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北华的画像,我眼前慢慢模糊。我与北华本不应该相见,现在见了,他却忘了一切。我将所有都给了他,甚至是我的命。他给了我一拳,打得我几乎断气。
难道是上天要我明白,人世一切如梦如幻,情爱如过眼烟云,不必过多纠结。
听到门开的声音,脚步轻轻在地面碾擦的声音,我慢慢地转过了身,看到身穿深紫便服的赵惟能,慢慢朝我走来。他肤色雪粉,配上深紫的衣服越发显得俊美。
一愣之后,我想起自己是流放的犯人,需要向他跪下。于是膝盖弯曲跪下,将手炉放在地上一旁,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准备请安。
赵惟能加快了两步,将我扶起,还未等我开口说话,就一把横抱起我,速度极快的大步走向那张花梨木高广大床。
无法拒绝,此时说不要,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还是如此的疯狂,带着丝粗暴,要将所有精力用尽为止。要不是狗剩这半个月来,悉心照料,我根本顶不住。
满地都是随意扔下的衣物,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烫得连被子都盖不住,汗水从全身每个毛孔里冒出。我虚弱的身体忍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欢愉,本能地扭曲,微微畏缩,反而让他越发的兴致盎然。
当一波结束,他脸埋在我胸口稍作休憩时,还将我胸口一处高耸含吸在嘴中,时不时用舌尖舌忝着小坚果,双臂双腿还象八脚鱼一般,紧紧地缠绕在我身上,手有时会在身体各处抚模探究一番,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完全拥有我。
他一定看了一些野书了,动作多了几招。大约就是等着我过来,在我身上试验一番……又不行了,太快了……我忍不住叫了起来,眼睛微阖,双手紧抓着枕头,身体微微拱起,跟着一起摆动。
近两个时辰,都就在床上翻云覆雨,将我最后一点精力全部耗尽,而他也终于躺在我身边,大口大口喘息直到气息渐渐平和,没在又一次的发起冲刺。
他还真的不浪费时间,象这样的见面,应该先说点什么吧。他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行动,多说不如多做了。
天已黑,屋里未点灯,但门外应该有人守夜,门外挂起了几盏红灯笼,让屋子里有了点亮光。
我将被子盖盖好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他帮我掖好了被子,平躺在我身边。也不管身上床上是否有污秽,两人很快的就进入梦乡。
天亮了,我睁开了眼。透过青色薄纱帐,看到两个家丁正在伺候赵惟能洗漱更衣。
等穿完后,他转身轻捻起纱帐一边,我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而且我睡得越沉,不是越证明他雄风勃发嘛。
鞋底碾在地面的少许沙沙声后,我又睁开了眼,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试着坐起,想靠在床头,却因身体酸痛而放弃。
门又开了,一大串的丫头婆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的端,拿的拿。
为首的两个丫头向我作揖:“小姐,我们是将军专门派来伺候你的。”“我叫小喜”“我叫厢秀。”两人样子长得一般,属于过眼即忘型,肤白脸盘微胖,也不讨人嫌,
说完就上前来,将我半扶起,身后塞上个大软垫,被子掖好。漱口、擦脸、喂小米粥配酱菜。我躺在床上,手都不用动的,又当起了娘娘。
吃完早饭后,那些丫头婆子在小喜和厢秀的吩咐下,在屋里放上了洗澡桶,倒上热水。等一切妥当后,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帮着小喜和厢秀扶着我进桶。此时洗澡正好,不是空着肚子或者刚吃完饭就洗。
小喜帮我捏着肩,羡慕却也是讨好道,说话跟那个接我进府的嬷嬷一个腔调:“小姐还真是贵人,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服侍我们将军。多少女人想攀着将军这高枝吃香喝辣的,结果都……”
这个朝代就是如此,位高权重的男人,有很多女人是很正常的事。女人也认为能得到这种男人的宠幸也是幸运的事,还沾沾自喜。
“小姐一定是神仙护体。必定前世今生积德行善,上天犹怜,让小姐能服侍将军。这都是冥冥注定,所以小姐尽管宽心住下。”正在整理床铺的厢秀说话很是得体,就比较有点水准,拿着玄学来打招牌。她将床单全部撤下,换上干净的,那床单上有着太多昨晚激荡的痕迹。
虽然问了有离不开男人之嫌,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将军呢?”
小喜快人快语:“去夫人那了”
夫人?没听错吧,赵惟能不是父母均亡,哪里来的夫人。就算他**或者他爹其他女人健在,也应该称呼老夫人。
“小喜”厢秀轻声喝叱一声,让小喜明白说错话了,随后堆起浅笑过来:“这武夫人是将军的原配,但你也知道他们……夫人一向仁慈,从不对下人发火打骂,简直是菩萨再世。所以小姐不必忧虑,只管将将军服侍好就行。”
武夫人,武氏天雷滚滚,我算是服了赵家的人了,前朝武则天当上女皇之后,宫中才人秀女都避讳这姓,生怕重蹈覆辙。
赵惟能已无希望继承大统,他们还防着,生怕太祖的子孙死灰复燃,居然弄来个武氏的女人嫁给他当夫人。
其实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赵惟能有个活着的结发妻子,而且这个妻子跟赵凤一样守活寡。同样的处境,不同的原因。我对这个武夫人并没有象赵凤一般痛恨,而是衍生出一丝同情。
见我发愣,厢秀立即打开了衣柜,殷勤地笑问:“小姐想穿哪套衣裳?这都是夫人听说小姐要来,特地命人备下的。都是上好缎子做的,你看看多漂亮。”
刚才自觉说错,一直低头帮我捏肩的小喜,终于感觉自己有了发挥余地,于是提出了意见:“要不穿红色的吧,多喜气”
脸色苍白,确实穿红色能喜气点。但是一到将军府,就穿得象个新人一般,到处红艳艳的走,不是存心耀武扬威嘛。
见我不语,还是厢秀明白了我的心思,于是搬出一套墨绿色的冬衣:“要不穿这套吧,不艳丽也不太闷。”
确实挺好,但是厢秀不知道,这墨绿色象竹,让赵惟能看到可能会不高兴。
我微微摇摇头:“我不喜绿,看看有无其他颜色。”
厢秀立即将墨绿放入衣柜,微微翻了几下,热切地喊道:“这套小姐一定喜欢,枣泥红。不算太红又不算棕,还绣着蝙蝠蟠桃。”
蝙蝠蟠桃意味福寿安康,应该无张扬之势,于是我同意了。
洗完澡,穿上衣服,我手捧着手炉,坐在罗汉床上,脚上还踩着一个脚炉,很深烘得很暖。旁边矮桌上放着各种蜜饯干果,瓜子花生。跟外面那些靠劳力去赚硬得难以下咽的杂粮馍、住窝棚的流放犯人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有钱过冬天,穷人过夏天。有钱人家冬天就这样,大雪纷飞季节,穷人忍饥挨冻,而有钱人则懒洋洋的歇着。如果人多,还可以打打牌,行行酒令什么的。
厢秀怕天气干燥,还在屋里的炭炉上烧着水,这样又有了热水,又能湿润房间空气。弄完一切后就和小喜,拿着针线在一旁的小凳上绣花。婢女是不能直接坐在主子的地方,看来这个将军府不会因为地处偏僻,而不讲规矩。
没什么胃口,对于旁边随手就可拿来的小食没什么兴趣,闲坐着闷得发慌。心思也不想去想,那些事想想就烦,不如不想。
但这么耗着等午饭,等完午饭等晚饭,也不是个事。
于是我轻声道:“我也想绣花,有没有绣架?”绣花是最能打发时间的,绣一朵花往往要花上三四天的功夫。我现在刚来,不能闲不住到处在将军府溜达。再说身体还弱,需要调养着。
“小姐还真是劳碌命”小喜绣着花,嘴里唠叨起来:“这事哪能小姐干的,要不你说想要什么,奴才绣就是了。万一累着了,将军还不扒了我们的皮”
还真把我当做金丝雀养着了,什么都不用干,只等着主子过来宠幸。
我微微一笑:“那就绣小的吧,给我一方罗帕,我绣些小碎花就是,”
“奴才可不敢”小喜直着嗓子,好似恭敬其实更象是教训:“做错事被将军一恼扔进外面的还少嘛。别主子一起性子随便干了,奴才却顶着罪、倒了霉。小姐就可怜下我吧。”
厢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小喜,用眼神提醒。但小喜却一个皱眉,身体微扭一下,侧身继续绣着,索性背对着我了。
给我看脸色呢,这些奴才就是这幅德行。新主子来了,趁着人生地不熟,先试探一下,模模底。如果是善茬,知道后,以后话就可以随便说,活得也滋润。
新主子如果不想被奴才欺负,要么忍气吞声,以后慢慢收拾,要么就当场发飙。尤二姐就是太软弱,所以王熙凤才逼得她自杀。
初来乍到,发飙的话又有**份,被人说做才睡了一夜就恃宠而骄,不是个好料。除非不顾及任何事,索性落得个王熙凤般凤辣子的凶悍名声。但王熙凤是大户出生,底气厚,明媒正娶。而我是什么,流放犯人,名份全无,就连尤二姐这妾的地位都没有。别人是给赵惟能的脸,才当个主子,算是客气,哪天赵惟能厌倦了,就是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