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本就心乱如麻,被师父这么一说,更是伤心难过,不禁珠泪满面,哽咽难言了。
抱琴见了,心中不忍,也跟着掉泪。
兰朵儿叹一声道:“你这是何苦自寻烦恼不说,也害了那个孩子。白白的在外面伤心难过。师父虽然没经过男女这事,但这牵肠挂肚,自伤自怜的感受也还是能体会的。”见抱琴也跟着流泪,不禁又笑起来,道:“你小姐有心事,心里难过,关你什么事?你不好好劝一劝你小姐,却在这里招她。”
抱琴却不能答言。因为在她心里,未尝不是和元春一样,心里同样有一个花样男子的影子,只是那不过是镜花水月,一个遥远模糊的影子,可望而不可及,一场自个儿做的梦而已。比之元春,却有着更多的凄伤和无望。
兰朵儿想了想,又道:“元春,你也大了,心里也很有些主意。只是为师还是要劝劝你。你身在内宫,便始终是皇上的人,若是与别的男子有了……有了什么暧昧不明之事,只怕于你自己和皇室声誉都有碍。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女子当以贞洁为第一。”
元春听了这话,便有些羞愧。虽然她有教师袁春的记忆,思想也还能开放一些,所以才有了当初水溶求欢的情况下并没有固守贞C,但她又毕竟是贾府的大小姐,从小学的就是《女训》《烈女传》什么的,也有着一定的传统思想,想想自己和水溶的做法的确有很多的不妥,只是事已如此,自己已非完璧之身,一切都无法还原了。
她知道兰朵儿是希望自己能侍奉轩辕昊天的,那是兰朵儿的私心。只是,她是万万不能侍奉轩辕昊天的了,一来有违自己和水溶的爱情约定,二来她也不能一身侍二夫,这也违背了她自己的本心,三来轩辕昊天若是发现她并非处子之身,只怕也会龙颜大怒,自己或许能轻易逃月兑,但贾府几百口人的性命却甚堪忧。所以,她一直躲着轩辕昊天,也一直在想法子谋个两全其美的结果,只是一直还没想出来。
兰朵儿见元春并没说话,知道她心里为难,再叹了一口气,却想着无人护佑轩辕昊天,心里甚是焦急,那脸上便露出难色来。
元春见兰朵儿不说话了,自己也不好再伤心,只得收了泪,平复了心情,道:“师父也不用着急。这宫里也有不少的大内高手,皇上那里,只要安排好了人手,时刻护卫,便是歹人在这深宫里,想要动手,只怕也不是容易的。”
“你哪里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皇上身边突然多了护卫,歹人心中警惕,便会另生法子,到时更是防不胜防了。若是暗中安插高手,贴身护卫,不易引起注意和提防,歹人心中懈怠,便能寻出破绽,到时一举擒获,岂不更妙?”
元春点头,沉吟着道:“师父这法子倒是真好。待我想一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既保护了皇上,也全了我的名节。”
兰朵儿听了,不禁苦笑:“你这话别人听去才是好笑,你全的是什么名节?你是皇帝的女人,皇帝宠幸你是天经地义,还全什么名节?”
元春听了,知道自己理屈,心中惭愧,不敢再说话。
兰朵儿心里却已拿定了一个主意,到时不由元春不从。
抱琴把肖淑妃的脸上头发整理了一番,干净整洁了许多,此时看去,肖淑妃的脸上虽然饱含沧桑,却仍能看出一丝当年的绝色风韵,那眉眼面貌便是秦可卿老了二三十岁的样子。
兰朵儿见肖淑妃呼吸匀实了起来,便道:“好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得慢慢调养才行,最好是找一个太夫来看看,这几天给她的内腑造成了什么伤损没有。只是这皇宫大院,大夫是请不进来的,只有太医能进来。可是太医都是循规蹈矩的老古板,见了肖淑妃只怕早大惊小怪起来,忙不迭地要上报。这肖淑妃刚捡回一条性命,只怕又得折腾没了,还要连累你们也不得月兑身。到时该如何说清这些关系呢?”
元春道:“这倒不打紧。刚巧太医院的欧阳少太医是个热心的人,这里的宫女他都肯医治的,所以天亮后就让抱琴去请他来给淑妃娘娘瞧一瞧吧。”
抱琴忙应道:“好的。天一亮我就去,包管把他请来。”
兰朵儿见抱琴欣喜的样子,心中纳闷,却也暗暗猜着几分,不禁也为她暗中叹息。
三人守着肖淑妃一夜没睡。元春劝兰朵儿在自己的床上歇息一下,兰朵儿拒绝了。只坐在椅上调息了一阵,便罢了。
天亮了,抱琴服侍元春和兰朵儿用过早膳,又给肖淑妃也喂了几口稀粥,然后才到太医院去请欧阳逸飞。
欧阳逸飞在路上已听抱琴说了事情的原委,所以见了肖淑妃和半朵儿也并不惊奇。在他知道元春身怀绝世武功的那一刻起,在元春身上发生再奇异的事情,他都已经不感到奇怪了。
元春给兰朵儿介绍了一下欧阳逸飞的身份,给欧阳逸飞说了这是兰嬷嬷,并没有说出兰朵儿的真实身份。
他给肖淑妃诊了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再捏开嘴看了看舌苔,然后道:“这位大娘身子很虚弱。她的脉象倒也奇怪,有时有些凌乱,再看她的眼白有些发青,主明她脉络不通,影响她的神智。只怕她平日里有些胡言乱语、神志不大清楚吧?”
元春赞道:“欧阳大哥真乃神医也欧阳世家果然名不虚传。这位大娘多年前因为丢了孩子,伤心过度,神智便一直有些糊涂。欧阳大哥,你能把她这病治好吗?”。
欧阳逸飞见元春并不避讳面前的这几个人,很亲近地称他“大哥”,心里热乎乎的,同时也知道那兰嬷嬷一定也是元春很亲近的人。见元春问到病情医治,想了想,才道:“这个是痼疾了。要医治也是非一日之功可成的。我可以试一试。”
“那就多谢欧阳大哥了。元春这里先行谢过。还有,欧阳大哥,你给这位大娘治病的事,不能让别的人知道,不然我们都会有祸事。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一次多开几副药,让抱琴拿回来,也可以多吃几天,免了来回的跑,别人看了也生疑。”
欧阳逸飞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我时常到这里来,也不好,别人会说闲话。抱琴老往太医院跑,也不好,别人也会生疑,你们这里怎么老有人生病呢。那好,我这就回去。抱琴就跟我一起去拿药吧。”说完,便跟元春和兰朵儿作别离开了。抱琴自然又跟了去。
兰朵儿等他们都走了,才对元春道:“这个欧阳大夫也是一个英俊少年呢。元春,你可得注意一些行迹,别又惹出一些牵扯不清的感情问题。”
元春红了脸,低了头,轻声道:“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便如大哥一般。他也是知道我和……和……水王爷的事的。不会有什么的。”
“话虽如此,只是为师也不免担心呢。我早看出来了,你那欧阳大哥看你的眼神可不是简单的朋友那样的,也不是兄长看妹子的眼神,他对你也是用情颇深的呢。情这东西,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却又害人不浅呢。”
这话从兰朵儿嘴里说出来,便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元春的心里模糊的东西一下明朗了起来。其实,元春也不是不知道欧阳逸飞对自己的爱慕,只是欧阳逸飞没说出来,她也不能提,并且在心里也不愿去承认这一点,不然这朋友就做得太不自在了,所以一直也就糊涂着,混一时算一时。如今这种情况让兰朵儿给点明了,元春心里倒觉得有些难过。因为以后她就再也不可能如以前一样,自然地和欧阳逸飞交往了,并且以后她还得刻意回避同他的会面交谈等。她不能回报这份感情,就只能回避。就如同对轩辕昊天一样。
抱琴拿回药来,依旧生起小风炉,煨上药罐熬药,不提。
元春一夜没睡,有些困倦,向兰朵儿告了罪,上床打坐调息。运行了几个周天,也便恢复了大半。但她并没下床,心中却在思量着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
首要的是轩辕昊天的安全,该如何护卫才好?既要隐蔽,又要安全,便是一个难题。
其次是皇后的事,该如何处置在得宜。皇后和太后出自同一家族,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何才能既不伤着太后,又能处置了皇后和端木靖呢?
元春正想着呢,兰朵儿过来,轻声道:“元春,你看看,这时候了,皇上该下朝了吧。”
“哦。”元春惊觉,忙起身下床,看太阳位置,便道:“皇上还没这么早下朝的。不过,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去路上候着吧。”
元春让抱琴把宫女的服装拿了一套来,让兰朵儿换上,道:“师父先委屈一下穿这套衣服吧。在这宫里,若是稍有异样的人,侍卫便不会让近皇上的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