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女公子 第一卷 078 空穴不来风,疑雾又生起

作者 : 墨湷

在走进玓瓅居以前,苏琴具有少女的心态,在离开玓瓅居走到平原君家里的时候,她的心态已然成熟了,这个一直在理智之下却抱着爱情幻想的少女,已经蜕变成熟起来。尤其在经历这一系列的突变,她的心再次坚韧了不少。

皂承不是没有想过拒绝她的后果,却没想到在她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他送上的冰块已经拉离了两人的心,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缝补那心间的伤疤。宛如丑陋的蜈蚣一样蠕动铭刻在苏琴的记忆深处,时不时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曾经在你最需要援手的时候拒绝过你。

于是当皂承以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口吻说道。“婉宁姑娘不过是昔日的故友,夫人多虑了,夫人舟车劳顿,虽然暂居剧乐家中,始终不算惬意,赶紧进去休憩吧。”

众人也附和说着是,当苏琴是个小女人,吃醋使点小性子罢了,凤骏也心中不屑起来,女人为情所困难成大事。尤其苏琴这样不识大局的女人,更不足为惧,当初能混得五国相印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刹那间,心中对苏琴这个女人的好奇逐渐减少,却有了更多的打算。苏琴打蛇随棍上,听到皂承这么一说,便捂额说道。

“昨日我有一位闺蜜前来投奔,却不幸被蛇咬了,中毒身亡,一夜伤心未能安眠,晨起就搬到平原君府上,很是劳累,若是接下来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等众人有反应,就对皂承府邸的丫头吩咐道。“有劳姑娘带路前去为我准备的厢房。”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法反驳,苏琴说的也是事实,可还真没见过架子这么大的女人,就连那小丫头也楞住了,侧头望向主子。苏琴打趣道。

“怎么?借住在平原君家,还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丫头年龄十四五六,面色羞红,脑袋却转得溜快地赶紧回道。“奴婢月香,请夫人随奴婢来。”

“请叫我苏姑娘或者称呼我苏小小,只要我一日未嫁给你家主子,我便一日都不是你家夫人。”这话很是不给皂承面子,实则还有难堪的嫌疑。

皂承却显得很是大方无赖。“快带你家夫人下去,她都累得不行了。”

月香赶紧哎了一声,引着苏琴朝东走去,穿过曲折游廊一路上青葱玉翠,甚是清爽,再走过拱门后花园子,从一条鹅卵石铺垫的小径直通一座楼,抬眼间楼牌高悬,墨漆金字居然取叫琴苑阁,推门而入,门厅又搞悬一牌匾,四个烫金大字“琴瑟和谐”。

苏琴的脸色微诧,指着那牌匾问道。“你家主子很喜琴?”

“奴婢不知,大人从不抚琴,这牌匾前几天才换的,苏姑娘若是不喜欢的话,奴婢这就去告诉大人。”

听到月香的回答,苏琴冷笑一声便不再多言,随着她的带引下,便朝琴苑阁后院走去,入眼便是一片湛金的花园,含苞未放的菊瓣在风中对苏琴致意摇摆,不难看出皂承的心思之细,苏琴又是一声冷笑,接着不出她所料,园子尽头一块大石碑上刻有三个字“菊锦园”。

她便出口讽刺道。“名菊种类繁多,这园中只有金镂衣和御黄袍两个品种还敢称之为菊锦园?”

小丫头不懂苏琴所言,但心中便是记下了,不敢吭声,只得等苏琴说完朝前走去,这才赶紧上前继续引路。

此时苏琴站在门前半晌没说话,眼前这楼阁的格局完全按照藏香楼的布局修建,除了石碑的位置与昭阳那个菊锦园略有差异,其他别无二样。这可不想几天就能修好的,苏琴的眼眶有些湿润,在下人的面前,她却没有再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软弱无力地对月香吩咐道。

“让人烧些热水送来,我有些乏了,以后就麻烦你了。”

不等月香回答,她就从手上退下一只翡翠镯子顺手就戴到月香的手腕上,月香受宠若惊地想摘取,越急却怎么也取不下来,急急忙忙地说道。

“苏姑娘这可使不得。能伺候你是奴婢的福气,要是这样一来,奴婢该如何自处啊?”

“给你的便不要客气,没什么不能自处的。赶紧去吩咐人烧水吧。”苏琴三言两语就将丫头打发走了,这才迫不及待地从胸口取出布囊拆了起来。

拆开布囊以后露出一张白色黑迹的丝绢,只见丝绢上清秀字迹。“不辞而别心戚惶然,昔闻主上受掳于宫,武王事主上宅厚故而契机逐来,婉宁悔不当初已然也……”

苏琴看了几句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怪不得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追踪,原来真的婉宁搞得事,她竟然让妍妍带着断琴到普菩来寻她,早已算准了她的目的地,而后化装成妍妍给悬灵捎信救苏琴。这些作为皆因为她害怕苏琴委身王镣以后,派人寻她。

于是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分别送信给申阳君和黑起,只是她怎么得知自己前行的路线呢?苏琴有些没头绪,突然想起送信的那只鹰哨,瞬间了然,怪不得她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翱翔的老鹰。起初没当回事,眼下这么一串联就能想通透了。

可惜了悬灵,迟迟未能归来想必是遇害了。一瞬间,她有些怨恨婉宁,可换个角度她也能理解这个女人,奇怪的是,这封信绢里竟然半个字都没提到智若,这是怎么一回事?婉宁说她的消失是趁机离开阎罗台,因为她不想呆在阎罗台了。

那智若呢?智若上哪里去了?难道他没和婉宁在一起?这不大说得过去,婉宁离开阎罗台的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了智若。婉宁的这封负罪信给她解答了部分疑惑却又拖入一个更大的疑团里。

这会儿月香让人送来了热水,苏琴洗下以后便安稳地睡去,一觉便是一整天,傍晚醒来时,桌上有些糕点,她却不敢放心入口,颜洹所言之事还在耳边回绕难以消停。取下头上的银簪试了下,她才放心地填饱肚子,刚准备踏出门就听到门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雀跃与轻浮地喊道。

“亲爱的,你醒了?为夫可是为你守门许久了。”

苏琴不吭声放弃出门的决定,打算回到床上再睡一觉,却发现脑海里全是皂承的身影,从初识他把她当做娈童亵玩得到的教训,到后来两人面和心不合,再到丰都之行的互相互助,以及后来的春秋堂同台奏乐,昭阳城外的野合两情相悦,时至今天的心离背向。

无声无息中酸涩的味道从舌尖延蔓到全身,伤心的悲戚攫住了她的情绪,有些不忍他依旧站在门外的难受,最后还是敌不过情感的催促,起身朝门外走去。

推开门,空无一人仿佛之前那句话不过是自己凭空杜撰的一般,想想那人也没有耐心等自己使完小性子,心中顿时一松就关了门,转身不期看到皂承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吓得她当场惊叫。

“你有病啊?这样吓唬人?”

皂承一扫之前的阴霾与决绝,笑嘻嘻地说道。“你看我哪里像有病的?对了,你是神医的高徒,来给我号下脉,顺便全身都模一模检查一下,到底是哪里有病?”

苏琴好气又好笑地扭头不予理会,皂承追上去。“亲爱的,听话快消气,消了气我便告诉你缘由,不然我就……”

“你就怎样?”苏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皂承恶作剧地说道。

苏琴脸色微变,果然只是人家屋檐下的人,想留便留,想赶便赶,一时间心情复杂,甚是不快,哪知皂承露出可怜兮兮的面容,在那张绝色的脸上变得尤为滑稽。

“这是我的房,我怎敢把我的夫人赶到别人的房去睡?夫人,快别生气了,为夫当时只是为了保护你,若是那是为夫把你接进门,只怕你性命难保。”

“是吗?为了保我的命还是为了保你自己的命?”苏琴冷笑道,打开他要搂自己的手。

皂承誓言旦旦说话不眨眼地点头。“当然是保你的命,你知道吴和正在找我的茬儿,你这一来不是给自己寻祸事吗?我驱赶你,他便把你送来遂我的心愿,如果我把你接进门,那他岂不是正好拿捏你做把柄?”

“那你可曾想过我是如何只身一人到普菩,我一身狼狈站在你家大门口时,你可曾念及过我的性命也堪忧?”苏琴显得有点歇斯底里,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和这个自私的男人再谈下去,自己便会更伤心。

当下她突然噤声,皂承诧异地望着她,他知道她只身一人来普菩是不容易,也得知她是一路上逃来的,可当时他有什么办法?他始终相信她是能解决这些事情,是不是自己把她想得太强了,以至于都不担心她那副样子还能没事?

事实证明她是真的没事,为何还要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呢?皂承不明白,非常不明白,他弄不明白女人的心眼怎么那么小,难道要大家都出事了才高兴?当然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苏琴为何要投奔他,为何要在如此狼狈之下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思维方向的差异性实在甚远,此时在苏琴和皂承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就在苏琴胡思乱想为皂承的迟钝感到抱歉之时,他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有人要杀你,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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