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大喊着,让明珠住手。
明珠却似乎已经失去理智,根本不理会徐凡的叫喊,她挥着拳头还要再打。
徐凡猛地向前一扑,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明珠。他高声嚷道:“那是明辉,是你亲弟弟……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就这样,明珠才停住拳头,松开了手。
只见戴面具的那个人,身子摇了两摇,随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徐凡放开明珠,跑了过去,把那人的面具小心地揭了下来。
“哦,我的天哪……”徐凡低声叫着,只见明辉的鼻子和嘴里直冒血,脸也青肿了起来,只怕他亲娘章文佩都不认得他这张脸了
虽然骆明辉的面孔被明珠打变了形,但是徐凡还是能认出他是谁。
因为徐凡当初在“东山”公司的时候,曾经按照幕后老板的指示,密切注意过骆明辉。所以他认识骆明辉。即使刚才没有揭下面具,他也从那人的体形,身上的衣服,认出了骆明辉。
“明辉,明辉?”徐凡试探着叫了两声。
骆明辉紧闭着双眼,没有回答。
徐凡也不知道骆明辉究竟伤成了什么样。但是明辉昏迷不醒的样子,挺让人担心。于是他双膀一用力,把明辉抱了起来。他要送明辉去医院。
徐凡抱着明辉,转身刚要走,却看到骆明珠神情呆滞站在一旁,跟丢了魂魄一样。
徐凡叫明珠,让她跟他一起送明辉去医院。
明珠没说话,却已经回过神来。她俯,把那张可怕的面具拾起来攥在手里,默默地跟在徐凡后面,走下山坡。
徐凡把明辉放到车内后座上,让明珠坐在自己旁边的副驾位置。
一路上,徐凡就看明珠,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手里的面具出神。
徐凡问明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明珠没有回答。徐凡便不再问,他要马上找到一家医院救治明辉才是正理。
驶出凤阳山不远,徐凡便看到一家医院的牌子。他忙冲医院方向驶了过去。说来凑巧,这正是当初明珠受伤时,宋连城送她来的那家医院。
到了医院后,被打的满头是血的明辉,被护士推进急诊室急救。
徐凡则陪着明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医生把明辉救醒。
徐凡问:“明珠,你有没有受伤?”
明珠摇了摇头,依旧沉默。
徐凡之前听骆明妍说过,骆明珠打了章文佩,明妍和明辉姐弟俩对骆明珠恨得要死。刚才在骆府,他听侍者说,骆明珠忽然提前离席。他便猜到,肯定是在宴席上,骆明珠又和章文佩母子三人闹了别扭。
所以,他已经对事情的经过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断——必定是骆明辉戴着面具,在半道上阻截骆明珠,反而让骆明珠打成了猪头。
对于骆家这些家务事,徐凡并不想参与。只是看到明珠神情反常,他心下很是担忧。
他猜想,明珠也许是被骆明辉的面具吓到了。于是他试着跟她聊天:“明珠,你的保镖和你的助理,今天怎么都没跟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开车过来呢?你看天都这么黑了,你一个人走在这么荒僻的路上,多不安全。”
明珠开始还是没说话。但是忽然,她开口说道:“那天晚上,我从家里跑出来,想去找你,问你有没有胆量跟我私奔……就是走到了那个地方,也是遇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
徐凡听呆了,他一直以为那是一次交通意外,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他打了我一棍子,后来又把我拖到了路当中……那不是偶发的犯罪,那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明珠说。
“天哪”徐凡低声惊叫道。他不敢想像,明珠当时经历过多么可怕的时刻。
“徐凡对不起,那之后我失忆了,我忘了我们是恋人,忘了对你的爱……”明珠说到这儿,声音有些颤抖。
“不,明珠,是我对不起你”徐凡有些激动地说道,“我当时是你的男朋友,却没有力量保护你;后来你失忆了,我却怪你忘了我明珠,其实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东山’的事、‘骆氏’的事,还有‘帝明珠’的事,我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徐凡语无伦次地说着。但是,似乎不管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最后他不说了,只沉重地叹了口气。
两人之间又是一段沉默。
忽然,明珠幽幽问道:“徐凡,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当时我没出事,如果我找到了你,你敢和我私奔吗?”。
“这?”徐凡犹豫了。如果那天晚上,明珠找到了他,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还真要好好考虑考虑。
就在这时,明珠忽然伸出胳膊,揽住徐凡的脖子,冲他唇上吻了过去
徐凡彻底傻掉了。他忘了躲闪,由着明珠把双唇印在他的唇上。
明珠这个吻很迅速,她在徐凡唇上用力贴了一下,就离开了。随后,她轻声说道:“徐凡,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是不是?”
徐凡的心中,莫名地痛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珠低下了头,一种伤感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忽然,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明珠的面颊滴落,正滴在她攥着面具的手背上。
徐凡有些冲动地一把抱住明珠,说:“明明,我这人很现实——十有八九,我不会答应你私奔的主意……可是,也许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我会一时冲动,愿意抛弃一切,跟你到天涯海角”
“我相信你……”明珠的眼泪纷纷滚落,她在徐凡怀中哽咽着,轻声说道。
这才是天意弄人本来骆明珠对徐凡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就在刚才,就在上次遇袭的那个地点,相似的情景刺激了她脑海中深藏的记忆。她忽然记起来了——自己从前对徐凡,怀着怎样的热恋
那天晚上的夜色,比刚才的天色,要黑暗、恐怖得多。
但是,什么都挡不住她骆大小姐逃出牢笼的脚步。
因为她心里,满是对恋人刻骨的思念。她单纯地认为,身边的黑暗很快就能过去,她马上就能投入恋人的怀抱;而恋人的热吻,将是对她勇敢行为的奖赏……
就这样,在整个晚上的梦境里,明珠不停地梦到,自己在凤阳山的石灰路上发狂地奔走。她确实很害怕,但是她心里有一个滚烫的希望——在路的尽头,有心爱的人在等待着她;而那个人,正是徐凡
第二天早晨,景明苑二楼的主卧室里,明珠在自己的大床上醒来。她并没有立即起床更衣,而是看着墙上的壁纸出神。
昨天后来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她有些记不清了。
应该是徐凡给骆家大宅打了电话。于是,在骆家大宅吃饭的那群人,包括骆明春、骆明妍,章文佩、郭从开,还有那几位堂伯、堂叔,一起来到了医院。
章文佩像疯了一样,哭闹着,向明珠冲过来,要跟明珠拼命。
徐凡护在明珠前面,不停地替明珠辩解着,身上挨了章文佩**掌。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受不了眼前这群人吵闹,替他们报了警。等警察到来之后,他们才算安定下来。
再后来,罗肖和宋连城也接到消息来到医院,他们俩个把明珠接回了景明苑。
明珠回到景明苑的时候,只觉得身心俱疲,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她甚至不愿意跟父亲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狠狠地揍明辉一顿。也许,当她得知明辉并不是父亲的血脉时,她就对明辉动了杀机。
此时,骆明珠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看看外面的已经发亮的天空,她感到心情疲惫。当初为什么要醒来呢?长睡不醒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去面对那些说不清的爱恨纠葛。
于是,她闭上了眼,打算继续睡过去。
这时,门上却响起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明珠的眼皮抬都没抬一下,更没有吭一声。
没得到回应,敲门声便停了下来。但是没隔多久,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来到明珠的床边,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他看出她在装睡,于是他伸出手,放到她脸上,轻轻摩挲起来。
被人这样摩挲,明珠再不能装睡。她只好睁开眼,看向来人:“连城……”
来人正是宋连城,他昨晚从医院把明珠接回来后,便没有离开景明苑。因为他看出明珠神情不正常,他很不放心。他执意要守在明珠的身边。
宋连城看明珠醒了,轻轻捏了捏她的面颊,笑着说:“我和徐妈妈做了早饭,要不要我侍候你在床上吃?”
明珠看着宋连城,牵动嘴角,略微笑了一笑,说:“我以为,我们刚刚吵过架,你会跟我赌气,不理我呢。”
宋连城夸张地连道几声“冤枉”。他说:“哪次我敢不理你了?每次都是我被你打入‘冷宫’”
提到“冷宫”二字,明珠想起上世曾因赌气,把倾城公子禁足宫中的事……“真是前世的冤家。”明珠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宋连城见明珠面带伤感,心生怜惜。他往床上一靠,顺势斜躺在明珠身旁。他用手轻拢她的秀发,说:“上次是我不对——明知道你最近烦心事多,还因为那些没影儿的事跟你争吵,实在太孩子气了。”
明珠听他诚恳道歉,心生感动——她的倾城,终于长大了,成了一个有担当的大男人。
宋连城用拇指,把明珠眼角溢出的泪水轻轻揩去。他说:“明珠,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你遇到了很多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难道我不应该帮你分担吗?”。
明珠把身子向前欺了一欺,把头埋到了宋连城的怀里。她想像自己是只驼鸟,藏在这里,就躲开了所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