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加更)
霍远枫拉了拉薛宝琳对着那男子就要过去施礼,却见那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霍远枫便又坐了回去!
芙子墨忍不住错愕,能让霍远枫如此的敬畏,这人究竟是谁?
再看那崔巧巧,望着那男子的神色越发的恭谨谄媚,隐隐的还有一丝与有荣焉的倨傲得意!
贵气男子的侍从喊出了两千两的高价,被团团围住的景文昔等人也是一惊,举目望去,正迎上那男子的目光,景文昔的脸色当时就微微一变。
他对着三人低头耳语,三人同时敛了神色,对着那人遥遥抱拳行礼。
景文昔将青茗喊至身边吩咐几声,青茗便找了四只朱漆描花的匣子小心的将四只瓶子收起,分文不取,转赠给了那位贵公子。
四人事毕对着李鼎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撩襟便要走出去。
一直站在台上的李鼎急声喊道:“且慢,四位兄台行事不拘,洒月兑天成,着实让小弟佩服,我等实在仰慕,特向兄台请教一二!”
看来还是不服,还是要比个高下长短!
也是,刚才所有的风光都被这四位占了,他们除了一连番的自我介绍,可是还没表演半分呢!
蓝慕之看了看身后的三人,对着梅映雪说道:“映雪,你和思奕先赶过去吧,我和文昔稍后就到!”
梅映雪神色不变的点点头,花思奕不悦的瞥了眼台上的李鼎,跟着梅映雪走了出去。
蓝慕之对着李鼎微微淡笑,“请教实不敢当,我兄弟四人一介布衣,不过是小有爱好,众位却是月复含锦绣,胸怀大志,他日定是朝廷栋梁,才是让人敬佩!”
“兄台实在是过谦了!兄台虚怀若谷,才情卓然,实在是让我等汗颜!”李鼎原地绕圈圈说道。
闻南不满的说道:“真是不痛快,要比就比,有真本事就拿出来亮亮,老是耍嘴皮子图个什么意思?”
“李兄,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与人有约,实在是推月兑不得,改日定备薄酒向李兄请罪可否?”景文昔看了看门外说道,似乎真有急事。
李鼎身后的王允一步向前,对着景文昔不满的说道:“别人相约就是约,我们的邀约就不是约,还是竹少看不起我等文人?”
景文昔看了看王允,眉宇闪过一丝不耐烦,正欲开口,却见蓝慕之点点头,“兄台说的极是,是我们失礼了!”
台下早就有人不耐烦了,对着李鼎等人就喊开了,“别扭扭捏捏的藏着掖着了,有本事的就尽快使出来吧,也让我们开开眼!”
“就是,磨叽个什么劲!”
一人忽然高声大喊:“要不,也先来个瓶上作画让我们开开眼!”显然是梅兰竹菊的粉丝党。
……
场下又开始吵闹哄乱,“作画,作画,作画!”有几人声音拧成一股劲,对着李鼎等人高喊,不用说,说这些话的肯定是李鼎的拥护者!
李鼎看了看有些激动的观众,心思飞转,想着自己也是丹青少有所成,于是定下神来。
他举起双手对着台下压了压,“安静,小弟我除了略懂诗赋文章,琴画也是略懂一二!若以诗词文章相较,实在有些为难四君子,刚才看竹少一手丹青竹出神入化,实在是技痒,也想献丑一二!”
闻南忍不住鄙夷,真是个小人,什么叫诗词文章为难四君子,好像他们几人真是不懂文章的粗俗之人,只晓得作个画而已!
李鼎看了眼噤声不语的景文昔,又高声说道:“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想和竹少来个同时作画,以娱众人可好?”对自己作画的速度他很有自信。
“好!”
“太好了!”
“快开始吧!”
众人开始期待!
不待景文昔回答,李鼎已经让人抬上了两张桌子,上面备好了同样的文房四宝,看样子是要和景文昔较个高下了。
那王允也借机说道:“兰少,你我也做那伴花的绿叶,给他们二位添点余音可好?”
一人已经将一尾翠琴置于王允身前,王允调了调音,满意的点点头,搓搓手踌躇满志。
众人兴致大起,期待的看着这场双人式对决。
闻南看的早就来了气,总觉得这李鼎有点班门弄斧,景文昔等人早已经作了画,他若不服,尽管自己画来让众人品量,又何必拉着景文昔再比一遭?
一个娇美温婉的声音自二楼飘了下来,语气却是不善,“我觉得竹少不用再画了,李公子身旁便有只同样无二的土胚瓶,尽管画上来让我们一饱眼福便是!”
芙子墨瞥了眼霍雅玉,她终于坐不住要为景文昔抱不平了!可是那李鼎一看就是个狡猾的,他应该是有些本事,不甘心输于景文昔,可是瓶上作画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所以,就想循规蹈矩的平纸上作画,以求胜了景文昔!
果然,李鼎似霍雅玉的话于未闻,对着身后的王允一点头,也不管景文昔愿不愿意,率先拉开了架势,执笔落画,动作倒也潇潇洒洒,有几分风骨!
王允的琴声便铮铮响起,有刚有柔,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婉转缠绵,也是个琴中高手。
可是景文昔和蓝慕之却是动也不动,场面微微的有些动乱,有人开始窃窃低语,怪异的看着他们二人。
闻南不由的急道,“不好,蓝慕之不会是不懂音律琴艺吧?景公子怎么还不快动手,倒显的只会在瓶上摆花架子,不会在纸上实练了!”
景文昔的手紧了紧,他甩袖就要离去,蓝慕之拉住他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头。景文昔便隐忍着来到案前,双手握笔,交叠描画,只见手起笔落,气势洒月兑恢宏,眨眼间抹抹飒飒劲竹跃然纸上。
于此同时,空手而立的蓝慕之弯起左手小指,轻抵舌尖,一连串清越悠扬又不乏俏皮的音符便跳动在众人耳鼓之间,时而低柔舒缓如溪流,时而飒飒铮鸣如劲风,时而婉转清脆有如莺啼,将众人带入了一个旷古清幽的山涧葱林,惬意轻松自由……
这就是音乐,最天然的音乐,一草一物一指皆可,不在乎技艺有多高超,只因是心底的声音,倾注了最真实的情感,所以有着最震撼人心的力量。
蓝慕之的哨音硬生生将王允的琴音给压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四人停了下来,景文昔对蓝慕之淡笑点头。
李鼎看了王允一眼,抹了抹脑门上的虚汗,显然他很重视这次的比试,而且他也是个很有眼力的家伙,他对着景文昔抱拳一笑,便对着二楼那出手阔绰的贵气公子喊道:“能否恳请公子为我等裁定?”
那贵气公子顿了顿手里的茶盏,微微挑了挑浓密的剑眉,似乎心情不错,对崔巧巧点了点头,离了座位往东墙的楼梯走来,原因无它,西墙楼梯早已被看客围的水泄不通。
闻南俯身看向楼下的高台,对芙子墨说道:“小姐,我瞅着景公子虽然是两手执笔,可是毕竟时间短,你看那李鼎画了满满的一幅,只怕景公子要输了!”
芙子墨却是淡笑摇头,表情很是笃定。
闻南一喜,“难道小姐觉得景公子画的好?”
原本踏着楼梯正要下去的贵气男子听了闻南的低语,忍不住回头一望,正对上芙子墨淡淡的笑容,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一同下楼!”
闻南左右环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人竟是对着小姐说话,不由的惊慌失措。
于此同时这男子的停顿也引起了大伙的注视,霍远枫最先发现了芙子墨,原本他在轻语回答薛宝琳的问话,顺着那男子的视线竟然看到了一直隐在抱柱后的主仆几人,一时就钉在了那里,连薛宝琳的问话也忘了回答,忽然的他就想把薛宝琳挡在身后。
“咦,相公,竟然是那位芙姑娘!”薛宝琳探了探身子,对着芙子墨甜甜一笑。
崔巧巧看着那富贵男子竟是对着芙子墨停了下来,先是一惊,续而双目微眯,快速的起身来到芙子墨近前,笑道:“原来是妹妹呀,我一直想去看妹妹来着,又怕扰了妹妹静养,看来是大好了!姐姐我也放心了!”
芙子墨便淡淡的笑道:“已无大碍,有劳姐姐挂心了!”
“你们认识?”那男子看了眼崔巧巧。
崔巧巧矜持的一笑,“回王……爷,这位是巧巧磕头的义妹,品香楼的芙老板!”
那男子眉梢一挑,深看了芙子墨一眼,“芙姑娘,一起下楼一观!”
闻南早已急的一身冷汗,再看小姐,淡淡的点点头,缓步跟在崔巧巧身后下楼,只好敛了心神拉着听北一起跟在后面。
李鼎早已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躬身将那男子请到自己案前,那男子看了看,又转身来至景文昔的画前,细看了一番也不言语,对着芙子墨说道:“刚才似乎你心中已有定论,你来说说!”
景文昔看芙子墨跟着这主下来了,不由的暗自担心,他悄悄的给芙子墨使了个眼色,芙子墨没明白什么意思,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该怎么办,要知道这主阴晴不定,现在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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