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 第一卷 123、无主

作者 : 恒见桃花

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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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的孩子是她的至宝,她原本是无比爱惜的,可是从歌华院受了气,又跟墨儿闹了一场,回到窈窕居以后就一直发脾气。

云卿为她想,劝她顾着小少爷,别和闲人生闲气。因为她提到了墨儿两个字,媚娘气起来,将手里的茶碗扔到云卿的身上,热水泼洒了她一身。

媚娘喝令着滚,云卿只得退出去。

晚间媚娘沐浴,云卿不敢上前,叫两个小丫头服侍。知道媚娘的脾气暴躁,两个小丫头畏手畏脚,不敢上前,只在自以为的安全距离内,因此服侍的就不够尽心。媚娘从浴桶里出来,伸手够衣服够不着,往前略走几步,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媚娘和丫头们同时叫起来,惊动了外边照应着的婆子丫环,涌进来时,七手八脚的将媚娘抬到床上,血已经顺着腿淌了下来。

媚娘月复痛难忍,又怕又惧,几次昏过去。

等费耀谦和素言赶过来时,大夫尚未到,窈窕居里一片死寂,越发衬的媚娘的尖叫凄厉刺耳。

一个婆子端着一盆血水往外冲,险险的撞上素言。费耀谦一皱眉,将素言往身后一拽,他则伸手一拨,婆子手中的铜盆咣一声落地,顺着台阶滚落下去,血水洇红了夜的黑。

婆子一看费耀谦面沉似水,不顾得地上狼籍,扑通跪到地上,磕头连连:“奴婢该死,冲撞了大爷和夫人……”

素言停下来,站到婆子面前轻声道:“快起来吧,是大爷心里急,一时没看到你……”她也是老夫人房里派过来的妈妈,虽比不上任妈妈有头有脸,却也一向是露地头脚的,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落她的面子。

婆子慌忙道:“是奴婢心急,一时没看见爷和夫人进来。”说时站起身退到一边站着,衣服上已经染上血腥之气。

素言不由的就是一皱眉。媚娘又不是生孩子,却是这么多血水,怕是胎儿不保。又深觉得这想法不祥,极力的想要挥出去,便问这婆子:“媚娘怎么样了?”

婆子是上了年纪的,生过孩子,所以老夫人才早早的把她派过来服侍媚娘。她深知这是费家长房的第一胎,是以小心翼翼。可是千防万防,没想到媚娘摔了一跤。眼看这胎儿是保不住了,她怕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保不住,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刻,所以出门慌乱匆忙,差点撞到费耀谦和素言身上。

见素言问,找到了可以倚仗的人,立即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却不敢下定论,只道:“还要看大夫来了怎么说,能不能吃药保住。”

素言打量着这婆子,见她虽看起来还算镇定,神色间却带着仓皇,便多少知道了个大概。她问这婆子:“依你看,如何?”

婆子咬着唇,不敢说话。

素言却明白她的心思,道:“你总要说个清楚,一会大夫来心里才提前有个了解,不然贻误了病情……”

恫吓之意十足。

婆子咬了咬牙,低低的道:“不是奴婢说话不吉利,依奴婢看,怕是保不住的了。”

费耀谦在旁边就吸了口冷气,喝道:“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平时不好生服侍,出了事就推托,一律拉下去打死。”

素言醒过神来,拦住费耀谦,对那婆子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的妈妈,在老夫人身边什么事没经历过,这浑话也是胡说的?媚娘的孩子也有八个多月了,就算是提前生了,照料的好,也没有不活的道理……妈妈若是先乱了阵脚,老夫人知道了也难逃一顿教训,快别做出这样畏缩的样子来吓人……”

说的婆子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道:“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素言又劝费耀谦:“这会正是事急用人的时候,大爷心里再着急,也得等着大人孩子都没事了再说……”这会就发落人算怎么回事?

费耀谦挥手叫人退下,这才道:“你说的是,是我急糊涂了。”抬眼看向那婆子道:“我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你自忙你的去。”

说完越过那婆子进了房门。

婆子又给素言行了个礼,不住声的道谢。素言笑道:“现在是大人孩子要紧,妈妈也别杵在这了,好多事还等着妈妈决断呢,不然我们都逃不了干系。”

一番话说的婆子慌忙下去。

素言在原地站了一会,侧耳听屋里的动静。

有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媚娘的孩子正在这个月数中,刚才那婆子的意思也不过是担心罢了。

她一时也有些黯然。虽然不是她的孩子,可好歹也是一条命。这个时候又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真出点事,就是一尸两命。

抬脚要进门,一个丫头却堵着门出来,弯身行礼道:“夫人,大爷说屋里晦气,叫您在外边坐坐就好,不必进去看姨娘了。”

素言一怔,脚步僵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蕙儿上前轻斥道:“胡说,夫人亲自来看姨娘,岂有不让进的道理。什么晦气,难道老夫人来也因为晦气就不许老夫人进门吗?”不跳字。

那丫头低头一动不动,颇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牢牢的站着,道:“是大爷的吩咐,奴婢不敢不听,请夫人这边请。”

素言一笑,道:“也好,劳你带路。”

媚娘只需要费耀谦的安慰,她去了也是碍人的眼,何必呢?本来就不是那么贤淑大度的人,与媚娘的感情也不深厚,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装样子。

反正她的人来过了,在旁边等老夫人来,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蕙儿等人紧跟着素言进了厅,丫头奉上茶,垂手低头立在一侧不动,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素言也不急,也不问,只慢慢的喝茶等。

大夫还是没来,凄厉的尖叫已经穿透了整个院子,连花厅都听的清清楚楚了。

老夫人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大夫还没到吗?”不跳字。

素言忙起身迎出去,行礼回答道:“老夫人莫急,已经叫人骑快马去请了,应该就到了。”

老夫人看一眼素言,问:“怎么样了?媚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肚子疼上了?离生产的日期还差两个多月呢。”

素言扶住老夫人的胳膊,边朝前走边小声道:“听说是沐浴之后摔了一跤……情况不太好,只怕得将预先请下的稳婆叫来,她们生产经验足,看看或许有方法呢。”就算是把大夫请来,也只好隔着帐子把脉,具体的还要请稳婆。

老夫人一听,忙道:“那就快去请稳婆。”

素言没吭声。这个家轮不到她来掌,她只有听的份,只有建议权,哪里有她做决策的份。老夫人情急她可以理解,她承了这无端端的份怒火也是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

任妈妈接话道:“稳婆的事是奴婢叫蔡婆子安排的,还得奴婢去。”

老夫人这才自悔道:“瞧我急的,竟把这事忘。”可她怎终是没有向素言道歉的理,便朝着素言宽慰的笑笑道:“幸亏素言提醒我。”

素言笑道:“素言也是着急,只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大爷嫌我碍事,索性把我撵出来了。”委婉的解释下为什么她不在屋里。

老夫人停下步子,眼神落在素言的脸上,忽然点点头,道:“嗯,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素言认真的倾听,不知道老夫人想起了什么。

老夫人道:“我那里还有一丸宫里太后赐的药,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你且去取来,万一能用得上呢。”

这几乎是对媚娘最大的恩典了,这药是太后赏赐,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再来由素言去取,也免了她站在门外的尴尬。

老夫人进了窈窕居,素言转身回了长青院。

这里媚娘已经疼的要死要活的了,一干人都只能观望着,爱莫能助。

费耀谦也只是坐在一边,沉默的看着媚娘,连安慰都无以安慰。他说什么,媚娘全都听不见,汗如雨下,眉眼都拧在一起,不见平日的妩媚,只有狼狈和不堪。

这是费耀谦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曾经满怀期待和希望的孩子,他希望能看到这孩子平安出世。

那时候,他从媚娘那里得到过温情和温柔,这个孩子是他们共同的期待。

后来呢?

媚娘越来越骄纵,在他面前却越来越卑微,那种被仰望的滋味越来越麻木,他想要的,已经不只是媚娘这样一个当面乖巧背后眦牙的宠物。

再后来……是米素言,死而又生,性子大变,慢慢的就长成了心里边的一棵树,直立而突兀。

他是想砍断她的。

却几乎是在同时彼此抓住了彼此的背叛。

他最恨背叛与被背叛的。

而后就是关于背叛话题的讨论……他愤而纳了素言房里的丫头,媚娘错投了耀宗的怀抱……

他开始冷落媚娘。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从来没想过失去这个孩子……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很想告诉媚娘“别怕,有他在呢”,可她无意义的惨叫只是让他烦躁。他知道她疼,知道她恐惧,可是总得积蓄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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