看去。
“不仅如此。”艾斯塔克点了点头,“只要你告诉威尔海德人‘克洛斯的援军不会来了’,我不仅饶过你的性命,而且将给你十金的奖赏。我以泰里纳斯王室的名誉向你保证。”
“我……我做!”芬克斯坦有些激动地连连点头,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真是个胆小鬼……”艾斯塔克似乎有些感慨地微微摇了摇头,“……但却会是个活得长久的人。带他去休息吧。”
斯金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他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两名侍卫将芬克斯坦带走。
“你们也去休息吧。”艾斯塔克对斯金他们挥了挥手,“斯金,你的策略很好,能够得到你的辅佐,我很欣慰。但你必须明白,战争是讲求效率的。”
“是,殿下。”斯金低头应道,“那么巴列尔的伏兵……”
“嗯,我会安排的。现在退下吧。”
“是。”斯金向艾斯塔克一躬,便随着拉米亚身后退出帐去。
“拉米亚小姐,我想……”一走出帐外,斯金立马想要叫住拉米亚。
“哦?有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觉了。”拉米亚却匆匆地向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你想什么?还不就是想问我怎么看出密信的规律吗?或者是为什么会知道芬克斯坦的全名?哎呀哎呀,今天发挥过度了,该不会惹这个家伙起疑了吧?
看来晚上睡着之前要想个凑合点的理由搪塞一下……(八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