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骏做人的唯一目标就是跟皂承好好地干上一架。当他临近目标的时候,他发现环境和时间有些不太合适,甚至说是非常不合适。但他还是很兴奋,终于可以一见高下,一个小白脸是比不过他这个战功赫赫的长源君。
你是君人家也是君,并且比你好看,然后有趣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凤骏带着将士站在普菩城外要求皂承出来与他单挑,若是他不出来的话,那就说明他是个孬种。
有着十足信心的凤骏遭遇有生以来最大的打击,点燃了他那畸形扭曲的阴暗心理的小宇宙,噼里啪啦地燃上了火花,做人真的不能太无耻。
皂承站在城门上大声地回应道。“长源君,你我二人相识已久,这样只怕是不合适吧?伤了和气怎么行?我愿承担孬种,以为长源君的君子之风颂扬赞道。”
凤骏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手下一名将士大喊说道。“平原君,你若不是孬种的话,就莫要以什么交情作虚,如今你挟持大王,以下犯上,霸占普菩,封城阻拦长源君,而长源君光明磊落,让你比试一场,他若输了就行离去,而你输了必须大开城门让我等入城,释放大王。”
“那长源君,你先告诉我,我夫人如今怎样?怎不见她身影,而后我再考虑是否与你兵戎相见,我实在不愿我们之间的交情受到这样的毁灭。”皂承内力十足地喊了出去,而后佯装嗓子疼痛地咳嗽几下,伸手接过士兵递来的茶水,赶紧喝上好几口。
不等对方再说,他又急忙喊道。“长源君,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挟持大王,我只是担忧夫人安危,故而出此下策,你强掳我夫人,怎会做出这种让天下人不耻之事。”
“一个ji子也值得你劳师动众?你到底敢不敢与我一战?”凤骏不屑地喊道。
皂承仿佛为难地看了看四周,担忧地说道。“我的夫人虽然出身玓瓅居,但你不该这样说你弟妹,太过分了。为了我夫人我同意了。但是,我们要先说好,就是比输赢,前提是不能打脸,你要把我的脸给伤了,该有多少人伤心啊。”
凤骏无奈地翻了翻眼皮,他终于发现这对夫妇的脸皮都够厚的。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随着城门就在眼前发生了。
皂承带了上千士兵踏出城门,摆出阵型,哪里像要与他单挑的架势,纯粹是要开战。凤骏迟疑了,他原本是打算拖延时间等候援兵的到来,可皂承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光明磊落,果然是个无耻的人,做人真的真的不能太无耻了。
于是,皂承的一声号令准备就要攻击过来,凤骏的一个副将跳起来怒吼道。“平原君,你这个孬种,将军对你大仁大义,愿与你一战定乾坤,你却如此毫无风度,你这下到底是何意?”
皂承嘻嘻哈哈地笑问道。“长源君,你可是说要与我一战?”
凤骏默不作声,只听皂承又喊道。“既然一战,你也没指定人数,我们一千人打你一个人,不算过分。”
话落作势就要攻上来,凤骏一行人傻眼了,见过无耻的真没见过这样无耻的。然而神情复杂的凤骏冷静地下达指令,带着百来人灰溜溜地跑了,惹得守城士兵们哈哈大笑,真是狼狈不堪,屈辱如同涨潮的大海一样慢慢侵占凤骏的心灵彼岸。
这下两人算是真正地反目成仇了,历史的关键人物来了,那个不被众人看好的墙头草——剧乐。若说凤骏的情报怎么得来的,当然跟这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剧乐虽然不够聪明,但是他懂得鸡蛋要分别放在不同篮子里。
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凤骏知道,皂承知道,允惠公也知道。剧乐虽然只有两只脚,却站了三个队伍中。不知该说他聪明过头还是该说他愚蠢?然而就是他这匪夷所思的行为,才延长了允国几年的安稳。
在凤骏跑出皂承的攻击范围以后,一个猥琐的男人拿着一封信来找他,把信亲自交到他手中以后,逃命似地跑掉。而凤骏看着信笺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若说是好事也算是好事,要说是馊主意,还真馊得让人难以下咽,却不得不咽。剧乐告诉他,平原君对允惠公是起了杀心了,如果他想救允惠公的话,那么就对平原君低头认错,如果可以负荆请罪也未尝不可。
凤骏阖上眼立在马背上,久久不语。
普菩如火如荼地上演一场场逼宫,挟持,救驾、失败的等等戏码,而苏琴与悬灵算是一路平安地到达了泷国地界,转了马车去到落城时,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似乎她刚到落城的那个时侯,初遇黑起苏仪等人,与皂承过招历历在目。
她就这样怔怔地望着落城的城东门,半晌回不了神,引来了守城士兵的戒备与关注,悬灵不得不开口唤道。
“主上……”
苏琴这才回过神,点了下头,攀上马车正要往城里去,却被士兵拦下查问一番,这才放心地让两人过了检查。
两人进了落城,这才心神安宁了不少,此时悬灵前去联系阎罗台留守落城的那些情报人员,这个靠海的偏远小国,在纷纷扰扰的战国江湖中,一直如同台风下的小草,虽时不时摇摆却一直坚挺屹立,让众多如狼似虎的大国均是结交并未吞并,比起被允国吞并的羌国,应该说好太多了。
关键是苏仪的远交近攻起了莫大的作用,与星国结为亲家的泷国,自然以抱上星基王的大腿为荣,如今换成星光帝,泷国国君没有示好也没有公开与其他国家联盟,算是保持中立。当然在这样血腥的世界里,这样的做法早晚会换来亡国的下场,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苏琴独自朝云客来前去,有这样一家各国连锁的客栈,对苏琴来说也算心灵的慰藉。突然想起这云客来和鑫源钱庄在各国国都均有分店,莫非都是颜洹的产业?没等她好奇心凸起,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那淡漠的眼眸里,除了温柔以外还带有疑惑痛苦。她是不知道他痛苦什么,但是她知道有很多事情需要这个人的回答。
“智若哥?”
智若的眼神顿时恢复疏离,只见他对苏琴点了点头,引着她朝他楼上房间走去。苏琴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自觉地伸手模了模背上的断琴,看他已经走到楼梯口,这才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由于急切,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大厅中有一双利落的眼睛。
“智若哥,是你让人追杀我的,对不对?为什么?还是因为那个预言吗?”。苏琴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与她相反,智若却是目中含情地望着她,那眼角上的苦涩笑意着实让苏琴迷惑了。随后只见智若走到她的身后,把门掩上,转身容不得苏琴反应,他便将其抱在怀里,一动不动,仿佛被施加魔法坠入沉睡中的雕塑一样。
当然他的公主不会来吻醒她,但他的公主此时此刻的只知道惊愕地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继而听到智若那宛如泓水的声调,不紧不慢地流淌,落得苏琴满心伤痛,震撼不已。
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秦老去了,东都无人能持,你得跟我回去。”
秦老,秦伯伯,那个如父如母,自六岁以后抚养她长大成人的老头子,活了近一百五十多岁的高龄,在她没有守到他身边之际,竟然离开了这个世界,悲戚如天鸣,沉默仿似暴风雨的前奏,不吭不响的苏琴让智若感到不安。
接着他便对她忏悔解释道。“前些日子,夜观星象,西方白虎星宿熠熠生辉,你便是那白虎星转世,祸乱人间,所以我不得不对你出手,我知道你会怪我,甚至会恨我。如今你的气势已弱,唯有青龙能与你一争。
我唯恐天下黎明百姓受到迫害,故而出手干预,谁知秦老此去竟给我留了一封信,方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实在离谱。你若是怨我,要杀我,尽管拿我命去。”
苏琴一把推开他,冷笑道。“滑天下之大稽,星光距离我们千亿万年,你却为了这点小事对我动杀机,枉费你我一同长大的情分,我自当你为哥哥一般敬重,你却如小人一般在身后给我使绊。智若哥,叫你一声智若哥,你可认为你对得起我?你认为你所作所为是为百姓,而我却是祸乱天下?”
智若清明的眼神里划过痛苦,只见他撇过脸解释道。“自你离开东都,原本稍是安定的各国再起硝烟,守护天下苍生原就是我祭司一族的任务,我不求你谅解,待你我回到东都,任由你处置。”
“在东都,你是同我一起学习长大的伙伴,如哥哥一般呵护我,在阎罗台,你是指定予我的护卫,你这样的一个人,我算是看透了,世间之情之于你,不过是过眼云烟,怪不得你要做祭司,你这个人就是没心不懂情为何物的怪物。”
智若被震住了,心口上那块伤疤隐隐作痛,而苏琴这番话无意又将伤疤揭开的同时还撒了一把盐,是人都有忍性的底线,他终究也只是个凡人,顿时恼火地吼道。
“对,我是没心,我是不懂情为何物的怪物。自小只懂得卑微地跟在你身后,一直仰望你到如今,我对你的关心对你的感情,你从来就没放在心上,你可以跟所有人逢场作戏甚至真心相许,独独对我却那么残忍,无数次将我推给别人,明知我此生除了侍奉你以外,其他人都已不能入眼,可你偏偏却如此待我。”
智若一席言说得苏琴楞了好一会儿,呆呆地望着她,微微张开的双唇如同待人品尝的佳肴,此时已失去理智的智若,哪里把持得住自己,欺身将苏琴环在门上,低头便吻上那张火热的双唇。
第一次他发现原本苏琴的双唇是如此柔软、湿润,感觉很美妙,而苏琴却突然觉得难受苦涩,尤其是智若的双唇竟是那样冰冷,彷如高山上的雪花,绝美凄离的疏远。
她发现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