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后,梅西已是心如火烧了,寻死、装病还是躲不过残酷的现实,看来要想些其它办法了,难道要到了外院被人侮辱了再寻死吗?
“你叫彩蝶?是我的丫环?”第二天彩蝶来给梅西喂药时,梅西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弄清楚自己是到哪了。
“是,奴婢是伺候姑娘的,”彩蝶只有十一二岁年纪,相貌并不出色,但口齿还算伶俐。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说那一年,这是什么国家?什么城?”
“姑娘!?”看到彩蝶有些吃惊,梅西笑笑说“没事,我可能是摔坏了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
“姑娘”彩蝶的声音有点发抖“我去把刘妈妈请来?”
“别去,我也不是问什么机密,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了!”
从彩蝶嘴里,梅西知道现在是魏景元十年,自己来到了的这个地方是魏国的珠洲,艳春楼是珠洲最大的青楼。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凤仙,是艳春楼的红姑娘。就在四天前,因为得罪了一个姓何的将军被他从二楼打了下来,昏迷了已有八九天了。
“姑娘,您既然醒了,我去给刘妈妈报信,”看着有些慌乱的彩蝶,梅西不禁心里发苦,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面对?恐怕从这儿逃出去才是王道!
鸨母刘妈妈得到消息立刻带了郎中赶了过来。郎中把过脉后,就问梅西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样?自然是越严重越好,这样就不用去立马被逼着接什么客了!
“这位老先生,我浑身都疼,尤其是头疼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看着老郎中颇感遗憾的告诉刘妈妈凤仙姑娘伤筯动骨要好好休养,而摔坏了头就更加麻烦,如果是得了离魂症恐怕想好也难了!
梅西心里一阵窃喜,看来失忆这招还是很管用滴!
送走郎中,刘妈妈让彩蝶去煎药,自己则坐在床边喂梅西喝粥。“女儿啊,虽然你现在想不起来了,但等你想起来时就会知道,我一直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
让自己亲生女儿做妓女?而且一病就送到什么外院降价处理,鬼才相信你的话!梅西不禁月复诽。
“你比佩卿懂事,能体谅妈妈的难处,从十五岁接客起,就是咱们珠洲城数一数二的红姑娘!那个爷们看见你不着迷?!”看梅西没反映,刘妈妈又说“那个何将军,可不是一般人,那是统管三省的大将军!整个罗江沿岸的守军都归他管,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他是丑,是粗鲁,可他要收拾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跟捻死只蚂蚁一样?幸亏那天有人好像有什么急事来找他,不然,咱们整个艳春楼都不保了!!!我现在放出去的消息是你摔的不行了,咱们正在到处求医,这样也能让他消消气,放过咱们,你安心养一阵子,没伤着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就是老天保佑!”
刘妈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只有最后这句安心养一阵子让梅西松了口气!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她要从这里逃出去!
到底是年轻恢复快,还没两天,梅西觉得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毕竟没有伤着骨头,听到有脚步声,梅西赶快躺下。在醒过来后的几天,梅西一看见彩蝶就抓着她问长问短,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虽是个红姑娘,但为人嚣张,平时在艳春楼中人缘不好,而且也不像头牌佩卿姑娘那样色艺双绝,能歌擅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来艳春楼的那些士林子弟也不敢小瞧。
想到自己是个会唱几支曲子,只懂以色悦人的艳妓,梅西不禁满头黑线!也更加坚定了她要逃走的决心,自己在那个世界好歹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小白领,如果让父母知道自己穿到了这样一个人物身上,估计非气得穿过来不可!想到父母,他们一定为自己的离去伤心欲绝吧?梅西不觉黯然神伤。
“姑娘,要不要扶您出去透透气?刘妈妈说老躺着也不好。”彩蝶站在床边问道。
“好吧,你扶我起来!唉呀,我是不是跌着腿了,动不了啊!?”看着彩蝶焦急的眼神,梅西有点不忍,又一想这也说明自己演技还不错,可不能这么快就好了。
“那,姑娘,我给你梳梳头吧,这样也精神点儿!您以前可是最讲究梳妆了!”想到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梅西就点点头“简单点儿吧,谢谢了,我忘了这种发式怎么梳?!”想到凤仙姑娘自从摔了之后就变了很多,彩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吧,自己的日子比以前要好过多了。
看到银花靶镜中的“自己”,梅西深深吸了口气,她想过自己的样子,一个以色伺人的红牌姑娘,是不会差到那里去的,而且才十六岁,但现在她还是吃惊于镜中人的美丽:小小的瓜子脸,松松的反挽发髻,肌肤细女敕如花瓣,那微翘的粉色嘴唇就是花蕊了,明眸生辉,含着一丝喜悦,这就是传说中的绝色吧?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可能是对她倒霉穿越的补偿,给她了一张用美丽都无法形容的脸!可是喜悦很快被更深的愁绪代替了,在这个时空里,美貌对一个一无所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来说简直就是一切灾难的根源!
“谢谢你,彩蝶,我看自己还要再养两天才能下床了,你帮我拿几本书看看吧!”
“姑娘?”彩蝶显然有些吃惊,“您是从来不看书的啊?!你屋里没有书!”听了彩蝶的话,梅西不禁抚额,这是个什么主啊?!
“那算了,你闲了看能不能帮我找几本讲山川地理和历史的书吧,对了,你把我的首饰箱子拿来,”看到首饰箱子里那了了的几支珠钗和几根细链子,梅西都要哭出来了,她还想着逃跑时要准备些金银珠宝做路费呢,可这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彩蝶,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平时都没有像样的行头吗?这些怎么见人?”梅西边说边闪着大眼睛摆出一付无知状。
“姑娘看来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彩蝶接过梅西递过个的箱子放在梳妆台上,“吴知府送的南珠项链、赵员外赠的碧玺手串、还有李守备送绿雪含芳簪,还有什么明珠、玉佩、金钢钻的多了去了,刘妈妈说太贵重了,平时戴了折福,要在您将来从良时当嫁妆呢!这匣子里平日用的也不少,只是您一摔着,刘妈妈怕屋里人来人往,你又不清楚,丢了东西,所以就收起来了”彩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看来这刘妈妈还真不是一般人啊!梅西心里苦笑。
彩蝶走了没多久,刘妈妈捧了个刻花红漆妆匣就进来了,“姑娘怎么样了,听彩蝶说还是下不了地?”
梅西暗中皱了下眉,“还是腿有些疼,可能是摔重了吧!”
刘妈妈从匣子里拿出支喜鹊登梅簪给梅西插在髻上左右端详了下,又取出两朵珠花给梅西插在鬓边,“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何将军不知有什么急事,今早回了登州的统帅大营,他一年也来不了咱们珠州几回,估计再来也把你这场事给忘了,你且再休养几天,十天后是女儿节,我要办个群芳宴,把城中豪客、熟客都请来,主要是找个出得起大价钱的人给佩卿破瓜,她也十七了,不能再往后拖了!你呢也出来唱支曲,开始接客!”
看着刘妈妈豪情万丈一副要大展鸿图的样子,梅西的手在被子里紧紧抓着衣角让自己保持镇定,尽量挤出一丝微笑,不能让刘妈妈看出端倪,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一点不乐意来,如果引起刘妈妈的警觉就糟了。
服侍着梅西躺好,刘妈妈站在床边并没有马上离去,床上的美人眉眼如画,肌肤细腻,最让她满意的就是头脑简单,不像佩卿心眼儿那么多,这可是棵不可多得的摇钱树!虽然这次摔伤后好像有些变化,脾气小了许多,总是静静的躺在床上,还问彩虹要书看!
不过这些刘妈妈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捏着她的卖身契,这丫头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虽然躺在床上,梅西脑子可是一点也没闲着!首饰不能带太多,不好拿,也容易露富,引来无妄之灾,最好是金、玉和珍珠。有银票就最好了,不过她已经在彩蝶不在时偷偷翻过,只有些散碎银子。衣柜里的衣服色彩浓艳,也款式也繁琐,不能带!带支珠钗防身用。现在只需要把这家妓院的地理位置和地形弄清楚就行了,看来明天自己要出去透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