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的话,让绮罗心中蓦地一动,如果她没有背负着伍郡诸人的血海深仇;如果她没有背负生母身故的迷离旧事;没有她身后虎视眈眈的月国、辰国和心思深沉的耀皇、敌友莫测的商家,如果她没有背负着这诸多的秘密,那么能和丁香隐居于此,过一种安稳和乐的日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只是世事无常,没有如果可以让她懦弱,而她现在马上就要去面对予己有恩但目的还不明的白寨诸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被山林清幽的表象所诱惑呢,绮罗心中暗恼自己大意,嘴中对丁香的话不置可否,不动声色的提醒说:“走吧,莫让白家寨主等急了。”
丁香一晒,放佛才想起来老寨主相约之事,尴尬的转一转眼珠,讪讪的说,“小姐说得是,咱们这就走吧。”
白寨的议事厅名光义堂,离白寨的祠堂得云堂不远,小满带着绮罗和丁香没走多久,斜斜的转过一个弯,远远就看见一座高大的院子,门口一老一少正在向着她们来的方向张望着。
丁香悄悄一扯绮罗的袖子,朝着银发银髯的老者一努嘴,轻声说:“那就是白寨的老寨主了。”接着她又对着老者旁边一个身着黑袍的挺拔青年不屑的瞥瞥嘴,“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就是白风。”
绮罗看着明显斗气的丁香不禁莞尔,她含笑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她紧走几步,来到白泰的面前,深深地一个万福,郑重地说道:“绮罗多谢白老寨主和少寨主救命之恩。”绮罗说着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白泰远远就看到两个精致的女娃走了过来了,他早有防备,在绮罗弯腰施礼之时轻轻的一个偏身,避开了绮罗的一礼,此时见绮罗还要正式的跪拜,他一探身赶紧伸手拦住,嘴里诚恳地说道:“绮罗小姐不必如此,你们既然机缘巧合的来了我们白寨,就是一种注定的缘分,老朽若有什么鲁莽怠慢之处,还请绮罗小姐能担待一二。”
绮罗被老人颤抖的手托住双臂,听着他好不作伪的诚恳,她心中疑虑更生,没有执意的勉强,借势顿住了自己下拜的身形,刚想再客气一番,没想到白泰郑重地说着这么不合常理的话来,她一个被救的客居之人,哪有反过来责怪老寨主这个恩人和主人的,除非他接下来要求她们做非常之事。只是,不知能让这个神秘非凡的白寨寨主为难之事,是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了的了。
绮罗稍微一愣,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她面上恢复了一片风平浪静,就着白泰的手势站直了半蹲着的身子,正色道,“老寨主您太客气了,绮罗予寨中寸功未建,救命之恩未偿,内心着实不安。有什么时候事情您尽管吩咐,但凡绮罗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白泰早把绮罗的犹豫都收在了眼底,见她最终还是说出这么一番知书达理的话来,他心内熨帖,朗声大笑,连声说好,“哈哈,好,好,好。如此,老夫就放心了,里面请!”随后他右手往身后一展,作了个邀请的姿势,邀请绮罗和丁香入内。
绮罗也微微含笑,正准备迈步入内,身后的丁香一扯她的袖子,带着侠促的笑容悄悄地朝着左边一偏眼珠,绮罗顺着丁香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一身玄色的青年正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她,清亮的眼神中还隐隐带着一丝惊艳之色。
一接触绮罗大大方方望过去的目光,白风的眼神猛一滞,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红晕,慌忙错开了自己的眼神,局促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一旁的丁香见白风没有了那天夜里的嚣张冷傲,反而是一幅手足无措的呆呆傻傻的样子,她心中暗爽,故意变了男声粗声粗气的问:“今日丁香主仆可有得罪少寨主之处?还能少寨主明言,小的鲁钝,又着实怕了您的剑哪。”丁香说着还故意夸张的拍拍胸口,作势要向着白泰身后躲藏。
“你,”白风被丁香说得一阵气结,大喘了口气,他努力板起面孔,冷哼一声,“哼,你懂什么,竖子不足与谋也。”
绮罗看着还有心思逗弄别人的丁香,心中莫名的一暖,又一种窝心的冲动,想就这样留了下来,心中的戒备与紧张顿时消散了不少,她眉眼轻颤,瞥了丁香一眼,然后对着白风大方的一笑,替他解围说:“丁香喜欢开玩笑,少寨主莫要和她一般见识。至于,”绮罗说着装模作样的环视了一圈自己的衣物,“至于这身衣服,很是合身,绮罗多谢少寨主费心了。”
白风见绮罗给了台阶,心中一松,也就顺势说道,“绮罗小姐满意就好,些许小事无需致谢。”既然说开了头,白风想了想,又继续为自己解释道:“水某细观绮罗小姐气色红润、呼吸绵长,贵体已经无恙了吧?。”
绮罗再次阖首,诚挚的道谢说:“我与丁香二人连番遇险,幸亏老寨主和少寨主施予援手,绮罗才化险为夷,如今因祸得福,身体已无大碍了。”
“我,……”白风没想到自己多余的解释又引来了绮罗连番的道谢,他慌忙张嘴又想解释,旁边的白泰冲他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他呵呵笑着朗声说:“绮罗小姐奇遇之事可稍后再谈,现在莫要让长老们等急了,我们这就进去吧。”
白泰说着,不再客气,转身率先进了议事厅。
绮罗跟在老寨主白泰迈过高高地门槛进了仪式厅。一抬头,‘光义堂’几个威严苍劲的大字立即映入了眼帘,再加上一幅的深灰色条石匾额更给人一种威严、忠义之感,令人心思难起、肃然起敬。
绮罗心中刚刚压下的怪异的感觉又浮了上来,这个白寨处处都在显示着它的与众不同,让人恍惚觉得置身于一个诸多系统完备的诸侯小国,而不是一个隐于深山的山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