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的第一天开始
早饭时,坐在桌边,砚姬反而是吃得最多的一个,比平时多喝了一碗小米粥。
凡是死亡线上挣扎过的人,大多会临危不乱,反正命已经是捡来的,就要对自己更好一点。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问着吃完饭的安排:“等会儿去哪里玩,或是下棋看书?”
砚茗还未回答,就有人来请了,说是御少爷中午请我们去看新编排出来的歌舞。
我略微思索后就答应了,等人走后笑了起来:“看来已经有人帮我们安排好了,我们也要准备一下……”
我穿着华服,身后跟着穿着同样华丽衣服如同双生子般的砚茗、砚姬,在众人纷繁复杂的目光下,走进了‘姹紫嫣红’。
御追远大大的岔开双腿,如同没了腰椎一般靠在软榻上。那样子有点癞气,年轻的脸还带着丝稚气,却已阴鸷得让人可怕。当他静静地坐着时,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象是一只静卧着晒太阳的毒蝎子,五年前的御怜花模样再冷冰冰,也比他强点。
他见到我们来了,慢慢地坐了起来,带着一丝慵懒的走到宴席桌,坐在主位上,没有多余客道的淡淡道:“请坐”
面向包房外的位置就四个,这样一来,要么我们三人中有一个要扭身看歌舞,要么分开坐在御追远两旁。依照规矩,要么御追远承让,让我坐在主位,他坐在我左边。要么他以请客人的身份,我是客人坐在他左边。
现在问题是,砚姬到底是坐在他的身边,还是远离他。他就是想从我们座位安排时的神色中,窥探出什么来。
我身形刚动,砚茗和砚姬就将我左右夹住,笑嘻嘻的你一句我一语起来。
砚姬挽着我的右胳膊,微嘟起了嘴,笑嗔着:“知道你桃花多,有我们在,不会让你靠近任何男人。”
砚茗丹凤眼瞟着,还微带着醋意:“特别是年轻有为的国公啦、官爷啦、掌门啦。”
说着,就将我硬夹在中间坐下了,砚姬靠着御追远位置旁。
我只能尴尬地看了看,正沉着脸、盯着我们的御追远,笑了笑:“都是平时太宠他们了,结果合起来欺负我。”
御追远一条眉毛微微一抬:“百花庄主一介女流,也能尽享齐人之福,真是羡煞旁人。幸好这位公子,长得极像我叔父,否则我多少会叹息我尸骨未寒的叔父。”
见我微微叹气,砚姬好似很有兴趣地扭身问坐在他位置旁边的御追远:“真的很象吗?有多象呀?”
看着用手背轻托香腮,这条胳膊撑在桌面,宽大的袖子翻下,露出半条玉臂的砚姬。头发还披着,只用少量的发在头顶斜斜挽了个髻,插着一根粗长金簪,配合着笑时眯成一条如缝的媚眼,就象刚睡梦中醒来般的性感。那样子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弄成一个髻,戴上蓝方巾,身穿蓝长袍,无论坐还是行都象是文人一般严谨的御怜花,真的是天然之别。
御追远很是真实的回答:“除了脸象,其余都不同。”
“就脸呀?”砚姬举起指甲用凤仙花汁染过的丹蔻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颊,窃窃地笑了起来:“就脸也行庄主就喜欢这张脸,你可没见到,庄主第一次见到奴家时,抱着我就是哭,哭得我都不知到是站着还是坐着,连劝都忘了劝了。”
“噢?”御追远好似也来兴趣:“这位公子又何时初见庄主的?”
砚姬拿着罗帕轻轻擦了擦鼻翼上的汗,现在是夏季,天气还很炎热,轻描淡写道:“怎么敢忘了,是六月十六。那天我一见到百花庄主,立即就愣住了,天下居然还有这么情真意切的美人。立即芳心默许”他抓起我的手,与我四目相对,一声娇呼:“百花……你喜欢我吗?。”
砚茗一见立即去拉开他的手,柳眉微结着:“行了,行了别肉麻了。早知道你那么会争宠,就不该把你从携香院带来,让你在汴京当个管事算了。”
“不要,不要”砚姬居然发起嗲来,双手轮番轻拍着砚茗抓来的手,最后还是黏在我身上,嘟着个嘴娇呼着:“百花,你看哪,他又欺负我。”
“好,好,别在这里吵了。屋里吵得还不够,在外面还丢人现眼。再吵,以后一个都不带出来了。”我微带严肃的,压着嗓子轻声喝叱后,对着一直盯着看的御追远,不好意思的拥挤出一些笑容来:“见笑,见笑了”
御追远终于笑了,但是干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这样的年纪,就笑出这样的水准,看上去比公公的笑容还要毛骨悚然:“赫赫,都是如此。我那里女人闹得更厉害,就算抽上一顿鞭子,过几日,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闹腾了。”
砚姬和砚茗一听,立即拉长了个脸。
我左右看了看,苦笑着对着御追远:“你看看,别说鞭子抽,他们没把我折腾死已经不错了。御少爷的女人都是你买下来的,而他们可都是财大气粗、有地呆的主,生气时说走就走。不怕你笑,前几日一个不高兴就要收拾包袱说回汴京,另一个也收拾起包袱来说是一起走。我只能赔不是呀,差点没跪下求着两位姑爷爷了。”
“看你说的。”砚姬赶紧的搂住了我,微微摇着:“我只是说着玩玩的,别当真嘛。”
而砚茗也搂住了我的腰晃了起来:“才不走呢,否则你趁机又要找新的相好。”
我就被他们两个搂着,身体跟着他们的手臂摇晃着,摇得有点晕乎乎的,赶紧的讨饶:“行行行,快松松手吧,我身体可是有病根的,再下去又要被你们弄得晕了。”
他们两个这才作罢,用罗帕捂着嘴,象偷到肉的狐狸,微带得意地窃窃偷笑着。
坐下已经挺久了,御追远拿起倒上酒的杯子,作请:“以后几日在百花山庄会有打扰,故今日设宴,请庄主和两位公子。请”一仰脖,喝了下去。
“请”我见他们俩个都喝下了,于是也放心地喝了。
我不禁叫好:“入口绵长,后劲温和,确实好酒。”
御追远算是客气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赞赏:“一七旬前朝官员,看中一姑娘,用前朝御赐贡酒替赎身钱。很是难得,今日多饮几杯,斟酒”
旁边站着托着银盘,盘中放着一细巧银酒壶,伺候的姑娘,立即乖巧地,捏着银酒壶把手,先替御追远倒上酒。酒壶又放在托盘上,走到砚姬处斟酒。
因为了方便拿,也为了尽量不碰到人,她换了个手托盘,用另一只手举起酒壶给砚姬斟酒。
酒香四溢,看到透明的酒滴滴含香地到了酒杯,就算我不好酒的,也想再饮一杯。
砚姬捏着我的手却紧了紧。很轻微的动作我察觉到了。不管是不是有意的,我象**一般,轻轻模了模在我右手边的砚茗大腿。
难道有问题了?刚才喝下的酒没问题,现在的酒是从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难道酒里下了毒,御追远事先服下解药?
这也是瞎猜,古代哪有那么厉害的医药学。就算是一千年后,吃了某些类似于宋朝毒药的东西,要么用药物解毒,解不了还是要到医院里洗胃。除非是两种毒药,这两种毒药又相克。
但没人傻到先服毒,然后算好时间再用另一种毒去化解,那太冒险,而且产生的副作用会伤害身体的。
我的杯子里也倒上了酒,但我还是没看出来有问题。看来酒倒完后,只有看砚姬如何做了。他不喝,我也不会喝。然后用撒娇、吃醋,也可以闹肚子疼来月兑身。
斟酒的姑娘走到了砚茗这,砚茗笑着站了起来:“不用那么客气,还是我来吧”客气地去拿酒壶。
姑娘有点吃惊,但立即微笑着抓着酒壶把道:“伺候好是奴家的本份。”
砚茗也紧紧捏着酒壶脖口,艳笑着要拿过来:“你帮我们斟酒,庄主刚才有点不高兴了。怎么可以让那么漂亮的姑娘来伺候我们呢。我自己倒就是了”
“不用,真的不用”姑娘紧紧抓着,憋红了脸往回拽。
我立即就明白了,酒壶有问题但怎么有问题却一点都不知道。
砚姬也站起来了,劝着道:“好啦,就让他斟吧,我们都是天生劳碌、伺候人的命。”
砚茗是有功底的,男人力气又原本比普通女人大,那个姑娘见不行了,赶紧道:“壶里酒大约快没了,奴家再去添一点过来。”
砚姬一下打开了壶盖,往里面边看边道:“怎么会没有?这壶不算小呀”
姑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嘴唇发白,脸发青,汗都渗出。这下更是清楚了,确实是壶里有文章,而且在壶里。
她刚才倒酒时,换了手,这个那么不经意的小动作,再寻常不过了。却大有奥妙
砚姬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御追远:“御少爷,这酒壶里面怎么那么怪?”
于是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御追远。
(忙了一天,终于赶上第二章了。还是不能睡,明天的章要弄出来呀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