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乐很想做一棵城墙下的小草在即来的激情火拼中映照光彩地幸福偷笑。可惜凤骏没有给他这样美好的机会,他带来平原君的问话,目的只有一个,到底是要站到大王的队伍里还是平原君的队伍中?这个时代四处充满危机与选择,哪怕是站错队伍也会惹来一番腥风血雨。
没有丝毫犹豫的剧乐选择了一条看似很好走的路,阳奉阴违。于是凤骏很是满意地离开,离开时嘱咐这事不要公开不要与平原君探讨,因为平原君是他的好兄弟,平原君做这些事情是不愿被人提及的。剧乐的内心十分不满,对这样当*子立牌坊的行为,只敢在内心深处强烈不满,而他也仅仅也只是不满,其他便做不了什么。
奇迹的是,这枚神奇的墙头草棋子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起了无足轻重的作用。眼下却只是风吹两边摆做做样子罢了,不管是皂承、苏琴还是凤骏和允惠公,对于这个人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仿若放在犄角上,暂时被众人遗忘的白子。
与此同时,苏琴与皂承的关系算是缓和了,对于要杀她的人,皂承只是略知一二,究竟是谁还不得而知。两人楼上楼下的住在平原君府邸的藏香楼里,下人们对这个即将成为他们女主人的女人也很是恭维,时不时皂承还是对苏琴进行常识性的男女骚扰。
当然每日清晨看到这个赖在自己床上的男人,苏琴有着无语望青天的憋闷,似乎还带着许些窃喜。不久就收到剧乐夫人张氏拜来的帖子,说是来看看苏琴过得如何,俨然娘家人一般,便让皂承有了想法。
果然,皂承这个人想到什么便会做什么,当天就找了几个媒婆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张氏,顿时让剧乐受宠若惊的同时有了一丝不安。得知皂承的心思以后,剧乐连忙替张氏应下,哪里顾及得上张氏那笑眯眯的脸色上闪过一丝不悦。
吃完午饭,苏琴呆滞地望着进进出出的下人,因为这些人送来锦缎麻纱棉布,珍珠黄金玛瑙,棕色的檀木托盘下闪闪发光,夺人眼球,丫头们皆用羡慕的眼光扫视这个名扬西原的女人,她们把苏琴的呆滞理解为受宠若惊。
然而苏琴的呆滞表情幻化成诡异的冷笑,随着越来越多的东西堆满她的房间以后,她开口问了一句,使众人迷惑不解。
“还有吗?你们主子有没有打算把地契房产一类的东西打算转送予我做嫁妆?”
机灵的月香赶紧接过话,忐忑不安地说道。“回姑娘,大人说了,只要姑娘想要的,大人有的,全凭姑娘高兴。只是姑娘的要求,恕奴婢直言,实在有些难为大人了。”
苏琴顺着她的话笑道。“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这些东西都搁楼下去吧,放在我这里,实在有些不方便。”
听到苏琴这样婉转的示意,月香楞了一下,只好明言道。“大人说了,姑娘没有家人,得知姑娘与剧大人的夫人交好,寻了媒人前去保媒,过些日子还需姑娘去告庙算是补上纳采这一礼,等姑娘告庙以后,大人再亲自与姑娘纳吉。”
苏琴这次是真愣住了,她压根儿就没想到皂承会在这样的时候玩迎娶,到底其中又是有什么缘由呢?不由地猜度起皂承的心思,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索性不再看那堆宝物,直接下楼朝外走去。
这时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来说是张氏来了,苏琴微微蹙上眉头,她对剧乐这个张夫人很是提防,虽然张氏对她很是殷勤周到,却让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原本她以为张氏过来,自有皂承阻挡,在她的认知里皂承应该不会让她多见外人,不管于她或是于他两人都不是好事。
一个是允惠公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个却是隐藏暗处的敌人要痛下杀手的对象,能不见外人自然就好。就算眼下两人的平安依旧让苏琴忘不了那个替她而死的妍妍,满嘴血污地说着不怨不悔的话,让她实在心中不好受。
即使赵氏被抓起来关进大牢,真正的凶手却还在剧乐的府邸,此时张氏前来拜见,不知是祸还是福。眼一转,她心中便有了计策。吩咐完丫头让张氏在前厅等候,苏琴便收拾打扮一番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走到游廊时,眼看四下无人却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压低帽子的小厮,强塞一张纸条到苏琴的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急冲冲离开。苏琴握着纸条四处又望了望,这才打开看了一眼便捏成团扔到游廊外的池塘中。
待到她远离以后,皂承从游廊左侧一棵茁壮茂密的树后的假山中走了出来,蜻蜓点水一般跃到池中捡起已经被水浸湿的纸条,模糊的字迹实难辨清,唯有看清四个字——“城南藤桥”。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绝色的面容在阳光的照射下赏心悦目,可惜表情显得不够暖意。
这家中有内鬼,皂承原本以为这批下人是自己精挑细选,却发现还是有纰漏,心中甚是不快,好在苏琴那边有够她烦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给自己横生太多事端,这才稍微缓和了脸色朝前厅走去。
既然纳采,不如吉日也趁早选定,看她苏琴还有什么借口理由?一想到这,皂承的心情更是良好,不仅仅是可以把这个女人娶回家,最有意义的是在于苏琴将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他真的很期待。
强娶是个好词儿啊,要不是苏琴自己说出来,恐怕自己也没想到,只是苏琴是否察觉眼下这样的强娶,恐怕未必能如她愿地拒绝吧?
“妹妹别来无恙,几日不见越发水灵了,还是在情郎身边好啊。”张氏一见面便跟苏琴打趣道,用词之大胆,与在她家居住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唯一没变的就是她自说自话自娱自乐,丝毫不在意别人的脸色。
好在苏琴也是有涵养的人,对她的打趣大方地笑道。“一日不见君兮如隔三秋,自然在情郎身边,吃饭吃得香,睡觉睡得好,当然要水灵起来了,呵呵。”
“彩礼你已收下了吧?因为妹妹的情况特殊,所以有些礼数不周,可能要妹妹海涵,能给妹妹做娘家,真真是我们的福气。”张氏适时地提及皂承纳采之事。
苏琴思附张氏这么着急前来,原来是为了纳采的事情与她商量,接下来只怕要随同她一起去告庙吧,只得点头佯装娇羞地低下头吭了一声,半点之前的豪迈玩笑的影子也找不到,倒叫张氏有些诧异此女的言行。
好在思及姑娘嫁人都要羞涩也就作罢不想,这才继续与她商讨告庙之事,还未说几句,就见皂承气宇轩昂地出现在前厅。张氏是见过皂承的,可皂承却未见过她,只见她眼光闪亮,如同粉丝见明星一样压抑激动地颤抖地自我介绍道。
“剧家张氏见过平原君大人。”
皂承点了下头,礼貌地问道。“没打搅你们吧?听说你过来了,我是想来问一下那些礼数上的事情,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需夫人帮称。”
“不敢当,妾身尽力而为。”
谁知皂承调侃道。“我也是第一次成亲,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再者小小她父母与我父母均不在了,所以很多地方都需要夫人多加担待了。”
两人虚以客套之后进入正题探讨,细节无非就是选在哪天告庙,什么时候情人纳吉选好日子好时辰,而后接亲的问题和苏琴是否要一直住在皂承府邸,进行口沫横飞地讨论。
依照张氏的观点,既然苏琴是出嫁,剧乐府邸作为娘家的话,在告庙以后苏琴就应该住在剧乐的府上,直到庙见以后才搬到皂承府上,如此才合乎传统。皂承一听便不乐意了,自己的老婆不在自己家里睡偏偏非得搞这么多事情以后,才能回来,换哪个男人也不乐意,但是碍于对方是女人,他也不好摆出脸色,只得据理相争。
拿出两人均无父母舅姑一类的亲戚,可皂承他是何等身份?自然要给苏琴一个礼仪周全的婚礼,如此才对得起两人之间的深厚感情,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没脸没皮,要真实感情深厚的话怎能在人家投奔你之时,拒绝人家入门?可平原君是何等绝色人物,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所以礼数到便可,其他的能改便改,不能改的放一边去。
张氏算是见识到皂承的口才,暗中在心底竖起无数根大拇指,只得一步步退让,最终敲定在亲迎的前一天将苏琴送到剧乐府上,这才堵了张氏的聒噪。
一旁颇为无语的苏琴差点打起瞌睡,好在她不着痕迹地打量张氏的同时,耳朵里也没少落下两人的话,心中的计较越发明晰起来,在她的认知里,她不是不会嫁人,但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嫁人。眼下她疲于开口反驳,也就任由他们折腾,反正不乐意大不了走人便是了。
眼下她心中惦记的唯有三件事情,这一呢,便是悬灵的死活,第二件就是刚给她塞纸条的小厮到底是谁派来的,最后一件就是想杀她的人不小心误杀妍妍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