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很简陋,只有老板和一个小二在,没什么客人。看梅西他们进来,很是热情。
“两间上房,一会儿给我们送点儿吃的。”安风雷看了看客栈的环境,不是很满意。
“不用不用,”梅西用扶着安风雷的那只手轻轻捏了他,只有一吊钱,谁知道够不够住店的,还要两间上房?
“老板,我们公子身体不好,我要随时伺侯,就要一间房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标间,梅西想道,“要有两张床的房间。”
老板看前面公子气宇轩昂,所穿衣料做工都不一般,但却有几处被细心补过,扶他的小童一身粗布衣,但面目俊秀,言语伶俐。一欠身道,“两位客官,房间有,让小二带你们过去,但晚饭得请二们到厅里来用,咱们店小利薄,饭钱是另算。”
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就随小二去看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两张板床,中间隔了一张条桌,连个凳子都没有。安风雷刚想说话,就听梅西道,“不错不错,就这儿吧,小二哥你们洗漱的地方在那里?”
“洗漱您要到后院,那有水井,旁边有水盆和水桶,”小二又一躬身道,“两位客官,不知要住几日?咱们这儿一晚要三十文。”
梅西看了安风雷一眼,她来到这儿还从没花过钱呢,不知道是不是合理,但见安风雷不吭声,就从保住给的那吊钱里数了三十文给了小二。
待小二走后,梅西才道,“我知道你没住过这样的地方,但我们现在就这么多钱,剩下的还不知道够不够吃饭的呢!”
安风雷看梅西不但不抱怨住的地方差反而来劝自己,又想到她陶家村时和陶家人相处融洽还抢着做家务,不觉对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女孩子有了新的认识,就笑道,“我一个男人什么可挑剔的?以前赶路遇不到客栈还露宿过呢,我是怕你住不惯!”
梅西心里一暖,展顔一笑道:“原来你为这个,没事,我以前住过的旅社也比这个强不到那去,我看这个被褥虽然有点潮气,但还算干净,我们也就是一夜嘛!”
这她可没胡说,她上学时和同学出去写生,为了省钱住过八块钱一晚的旅店,着实比这个好不到那去,她们还住了整整八天,没有一个人抱怨环境恶劣。
安风雷有点奇怪她以前住过的“旅社”是个什么地方,想问,却看梅西已经出去洗漱,也就扔到脑后。
客栈的饭菜很简单,加之他们也没什么钱,就要了馒头、咸菜和稀粥,吃过后就回房了。
回到房间梅西才意识到自己和安风雷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确实不太方便,当时光想着省钱了,竟把这茬忘了,
想起进来时安风雷有些迟疑的神色,梅西有点不好意思,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出去说再要间房,而现在再去跟他解释自己是忘了他们男女有别?又有点越描越黑。
梅西心一横,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当大家是同性,也就坦然了,于是打了个呵欠对安风雷道,“我太困了,睡了啊,”拉起被子就往床上躺。
“等下,”安风雷表无表情的一指另一边的床,“你睡那张。”
“为什么?有啥不一样的?”梅西有点不满了,这时候还挑床。
“这张靠窗,我怕热,记得把灯熄了。”安风雷没再说什么,直接躺了下去。
这时梅西才发现那窗户窗纸已经破了,虽已是五月,但晚上夜风还是有些凉的。
真正躺下了,梅西反而睡不着,可又不好意思在床上乱翻身,忍了半天,梅西轻轻挪了挪身子道,“你干什么呢?下来怎么走你想好了没有?”
“看星星,”安风雷轻声道,梅西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很好的保护,他能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何况居然还与一个女子一路同行,那些找他的人应该会把注意力放在单身男子身上。
梅西这才发现这客房的屋顶居然裂着缝,幸亏今天天不错,没有要下雨的趋势。
“你说我没有身份路引,你不是也没有吗?咱们现在算不算俩黑户啊?”黑暗中梅西只能看到安风雷的一抹剪影。
安风雷笑了笑,这丫头还挺记仇,“是啊,所以我才发愁咱们怎么到京城,官府的制度是出百里就要有文引的。”
“嗯,”梅西猛的坐起来,兴奋的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人做假的身份路引?”
这她都懂?!安风雷失笑道,“应该有吧,但一时半会儿到那儿找去?而且冒冒然去问人,让人举报了是会被流放的!”
梅西一下子泄了气,躺回床上道,“如果能流放到京城那咱们就试试。”
一枕黑甜,当梅西睡眼惺忪的坐起身看到在另一张床打坐运功的安风雷时都不敢相信自己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屋还能睡的这么香!
“我去洗漱,你也快起来吧。”看她醒来,安风雷丢了句话就出去了。
梅西咂咂嘴觉得也不错,自己没把他当男人看来人家也没把自己当女人。
想到现在自己对这个朝代不能说一无所知但也谈不上了解,梅西把镯子递给进来的安风雷,“你看下这个能值多少钱?一会儿咱们好要价。”
“我没买过这些东西,”安风雷接过东西掂了掂道,“不过看份量换成银子能值二三十两。”
“那加上做工和天宝阁的招牌是不是能再多点儿?”想到昨天和张老爹闲聊时算的到京城所需的路费,梅西有点肝儿疼,看来要再当一件了,不然这盘缠都凑不齐。
在客栈里简单吃了点早饭,梅西决定先到当铺去问个价,当听到朝奉说什么“成色不纯、款式老旧金镯一只”时她就拉着安风雷出来了,死当才给十两,她还不如把镯子绞了直接当金子使呢!
这个县城也不大,只有两条主街,但还算繁华。
梅西边走边看,发现当铺、钱庄、成衣铺子、大酒楼应有尽有,在十字路口他们找到家银楼,老板是个看着很精明的中年人,说话时眼睛不停眨啊眨的,小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十分喜感。
梅西就拿出手镯让他估价,并指着镯子里那小小的标记道,“掌柜的,这只京城天宝阁的赤金累丝镯是我家夫人的心爱之物,如果不是有急用,是万万不能卖的,我也不多要,”她伸出二个手指,“二十两?”
掌柜摇头道,“东西是好东西,但这么高的价格我收了也是压在手里,”他一指外面又说道,“你看咱们这小地方,可有人能戴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可不一定,现在世道多好啊!”梅西看了一下柜台上的金饰,自己手里的镯子比这家银楼里的好太多了,她不信掌柜的不动心,估计是想把价钱压下来。
“掌柜的,您看这么漂亮精致的赤金镯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天宝阁的手镯要是平时想要光进京路费恐怕都不止这些了!”梅西目光真诚,“就不定那位富家千金来了一眼就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