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马上上传。)
四姨娘一见傅清玉走了进来,便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带了点阴阳怪气道;“我说六小姐,府里几位小姐都到了,尤其是七小姐,那可是第一个到的,孝心可嘉。你倒好,姗姗来迟,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傅清玉神色不变,清声道:“本来我也是想早到的,只是因为老太太昨天身子不爽利,余毒未清,我今天一大早特地煮了山楂药膳汤过来,故而迟了些。”
说完,她看着四姨娘盈盈一笑,招手让冬梅过来。冬梅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打开,取出一个盛了黑色汤汁的银碗过来,递给二老太太身边的丫头。
二老太太笑道:“四姨娘,你这话可说差了,我早说了,我这几个孙女啊,个个都是极孝顺的,你看,这不应了我这话了吗?”。
四姨娘没有料到傅清玉居然藏了一手,先前的话说出口已经收不回来,只好尴尬地讪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老太太好福气。”说着狠狠地瞪了傅清玉一眼。
傅清玉面带微笑,迎上四姨娘挫败的表情。她一早料到在三小姐面前,四姨娘总是要给自己小鞋穿的,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二老太太丝毫不理会底下暗中发生的事情,对着身边的丫头道:“把山楂汤端过来吧,昨天晚上吃多了些,怕不消化,多吃一些山楂汤有助于消消积食。”
立于二老太太旁边的三小姐,马上殷勤地走了过去,端起那碗温热的汤,暗地里骂了声:“那死丫头,居然起得那么早,不令熬了药膳汤,还知道把汤摊凉”
既然汤已经摊凉,如果胡诌说这汤烫得厉害的话,那纯粹就是骗人的。三小姐眼珠一转,看向附近站着的,她的大丫头香巧。
香巧自幼便跟在傅三小姐的身边,如今又陪嫁过去,对于三小姐的性子了解得一清二楚。如今见到三小姐对她使眼色,当即会意地暗地里点了一下头,慢慢地朝三小姐这边移了过来。
这时,有丫头来禀告,说是傅大夫人身体不适,就不过来给二老太太请安了。二老太太与傅大夫人本来就不是很合,也不介意,说了几句让大夫人好好养病的话,便把那丫头打发走了。
倒是傅大*,女乃听说大夫人病了,细细的柳眉便蹙了起来,陪坐了一会,便说要回去看望一下大夫人,带着傅泽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那个小家伙还扯了傅清玉的衣袖道:“六姑姑,待会我到你屋里找你玩,你可要教我叠纸鹤哦。”
傅清玉笑着应了,那小家伙这才满意地跟着傅大*,女乃走了。
二老太太看向傅清玉的目光若有所思,见她长袖滑下露出的手腕处,那只先前戴着的玉镯子已经不见了。看到这里,二老太太的嘴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目送傅大*,女乃离去,傅清玉这才折了回来。
放药碗的桌子离二老太太坐的地方约有三四米的距离。三小姐脸上洋溢着盈盈笑意,端着盛着药膳汤的银碗款款朝二老太太走去。
没走几步,她像被什么东西东西绊倒一般,突然一个踉跄,身子微微一侧一转,一碗药膳汤竟调了头,就要朝着立于二老太太身边的傅清玉砸了过去。
傅三小姐朝暗中帮了她一把的香巧得意一笑,她已经算计好了,什么时候该收住脚步,什么时候该躬子,什么时候该让银碗飞出去。她甚至精准地预测了一下,如果手势好的话,那银碗就能砸在傅清玉的脸上。到时候,这位好心送药汤给二老太太喝的傅六小姐,那就只能自己“享用”这碗亲手熬制的药膳汤了。如果手势不好的话,砸中傅清玉那是肯定的,砸到她身上也不错,让她浑身湿透,当场出丑,也好出出她心中的恶气。
想到这,傅三小姐快要从心底笑出来。她仿佛看到这位六妹妹捂着脸蹲了下去,或者看着自己浑身湿透,手足无措地站着发呆。
不管怎么样,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断这位六妹妹向二老太太献殷勤。如今傅清玉已经得到了二老太太的另眼相看了,还把应允给七妹妹做嫁妆的一只镯子都给了她。要是照此发展下去的话,那久而久之,难免会威胁到她的利益,还有四姨娘的利益。
当然,对于此次事件的后果,她也预料到了,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如果二老太太待会问起的话,她说推到香巧身上,说香巧冲撞了她,才让她把药汤洒到了傅清玉身上。大不了打香巧一顿板子,做做样子。最重要的是一要阻止傅清玉继续得到二老太太的宠爱,二来要让傅清玉彻底在她们面前出丑。此事最好还能渲扬出去,让府外的人当笑话来说嘴。
只可惜,她的想法刚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便被耳边一个尖叫声打断了:“三姐姐,你怎么了?”
三小姐正奇怪间,她听出来,这是傅清玉发出的声音。她只觉得端着银碗的手一空,顿时没有分量。她马上意识到,银碗月兑手了。因为,离她预计要撒手的时候还差一会的功夫。
她惊诧异常,抬眼望去,只见眼前人影交错,傅清玉似乎很担忧的脸庞在她的面前一晃而过。她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就觉得脚下似乎踏到了黄豆之类的圆溜溜的东西,整个身子失却平衡,直直地朝着前面的床榻重重地摔了下去
她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在空气里抓了抓,却徒劳无功。紧接着四周人声哗然,一声轰然巨响,她清清楚楚地感到,自己的额头重重地撞上了贵妃榻的边缘。坚硬的梨花木与自己的额头相撞之下,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似有许多星星在眼前乱转。
“小姐,你怎么了?”香巧尖叫着冲上前来,扶起傅三小姐,看到傅三小姐额头已经撞破,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沾湿了面前的衣衫。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小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千万不要吓奴婢啊。”
三小姐头晕眼花,面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女儿啊。”四姨娘见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的女儿就已经头破血流,不省人事,顿时魂都吓去了一半,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菲儿,你怎么了,你……你不要吓娘啊。”
二老太太也惊得站了起来,看到屋子里的场面一片混乱,老太太当机立断,“四姨娘,快去请大夫过来。春瑶,把三小姐扶到榻上来,用毛巾压住伤口,先替三小姐止住血。再打一盆温水进来,替三小姐擦拭擦拭。”
四姨娘这才从惊呆中清醒过来,跌跌撞撞地出去喊人请大夫去了。
春瑶是二老太太的陪嫁丫头,由二老太太做主,嫁给了一名管事的。她依然侍奉在二老太太的跟前。虽说年纪不小了,但事行事十分利落。她三两下就把三小姐扶到榻上躺下,然后快速地取了一条干净的干毛巾过来,捂住额头上的伤口。
傅清玉惊得呆在原地,幸好那碗药汤早早失却了准头,要不然的话,不是她,就是二老太太要遭殃了。
“小姐,好险啊。”立于身边的冬梅捂住胸口,深深地呼了口气,主仆二人相视而笑。
大夫很快就被请了过来,清理好伤口,大夫给傅三小姐的头裹了纱布,开了药方子,并叮嘱说近期内不要随便乱动,如果什么不适要立即就诊之类的话。
三小姐这副样子,当然是不能回到城北租下的那个房子去了。于是四姨娘便让人把自己的楼阁收拾一下,腾出一个屋子来,给三小姐暂时住下。同时,派人去城北通知三姑爷爷那边,并将三小姐的事情一并也说了。
三小姐悠悠转醒,一个劲喊头痛。四姨娘怕她扰了二老太太的清静,便让丫头们拿了藤椅过来,把三小姐挪回到四姨娘那座阁楼里。
由于有了一个病人,听雨轩里的丫头都忙活起来,出去抓药的出去抓药,生火熬药的生火熬药,照着四姨娘的吩咐去拿补品出来熬大补汤的也到库房领贵重的药材去了。
二老太太记挂着傅三小姐,也匆匆忙忙地跟着四姨娘,到另一座楼阁里看望三小姐。
二老太太带人这一走,二老太太住的这座阁楼就剩下傅清玉主仆二人。
冬梅看看四下无人,迅速地从贵妃榻边缘模出一颗珠子来,傅清玉也在案几的一侧捡到一只。主仆二人迅速把珠子揣入兜里。
傅清玉再看看摔在地上的银碗,脸上有些可惜的神色。这可是她天蒙蒙亮,便起来亲手熬的药膳汤,可惜,被三小姐糟踏了。俯子,她拾起了银碗,放到了食盒里。
做完这一切,傅清玉朝冬梅点点头:“我们过去看看三姐姐吧。”
冬梅含笑点点头,提起了食盒,主仆二人走了出来,朝附近的另一座阁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