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身上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夏木晚从最初开始回想。那个时候他是作为严家的迎亲人而来到夏家,自己作为夏家的大小姐,是绝对不能提前见到严家的男性成员。所以直到红盖头盖在头顶,眼前红的一片皆无,夏木晚仍然不知道前来迎接自己的管家萧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对他最为清晰的印象,唯有那扇门后微微晃动的影子,映照在白色窗纸之上黑得分外清晰。若是夕阳西下,黄中发红的窗纸影子一格一格远离,犹如皮影戏般的不真实。
自那日他将自己救起,穿的,应该也是这样一身蓝衣,质朴的,分外柔和的颜色。
印象中的萧然,可曾穿过蓝衣以外的任何颜色的衣服吗?应该是有过的,可是自己却只能记住他这身蓝色的衣衫,那是,最适合出现在月光下的颜色。
“姓娄的,你要闹也先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严家没逼你也没抢你的,你走错地方了吧。”
刘掌柜的声音真的很吵,外加四周又是那样议论的嗡嗡声响成一片。夏木晚就算想置身事外也会觉得绝对的不现实。伸出手轻轻拽住那蓝色的衣袖,将他往一旁拽拽:“他的目的又不是我,你不用将我护的这么严密。”从那个人刚刚进来萧然就迅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虽然很是安心,可是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萧然这次并没有立刻遵照夏木晚的话做,只是微微回身:“大少女乃女乃,您没有发现这个人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这样就算是您亲自出面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虽说此时由夏木晚出面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但是也要视情况而定。一个可以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以让夏木晚来应付。
如果是这样,也是极好解决的。“让伙计们上去按住他再慢慢询问不就可以了。”夏木晚被萧然遮挡的太过严密,只能听到一片嘈杂的声响,完全不知道面前到底出现了什么事。
看来还是迅速带夏木晚离开才是对的。也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全身酸疼一动都不想动,萧然只转回身将她拽起来:“大少女乃女乃,您还是进去躲避一下。”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夏木晚的脚步还是有些踉跄,皱眉也不管用只能俯身想将她先搀扶进去。
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却也不觉得如何。夏木晚直接伸手拒绝了萧然的提议:“看来我站在这里不会被误伤到,萧然你就不必操心过度了。”才一出事自己就被当做小鸡被保护起来,那么今后一旦有事发生萧然不在眼前,自己难道要坐在地上大哭吗?
还是一贯这么倔强独立的性格。无奈中只能将她往后拽了几步,萧然对于刘掌柜的应变能力非常的不满:“刘掌柜,就算你不敢上去制止住这个疯子,难道不会找个人去上报官府吗?都傻站在这里便有人来救了是吗?”不跳字。
“是是”从方才便只会缩在众人身后之与那个疯子对骂的刘掌柜这才赶紧抬脚踹了两个人,“你们还不快去”
嘴里还在叫嚷着“抢**女”、“逼良为娼”一连串昏话的疯子立刻便明白了萧然的意图,拼命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嘶吼的声音歇斯底里:“你们谁敢出去谁敢今日我定要你们全都在这里碎尸万段”
那菜刀看来竟是经过仔细磨刃过,雪光寒寒,霸气万千反正那些小伙计见状是没有一个人胆敢冒着被砍的风险往外冲。
只知道吵架躲在身后逞威风,现在人都将门口堵得严密怎么可能闯的出去。萧然真是头疼,难道就这么一个疯子,手里拿着菜刀不敢动只会嘴上叫嚣的纸老虎,也需要自己出手才可以将人拿下?虽然并不是难事,可是自己是在伪装手无缚鸡之力中,值得为此露出破绽?
再看了一眼店中依旧好好躲避的众人,萧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站立毫无畏惧的夏木晚,心中有了答案:真的很不值不仅因为此刻又没有人受伤,更是因为……
“刘掌柜,你还记不记得,店铺是有后门这种东西的。”谁规定只能从前门走,真是的。
夏木晚很是无语的看着刘掌柜这次奋勇当先的往后面跑去,连个伙计都没有带的勇猛迅疾。引得那些伙计竟然慢了半拍也想起要跟掌柜一起跑,却只那个疯子一嗓子嚎了回来:“谁再敢动,我当先便砍了谁”却还是知道刘掌柜方才跑出去是做什么,神情突然癫狂中添了一丝焦躁
衣衫很是破烂,脸脏的黑乎乎一片,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是个疯子。可是这样一个疯子却为什么单单只挑上严家?便是疯了目标与指责却还是清晰的很,这里面总是有着缘由的吧。夏木晚才想要问一下萧然这个人与严家究竟有什么瓜葛,却见那个疯子应该是预感时间不多已经呲牙咧嘴焦躁到极点,胡乱挥舞着菜刀便向人群冲过去。
不出手不行了匆匆抛下一句“赶快躲起来”萧然举起椅子便往上冲。
斜刺里突然便冲出来一个人,只一拳便将那个全身脏到脚的疯子给打到倒在地上拼命地打滚叫疼。那人却丝毫没有停顿的伸手将疯子揪起来跟上去一拳一脚,只听着“扑通”的声响,才见那人拍着手走了回来:“现在,谁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莫楚少爷”“是莫楚少爷”
店中伙计们果然是一阵欢呼,夏木晚冷眼看着只觉得这戏码可真是精彩。时间卡的如此之好,放在她这种疑神疑鬼的人身上,怎样也不能相信严莫楚只是刚刚好的便碰上了这种英雄拯救世人的好戏码。之后呢?救人英雄严莫楚准备做些什么?
俊美如女人一般的严家二少爷看起来打架的身手也很是不错,此刻的他只是掏出汗巾厌恶的将手擦干净,对于围在自己身边的伙计也满是不耐烦:“好了,周围围了这么多人,你们只知道躲成一团难看得要死究竟是在做什么?将这局面整理一下”只将一个人给揪住了,“你来,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伙计很显然还从没有单独与严莫楚说过话,只是这样随意一问他竟然能连脖子都红到发紫。“我,我,我……这,这,这……”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这种伙计可真要人命,夏木晚站在一旁看着都替严莫楚发急。难道就没有人可以将方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幕解释个清楚吗不过所幸这次刘掌柜非常快速的官府的衙役带了过来,虽然他们的功能只剩下将被打落河中的那个疯子捞起来,但总算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可以将事情解释清楚了。
原来那个疯子姓娄,叫娄澈,是一直为严家扇庄提供原材料的小商贩而已。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家境本来就一般的人竟然沾染上了赌博这个恶习。进而导致了他竟然去寻找一些残次品来卖给严家想要赚取更多的差价钱。而严家对于制作扇子的原材料一向要求的最为严格。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可能被严家买下来,自然只导致了娄澈的血本无归。
“那他所说的抢**女、逼良为娼又是怎么回事?”说得这么严重确实令夏木晚很在意。
说到这里就连刘掌柜都很是唏嘘:“他本身就欠了极多的赌债,那些人怎么可能因为他疯了就放过他们一家人。听说他的妻子不堪侮辱跳井自杀,而他的女儿则被抢走卖入了青楼。一家人就这么家破人亡,不过也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这里正说着,忽然便听到外面又是另一阵喧哗。夏木晚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才得知。方才严莫楚直接将娄澈直打进门外的河中,没想到这么半天河中也是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一个人肯将娄澈救起来,致使他竟然活生生被淹死了。
这个……还真不知道会不会为此而招惹上**烦。但若是要认真算起来,就算是要追究也一定要有人出面才可以吧。关于这点一无所知的夏木晚只是担心了一下下,随后却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你说娄澈的女儿被人卖去青楼,这是真的吗?”不跳字。虽然从这次事件夏木晚对于刘掌柜的表现极为不满,但是现今为止看来知道这个娄家事情最多的非他莫属,自然也只能问他。
刘掌柜怎么可能不在夏木晚面前好好表现,连忙一连声的点头保证:“绝对是真的,听说还是昨天刚刚被抓走。可怜也是富裕家长大的孩子,家败了只能被卖入青楼,现在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打呢。”
严莫楚听到此时便已经知道夏木晚在想什么,妩媚妖颜笑起来真有倾国倾城之感:“大嫂还真是心善,这个娄澈根本就是自己的缘故才导致家破人亡。大嫂却要救出他的女儿,真有些多此一举。”
“是呢。严家二少爷英明神武、出手不凡,只两拳一脚就将人打落河中淹死。”惹出事端还不知着急的臭小鬼,夏木晚这话还不敢说的大声,“就算是为自己积阴德,你也要将他的女儿救出来才对吧。怎么?难不成莫楚你真的想让这青镇上面流传开严家二少爷肆意打人致死的纨绔恶名吗?”不跳字。
严莫楚赶忙着讨饶:“大嫂我知道我行事不谨慎,我错了。那个丫头的赎身银子我付便好,只是我院里面丫头那么多,绝对不差一个而且还嫌多余。只求大嫂可怜可怜我,把那个丫头买回来只交给大嫂教养如何?”情真意切的就想给夏木晚跪下,“求求大嫂了”
有些人就是不教训不行。夏木晚也不回答严莫楚的话,之转头看向刘掌柜:“刘掌柜你应该听得清楚。莫楚少爷是掏自己的银两来赎那个丫头。你只需要记得将人带到我面前即可。”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生气,“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