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点头道:“如此很好。还有,最好是晚上让你的人守灵,晚上人少,我才好进来行事。平日里都是人来人往的,不得消停。后半夜都去睡觉了,便是做法事的,也都东倒西歪,哪里还听得见帐幔里面做什么呢。”
“依我说,就在停灵第六天里的后半夜行事最好。”水溶插嘴道。
元春有些奇怪:“溶哥哥,你说说,为什么非得那个时候才行事呢?”
“你想啊,做法事的那些和尚道士在前几日里早累得差不多了。想来第七日还要大做法事,所以呀,他们只怕也得在后半夜里小睡一下,才能在第二天打点精神做好卖弄卖弄呢。便是留在灵堂的人,只怕也是昏昏欲睡,胡乱应个景交个差完事。哪里会注意别的什么事呢。”
元春笑道:“溶哥哥这话说得很是。秦姐姐,你想好了哪天吃药,让别人以为你死了以后,府里自然会派人四处报信,溶哥哥也自然是知道的。你先安排小丫头在灵堂守着。第六日晚上,我便来把你弄出去。所以,你也不用另派人送信了。免得另生事端。我那珍大哥别的没什么,在女人身上却是最上心的,也最肯下功夫的,就怕他看你太紧,生了疑就不好了。你等会儿到秦家,还得跟娘家人好好交代清楚,不能让贾府的人知道你到过别处。”
“嗯,这个我知道。妹妹思虑得很周全。我就这样办吧。”秦可卿点头道。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四个人才安心吃起了饭。秦可卿心里激动,吃不下东西。肖大娘硬塞了一些饭菜在她嘴里。
吃过饭,秦可卿也只得告辞了,还得先去秦家走一转,才回宁国府去。
这里元春便问水溶:“若是宁国府里发出丧信,你又如何让我知道呢?”
水溶想了想,道:“那欧阳兄弟不是天天进宫的吗,我就让他告诉你们,说宁国府的蓉大*女乃死了,好歹是贾府的人,也让你知道知道。欧阳兄弟应该会带信的。”
元春道:“这个讯息很重要,不能耽误了。不然可就真会出大问题呢。”
“如果你不放心,每隔两三日就让抱琴到侍卫营去找李丁。我也把消息告诉李丁,让他转告你们。再不然,我冒个险,亲到上阳宫里来找你,也是可以的。”
“算了,你就别来了。若真让皇上觉出什么来,还真就不好办了。我还是让抱琴来吧。哦,对了,不如让小祥子来吧。他是公公,找侍卫营的人不会让人生疑,若是让抱琴时常去,就有些扎眼了。然后第六日我就仍出宫来,你在临敬门来接应我。”
“这样更好。那小祥子也是个机灵鬼,对你也挺忠心的。以后有机会,也给他些荣华富贵。”
“嗯,这个当然。只是他是公公,呆在宫里出不来,你也不能给他什么。我呢,没权没势,也不能给他什么。只是平日里多些关心,多一些相互的照应罢了。”
“这个也不急。以后的事都说不准的。我也只说说,有机会时能想到他们,就是好的了。好了,别的人也不说他了,我们可不能把这些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妹妹,来,香一个……”
元春和水溶好多天不见,自然腻在一起,不忍分开。直到日影西斜,不得不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三十五)暗请客元春巧月兑身偷放火可卿终离棺
元春回宫后,便托了小祥子,隔三岔五地去侍卫营里找李丁探消息。只是一直没信。想来秦可卿性子本就柔弱,有些优柔寡断,不敢下决断,也是可能的。
这日元春正呆在房里写字。欧阳逸飞便进来了,后面跟着抱琴。
抱琴道;“欧阳大人说有要事告诉小姐,所以就让大人直接进来了。”
元春知道应该是宁国府有消息了,有些紧张,便问:“欧阳大哥说有要事,那是什么事呢?”
欧阳逸飞道:“宁国府的蓉大*女乃死了。水王爷让我来给元春妹妹说一声。他说元春妹妹在家时跟这蓉大*女乃很好,如今她死了,应该让你知道。”
元春急切地问:“她什么时候死的?”
“王爷说是昨儿个晚上的事。今天一早便接到贾府的丧信。元春妹妹,你请节哀顺变吧。”
元春这才想起来要表示出悲伤来,只得假意低了头抹泪。
欧阳逸飞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元春的脸上并无悲戚之色,心里有些疑惑,想了想,似乎便明白过来,只是抱琴在跟前,只得道;“难道……她就是那吃药之人?”
元春便知道欧阳逸飞明白过来了,只得点头道:“嗯,就是她。她是个可怜的女子。可能你也听说过宁国府的珍大爷的为人吧。蓉大*女乃名为他的儿媳,暗地里却被他霸占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她自己也觉得活着生不如死,求死多次皆不得。如今她这一死,倒清静了。”
“哦,原来是这样。”欧阳逸飞总算明白元春为什么要求他制药了。
欧阳逸飞也不敢多逗留,说了几句话,也便走了。
这里抱琴叹息道:“那蓉大*女乃是何等和气的一个人,体上怜下,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怎么就这样死了呢?这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吧。”却见元春并无悲戚,有些奇怪,道:“小姐,往**们那样要好,怎么你听见她死了,却一点也不伤心呢?”
元春道:“有什么可伤心的。对她来说,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她活着,比死了还难受,那样的日子,不过也罢。只愿她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吃苦受罪了。跟她的亲人在一起,快快活活地生活在一起。”
抱琴并不知道元春话里所指,只点头道:“蓉大*女乃也真是可怜如今死了,倒也是一种解月兑,只怕真如小姐所言,到地下和她的亲人相会,再不受欺辱了。”
元春一笑,也不纠正抱琴的说法,继续神定气闲地写字。
不一会儿,小祥子也来了,悄悄给元春说了消息。元春已经知道,也并不惊奇,然后打发了小祥子回去。
到了第六日,元春想着晚上要出去办事,也便足不出户,养精蓄锐,只在屋子里看书。
快中午的时候,元春正半躺在美人榻看书呢,轩辕昊天却来了。也没人通报,轩辕昊天就悄悄地进来了。
轩辕昊天见元春看书,笑道:“贾卿满月复诗书,还这样用功,让朕自觉惭愧呀。”
元春见轩辕昊天来了,知道也是刚下朝便过来的,忙从榻上下来,跪迎道;“皇上万福金安皇上的学问已经很大了,奴婢怎么及得上皇上的万一呢。皇上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到奴婢这里来了?奴婢这里地方小,只怕污了皇上的贵足呢。”
轩辕昊天把元春扶起来,把了她的手臂,笑道:“贾卿何用说这种话。贾卿这里,满屋子的书香,朕来了,自觉也清雅了许多。若是贾卿这里还不能呆,朕看这宫中就没地方可呆了。贾卿,外面难得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闷在屋子做什么?来,陪朕到园子里去走走吧。”
元春不着痕迹地月兑了轩辕昊天的掌握,想想无法,只得随了轩辕昊天一起出去。
一行人来到御花园里。此时正值深秋季节,园中草木有些枯败之势,但几处菊花倒也开得正好,在阳光照耀下,似在向人含笑一般。更可喜的是几株红枫,分外卖弄精神。此时看去,这园中景致竟也别有一番美态。
轩辕昊天吩咐小贵子,叫把午膳摆到园子里来,又转头对元春道;“贾卿,这样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朕竟也有一些诗兴了。你说说看,这眼前的景物用一句什么诗来形容最贴切呢?”
元春不假思索,道;“皇上是考我呢。眼前最好看的就是那红叶。不是有一句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吗?用在此时倒也正对景。”
轩辕昊天拉了元春的手道:“贾卿,这样好的天,朕真想就这样坐在这里,让贾卿陪着,赏着这样的美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元春心里便有些发突,不知道轩辕昊天还会有什么样的打算,什么样的举动,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笑道:“这样好的天气,不若把丽妃娘娘她们叫来,一起喝酒赏景吧。”
轩辕昊天一把又把元春拉到身前,紧贴了自己的身体,有些情意绵绵地道:“贾卿,为什么你总想离朕那么远呢?今天朕只想跟卿在一起,别的人朕一个也不想看见。来,贾卿,你挨着朕,好好陪朕喝几杯吧。”
元春心知不妙,忙离开轩辕昊天的掌握,陪笑道:“皇上,你先别急,奴婢先看着把御膳摆好了,就来陪皇上喝酒。”
轩辕昊天见元春躲开,知道自己抓不住她,也不能性急,只得道:“这些交给小贵子和如意他们去办就好了,你用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