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给爹娘请安。”永珑才刚刚开了头预备说话,就被娴雅给拦住了:“做什么,又不是在家里这么多礼数,叫人看了笑话。”
永珑抬头看看父母的脸色,尤其是父亲一脸豫色,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惹到了皇帝老子。还好母亲在旁边,而且大姐也在瞧这样子或许是父亲不喜欢在外面这样子,才算是把心放了回去。
“四女乃女乃,这是你们家少爷?”李渔夫虽然不知道他们一家子的身份,先前还想着这个少年会不会是他们家的什么亲戚,但是听到永珑口称父母,还是猜出这家人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这么大的礼数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这个是老2,大的那个在家里。我们家老太太难得出来一次,少不得就叫这几个小的跟在身边伺候着。就让他带着弟弟妹妹跟着老太太一处,我跟我们家老爷又不放心他们索性跟了出来。”娴雅笑笑:“这位李渔夫极好,等咱们上岸的时候记着多给人家一下银子。咱们一路上可是给人家添了无数麻烦。”
“是,儿子知道了。”永珑在宫里就知道母亲做事面面俱到,这会儿到了宫外居然能够跟个小小的船夫说话也是没有架子,还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姐,你怎么也来了?”永珑站到和婉一边,先是给她打了个千儿行了半礼:“幸而是没事,要是真有点什么只怕我们都没法交代了。”
“这不是好好的。”和婉拉着永珑的手:“馨儿人呢?这么爱赶热闹的人怎么不过来了?”
“馨儿如今哪有功夫跟我一处啊,一个多尔济就够了。”永珑带着揶揄的笑意:“阿玛额娘还真是没看错,这个拉旺多尔济还真是馨儿的天魔星呢。”
“什么?”和婉看着他:“不会是又在皇祖母跟前惹出什么新鲜乱子来了,要是这样的话可是说不出来的事儿。”
“这个我可不知道。”永珑模模脑门:“这可要额娘和姐姐你去问才知道,馨儿有什么也不会跟我说。”
娴雅在一旁将姐弟俩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和馨跟拉旺多尔济和睦固然是好的。只是要做出什么不才之事的话,自己脸上也是说不过去的。但是皇帝要把两人都留在一起自己就有些不赞成,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动的心思一定要这么做:“婉儿,只怕小家伙该吃女乃了。让乳娘来接过去。”
乳娘早就在一边伺候,听到皇后的吩咐赶紧躬身答应着:“主子,奴婢在。”
娴雅朝皇帝伸出手:“您可是该把小格格给我了,等会让饿坏了要是哭闹起来可是没法子安抚的。”
皇帝这才想起好像把这个小丫头抱在怀里很久了,真的还没想到这丫头是该到了要吃女乃的时候:“你不说还真是忘了,给你了。”说笑着把孩子递给了娴雅。
和婉在一旁叹了口气,说是自己的女儿,自从出生以后尤其是自己能够抱起她以后在怀里的时间屈指可数,父母对这个孩子居然比身边哪一个格格阿哥都要宠爱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娘跟自己说一声,要把女儿留在身边的时候,想要回来可就是来不及了。
“祖母身体可好?”娴雅打量了儿子一眼:“你们这些时候都是跟在祖母身边,有什么事儿不曾?”
“都好,祖母还问起大姐的事儿。没敢跟祖母说实话,只怕老人家担心。只说是爹娘不放心姐姐还有家里的事儿,回去看看。等家里的事儿妥当了就到了。”永珑没敢在拿出宫里的礼数说话,要是真那样子的话只怕皇帝老子发起火来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听见这话,皇帝脸色方才是好些:“还好你们没糊涂,知道在祖母面前怎么说话。”
李渔夫闻到后面传出阵阵香气:“四爷四女乃女乃,这晚上的饭菜已经是收拾出来了。要不您二位带着少爷小姐们先到后面坐坐,我叫我们内掌柜的这会儿就给您端上来。”
“可是给你添麻烦了。”娴雅扶掖着皇帝的手:“咱们先去吃点东西,这可不是您方才钓的鱼。要是等您钓上来的鱼,只怕这会儿还吃不上呢。”
“你就惦记着这个,要是他们几个有什么一准打哈哈过去了。”弘历笑起来:“我看啊,这几个小的比我好得多了。”
“谁好都赶不上您好。”娴雅微笑着,永珑又是看了个稀奇。不看还真是不会知道,出了宫的父母真是跟在宫里判若两人,尤其是皇父一改平日高高在上的样子。母亲说话也是另外一个样子,听人说过在自己出世以前,父母曾经带着大姐跟着五叔一家到过江南,这一晃已经是十几年过去了,难道父母依旧是童心未泯,想要在外面好生疏散疏散。
帝后带着儿女离开李渔夫的渔船是在深夜里,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让侍卫领班带着一个一百两现银的包裹等候在船中,告诉他暂时不要在运河上做营生。换个地方过些时候再来就好了。
到了宽敞的龙舟上,永珑先就给父母行了大礼。皇帝还是一副便服打扮,坐在软椅上。和婉满月不久,到了龙舟上娴雅就让她先去睡了。
“你好好的跟在皇祖母身边,怎么偏要这么快赶着来。永玧还小,有的地方需要男孩子出来的时候他能够撑得住?”皇帝喝了口娴雅亲手沏的碧螺春,望望窗外已经是泛起鱼月复白的天明时候。
“儿臣担心阿玛额娘这一路上有什么不妥,沿着运河这一路上不甚太平。想着阿玛身边没有得力的人,皇祖母身边还有拉旺多尔济和不少大内高手伺候着,想来没什么大碍。况且永玧这些时候也很出息了,阿玛不必担心。”永珑一口气说完事先想好的话,要不是不一口气说完的话只怕被皇父从中间打断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把这话说完。
“你倒是放心,朕都不敢夸口说你们在外面怎么出息,能够把手里的事儿交给你们放手去做。你瞧瞧京里,除了让永瑜跟巴勒珠尔坐镇以外。就连你五叔都不能说是片刻擅离,有什么一定要他们三个人商量着办。你的胆子还真是朕都要佩服的。”皇帝虽然对于永珑的安排还算是满意,总不愿意当面夸奖儿子丝毫的出息,不愿滋长了他们的气性。
永珑没敢吱声,只是低着头垂首侍立在一旁不敢说话。娴雅拿了件外面的夹棉巴图鲁背心预备皇帝添上,天刚刚亮的时候寒气最重,担心皇帝穿得少了会受凉。谁知道一进来就听见皇帝在教训儿子。
娴雅在门外听了半晌,知道是不愿当面夸奖儿子。不过永珑先前跟婉儿说起的,和馨的事情还真是叫她担心。和馨有时候做事不喜欢遵循常理而来,要真是做出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来,自己这个做母亲就逃月兑不了一个管束不严的罪名。况且又是金尊玉贵的公主,要是那样子不守闺阁礼训,可是怎么交代?
“额娘。”看到母亲仿佛是看到救星一样,永珑打了个千儿:“您也没歇着,这会儿就起身了?”
“哪里睡得着,昨儿你来的时候跟你姐姐说馨儿怎么着?我没听真切,这丫头没给你惹事儿吧?。”娴雅语出无意一般:“皇上不是一心记挂着馨儿这丫头的,担心她跟你闹腾。只怕你辖制不住她,皇太后一心宠着她。拉旺多尔济自然是事事顺着她的,看来啊还真是没人管得住他了。”
“馨儿这些日子跟多尔济倒是和睦得紧,额娘放心。皇祖母也是赞不绝口,说是阿玛额娘瞧中额驸一准是没错的。”永珑在和婉面前是没有话瞒着的,不过在父母面前可就是不敢有丝毫的放肆。所以刚才跟和婉私下说的话当做是母亲不知道,也就最好是一个字儿都不要露出来。
“嗯,这就好。”娴雅也知道要是自己不当着皇帝的面问出这些话,只怕永珑还会跟自己说上两句实话,当着皇帝却是不敢露出分毫的:“在皇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呢?皇太后可是说过他们有什么不妥?”
“这……”永珑迟疑了一下,明知道其中必然是有隐情在内。但是说什么都不敢跟母亲说出来,不仅是母亲就是皇父面前也不敢吐露半个字。一个是皇父的嫔妾,一个是名分上的亲嫂子。说什么也轮不到自己来说三道四,如果是一姐一妹之中的任何一个还有可说。自己一个阿哥,这些宫闱秘事最好不要插进来。这也是母亲自小教导自己的事情。
“怎么还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出来。”皇帝比娴雅还要敏感得多,但是仅仅只限于诚嫔一人。佟曦澜一个小小的皇子福晋,就是借个胆子给她也不敢翻出什么大浪来。但是诚嫔会仗着皇太后的名头在外面做出许多叫人说不口的事情却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