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贱/人!”丁阳咬牙切齿,怒目圆睁:“你还有脸活着?!”
芳菲却是一脸的平淡,甚至还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因为粗茶难以下咽又把茶倒回了壶中:“你都有脸活着,我为什么要死?还有,我姐姐是贵妃,我未死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注意点儿?明天入宫姐姐自会救我,到时候姐姐会不会问问我这一天一夜是如何过得?”
丁阳闻言脸色变了几变:“你以为你姐姐会救你?你做得好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被人知道她也要被连累;你如果还有一点做人的脸皮,现在就自我了断最好。”
芳菲忽然把茶盏狠狠的掷了过来,杯子撞在牢室的木桩上跌得粉碎,她站起来指着丁阳:“我为你,为你们丁家这些年做牛做马,你居然说出让我死的话来,你还是不是人。”
丁阳冷冷的看她一眼:“你做过什么不会是忘了吧?丁福贵,哼哼,你就这么的急不择食,把个奴才拉到了床上去?”
芳菲忽然弯下腰下用力扫掉了桌面上的东西:“你说得是人话吗?我的确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问也不问我……”
“还要我问你?!”丁阳气得几步到了牢室木桩前,伸出手臂去指着芳菲:“你个贱、妇,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芳菲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恼恨,缓缓抱着肚子坐好:“你有本事过来打好了,我是不会过去的;我要小心月复中的孩子,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呢,要知道你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个这是老天的意思要留下给你的。”
丁阳气得双手握住木桩用力的摇晃:“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芳菲淡淡回他一句:“要杀我?那也要看你的本事。吓谁?草包一个,旁人不知道以为我也不知道嘛。”
“你再说一遍试试。”丁阳的眼睛都要瞪裂了。
芳菲看着他手轻轻的抚过小月复:“说几遍你也是无能的人。喏,有件事情我忘了要告诉朱紫萱,让她知道当年你惊马下救她之事是你的谋算,你说她会不会想剥了你的皮?”
“到时候,我离开这大牢回到丁家产下儿子,一手撑起丁家来——嗯,我不会忘了让我儿子一日给你上三柱香。”芳菲恨透了丁阳,自然是什么话恶毒就说什么话。
丁阳用头撞了一下木桩:“当年惊马的主意不是你出得,说出来看看朱紫萱会不会剥了你的皮吧。恶毒的妇人,我丁阳真是有眼无珠,居然会把你娶回了家。”
芳菲笑起来:“我的主意?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下,主意倒底是你想出来的,也是你买通了朱家的人做得;那个朱夫人不想朱紫萱成为一品诰命,自然是乐得出手助你。”
“多么简单的事儿,惊马你拉住马儿,救了朱紫萱还了她母亲救你恩情,自然就可以不必报恩而娶她;可是你做了什么?不去拉惊马去抱人,光天化日之下抱住一个大姑娘就算了,还把一只手伸进了人家的衣衫!”
“原本我以为你是无意,现在想想天知道你是不是有意的。”芳菲撇撇嘴:“这事儿就说出来吧,看看朱紫萱是会把你的皮剥下来,还是找我来算帐。倒底,害了她一辈子人是你这个贱男人。”
丁阳的口才不如芳菲好,再加上生气除了用力摇晃纹丝不动的牢桩外,就是死死的瞪着芳菲;发现他无法让芳菲住口,也无法让芳菲生出惧意来认错后,气得他大吼:“你以为你可以活着离开大牢,你不肯自尽我们就由着你丢我们丁家的脸吗?”。
“你等着,会有人来收拾你,你都不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他脸完全扭曲变形了:“你就是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尸体带回丁家,然后一鞭一鞭的把你抽打成肉泥,让你到下辈子也要记得不要再偷人。”
芳菲脸色猛得惨白:“果然,你们父子果然生了这等歹毒的心肠。”她气了丁阳这么半晌,就是想听丁阳吐出他和丁老将军最后的打算。
因为她太了解丁家人了,她不肯自尽丁家的老狐狸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定会有什么更歹毒的手段整治她。
“你们想把我害死在大牢里,再嫁祸给朱紫萱,一箭双雕是不是?”芳菲扶着桌子站起来,瞪着丁阳眼中满是恼恨:“先是逼我自尽,如今又要收买人来害死我,你以为我芳菲是珍珠那个贱婢不成。”
丁阳听到芳菲的话心中后悔,不应该忘了父亲的话而和芳菲斗气;好在这牢房之内无他人在,只有他和芳菲两人,不然又毁掉了他父亲的安排。现在,他只想父亲收买的人快点来,快点把芳菲弄死,免得她有机会对人胡言乱语。
“不要提珍珠,珍珠比你好太多了;”他把不该说得话说出来后,倒也不必再怕会说错什么:“你在我面前让人把珍珠打得一身是伤,害得她和孩子死在我面前;如今,我也要看着你和你的野种也死在我面前。”
“这就叫做报应,是老天对你这个不贞妇人的报应。”他狞笑两声:“父亲答应我了,不会让你轻易死掉,会让你好好的享受一番的。”
芳菲想到珍珠被打情形,忽然身子打了一个冷颤;害人的时候她只感觉到痛快,可是如今想想那一切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真得不寒而栗。
丁阳看着她继续狞笑:“记不记得一年前你曾把朱紫萱逼得自尽?所以我和父亲才会劝你自行了断,想想算不算是你的报应?珍珠带着孩子死在你手里,你也要快带着孩子死掉了,算不算报应?”
芳菲听得脸色如土,忽然抱头后退、后退,碰到床然后身子一软跌倒在床上:“闭嘴!如果有报应,为什么老天不给你报应?老天爷最应该罚得就是你。”
丁阳脸色一凝,然后大声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得,都是你的主意,我只是被你骗了,所以才会做错一些事情;所以老天当然只罚你,只会降报应到你头上。”
他之所以这么大声其实还是心虚了。
芳菲死死的盯着丁阳:“你会有报应的,因为最不对不起朱紫萱的人是你——她母亲以命易命救了你,你发誓会迎娶她的女儿、会好好照顾她的一双儿女;可是,你自回到京城就在害朱紫萱,。”
“我没有对不起朱紫萱,因为是她来抢我的一切,我当然不能容她;可是你欠她母亲的大恩,你立过誓言的;所有对不起朱紫萱的事情都是你做得。”她忽然一指丁阳:“对了,对了,就是因为你对不起朱紫萱,才会害得我落入大牢。”
丁阳大喊:“我娶了朱紫萱,不管我做过什么我娶了她;是你三年来谋害她,逼得她险些悬梁自尽;是你。”
丁阳和芳菲都恶狠狠的盯着对方,都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谩骂和指责都不能稍解心头之恨,最后他们各自住了口,可是偶尔相碰的眼神依然只有恨,无尽的恨。
天亮了。
芳菲大笑起来:“你不是说有人来杀我吗?天亮了,看到没有,我们就要入宫了。你如此待我,你会后悔的。”
丁阳看着芳菲:“你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错?!”两个人陷入新一轮的谩骂,互相指责对方对不起自己;如果此时把他们放在一个牢笼中,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向对方——不把对方生生咬死,决难消心头之痛。
牢中的饭菜自然不是他们能咽得下去的,于是就成为了两个人的武器;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以及两个人的牢笼中都狼狈不堪。
就算如此,两个人也如同两头饿狼一样互相盯着对方,都在努力的找着对方的弱点,不能动手也要用话语气到对方呕血。
牢门再次打开,丁阳的嗓子已经哑了:“拿水来。不要茶,只要干净烧开的水就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住客栈而不是在牢笼中。
“水,等一会儿吧,小的是来送药的;丁夫人,你的安胎药。”进来的狱卒对丁阳还算是客气,但对芳菲也是一样的照顾有加。
听到安胎药三个字,芳菲笑了:“谢过这位公差了。其它的无所谓,可是这药是必须要喝的。”
丁阳气得拍着牢桩骂人:“为什么给她药?!你这个该死的差人,把药倒掉,听到没有。”
“为什么要倒掉?”墨随风进来,一身墨色的衣袍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稳重许多:“这药可是我让人特意给丁夫人熬得,怎么着也要为丁家保住香火不是?嗯,这碗药承惠十两银子,丁将军不必担心,我自会去丁府收银子的。”
在他身后的就是紫萱,只是她的脸绷得紧紧的,盯着丁阳的眼睛问:“当初,你答应过我母亲要娶我为妻,还立下过誓言?那惊马之事就是你和朱家那个毒妇的合谋了——你不娶可以,报恩的法子不只是娶人为妻这一种!”
水慕霞淡淡的道:“他生怕有一天,就如现在这般被人知道他是立过誓要娶郡主你为妻的,因而才会安排惊马一事,来个以恩抵恩;到时候再给一笔银钱,他就可以安安乐乐的去过他的日子了。”
“无耻。”钱天佑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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