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佩走到明珠身边,搂着明珠做出一副亲昵的样子,对骆鸿峰说:“鸿峰,现在明珠也变得懂事,你也不必整天为她上愁了,你应该觉得舒心了啊。”
“是啊,明珠、明妍都长大了。”骆鸿峰点头。
明珠没说什么。但她却不喜欢章文佩跟她这么亲密,并不是因为讨厌章文佩,而是她非常不习惯跟一个女人这么亲密。
在她前世统治的世界里,男人和男人可以态度亲密,就算是发展出特殊的恋情,也能被大家认可。但是女人和女人就不行了,女人和女人之间,只允许有友谊存在,超出友谊的关系,被认为是非法的和邪恶的。其实这些道德观念的形成,还是因为整个社会人口中,总是女少男多的畸形状态造成的。现在明珠看来,自己原来的道德观也有问题,还是维拉的说得好,爱情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
明珠暗暗念着“众生平等”,克制着反感的情绪,忍受着章文佩的怀抱。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她不露痕迹地推开章文佩,起身去收拾棋盘上的棋子。明珠边收拾棋盘,边对骆鸿峰说:“爸,时候不早了,您吃过夜宵早些歇着吧,明天我再陪您下棋。”
章文佩巴不得骆鸿峰少跟明珠在一起,她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晚上风冷,早些休息吧。”
“唔,好。”骆鸿峰答应了。
不一时,章文佩陪骆鸿峰上楼休息,骆明妍把碗筷送到厨房。骆明珠走到最后,因为她要把棋盘收拾起来。
骆明珠把属于自己的黑子一个个捡起来,放进棋罐。随后,她看着棋盘上骆鸿峰留下的白子发呆。明珠长期参与复杂的政治斗争,揣模别人的心思是种习惯。她从白子的走势上可以看出来,骆鸿峰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而且事情不小。
是什么事呢?刚听章文佩的话,家庭内部应该没什么事,看来应该是骆鸿峰的公司有些麻烦。但是骆鸿峰也在商场打拼了多年,如果只是小麻烦,他不会烦恼得连晚饭也吃不下吧?
这时,就听窗外一阵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一叶落而知天下秋……”骆明珠不禁忽然生出这样的感慨。
忽又听书房门口有阵细碎的脚步声。明珠抬眼一看,是明妍。只见明妍立在门口,正瞪着眼、气鼓鼓看着她。忽然,明妍对她说:“我警告你,别打宋连城的主意。你比他大了整整三岁,就算他一时喜欢你,将来他会喜欢上更年轻的女孩。你不要自取其辱,自寻烦恼!”
明珠看着明妍,没有说话。
“我这样说你,完全是为你好,你明不明白?”明妍小声叫道。
“谢谢你提醒。”明珠温和而诚恳地说道。但她又说,“但是,我从不用男人的观点来看世界,也不用男人的道德观来衡量什么是幸福和快乐。”
“你是个疯子,你只配进疗养院!”明妍气得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了。
明珠微笑着摇摇头,她的情绪根本没受明妍的话影响。她伸手把棋盘的白子全部拂进棋罐里,的思绪又回到了前世的玉成国。
倾城公子在棋盘上不肯相让,是有原因的。因为每一盘的胜负,决定了另一件重大事情的执行方式。“谁胜了谁在上面……”这是她和倾城约定的规矩。
倾城喜欢那种感觉,胜利之后向她冲过来,猛地扑到她的身上。而她也享受这种被人深刻需要的感觉,享受自己虽然做为君临天下、刹那决人生死的帝王,却可以大度、宽容地宠爱着一个男人的感觉。
其实倾城的棋艺跟她水平相当。如果公平决战,应该是难分胜负。但他为了胜利,总是不择手段。下棋的过程中,他会故意端起茶杯来抿一口,抿完后便伸出粉红的舌尖,在唇上夸张地舌忝舌忝。还有,他会在落子的时候,假装不经意,把领口拉得大大的,将自己光滑的胸膛,甚至是上面的“一点红豆”都暴露给她看。如果他输得太多,便会急不可耐地直接把腰带解了……
“呵呵……”明珠想起倾城使过的这些小手段,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倾城与她的甜蜜往事,一直都珍藏在她的心里。
上一世,她没有机会和倾城生活到老。不过无论怎样,倾城都没有机会背叛她。因为她是帝王,敢对皇帝不忠的,就是逆贼,会判诛连九族之罪。倾城不仅没有背叛她,反而把自己的生命都献给了她……
而这一世,她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弱”女子,如果执着地去走感情的钢丝线,几乎等于是自寻死路。只是那种深刻的情爱,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嗨,一切随缘吧。”明珠叹了口气,把棋盘收拾了起来。
*
这座城市的东南角部分,属于老城区。几十年前这里是兴盛的工业区,工厂的厂房和工人的家属住宅混杂在一起。后来这里的工厂有的破产倒闭,有的迁到了城郊的开发区,剩下的民房也面临着拆迁改造。昔日繁华的工业区,如今像年纪迟暮的美人,显得落寞起来。
骆明珠的保姆,徐金茹的家就在这里,就在这一排排如迷宫般交织的胡同和平房当中。
出租车停到了一个胡同口,明珠付过车费,和素臣结伴下了车。明珠看看手中写的地址,问素臣:“素臣,是这个地方,没错吧?。”
素臣说:“没错,刘婶曾来过她家,就是咱们市原来老绵织厂的家属区。”她又说,“我对这片地方最熟了,我们家就住在旁边拖拉机厂的家属区里。”
“那等会儿见过了徐妈妈,我们再去你们家看看?”明珠说。
孟素臣说:“别,别去,我又不想家。再说了,如果让佩姨知道我们偷着来找过徐妈妈,显得不好……”
明珠点点头,没再说话。自从她发现自己周围的疑团太多,便决定要探索一番。好在她几经周折,终于把孟素臣调理了出来。素臣拐弯抹角地,在刘婶那里探听到了徐妈家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