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徒远山坐定,梅西才笑道,“柳色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在意你升了什么国公呢,这个官比你的那个永乐侯大多少?”
“这不是个官,只是个爵位罢了,”司徒远山算是彻底服了梅西,这丫头敢情一切事情都是钱的多少来做为衡量标准,“就是俸禄银多些,又赏了些功勋田和庄子。”
见梅西绝口不提那日在自己府中的不快,司徒远山觉得这样也好,索性也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好好画,将来说不定挣得比我的俸银还多呢”
梅西白了他一眼,“我那钱来的再容易,也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怎么跟你们这种寄生虫比?你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特权阶级啊什么不干就有钱拿”
“就是,人一出生就分三六九等的,”柳色在一旁附合道,“国公爷就是姑娘说的那个什么‘阶级’,光吃不用干的”
司徒远山见柳色如今也敢来打趣自己,挥着手中的扇子做势欲敲,“还不快去给爷沏茶,话那么多?”
柳色吓得飞身跳到椅后,看司徒远山并不真敲才算松了口气。
“你至于嘛?连功夫都使出来了?”梅西奇怪的看着柳色。
“他那个扇子可是兵器,我若被敲中最轻都会起个包,”柳色委屈的瞪着司徒远山,这人只敢对自己厉害。明明也用了功夫,可是梅西却看不出来。
“是吗?。”梅西拿过司徒远山手中的扇子,是挺沉,可是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这不就是一把竹扇吗?就是大些,你这是雪竹做的?”
“你也知道雪竹?”司徒远山疑道,这种竹子就算在北疆,知道的人也不多,采伐更是不易,但却竹质坚硬细腻不惧刀火。
“这种竹子我见过,在皇上的小花园里好像有一套雪竹做的桌椅,据说还冬暖夏凉,而且他还赏了我一套雪竹的茶具,”梅西点点头。
司徒远山蹙眉道,“你去过皇上御书房旁的花园?”
梅西颔首道,“那天长公主传我过去画画,后来皇上把我叫了过去问郑家绑我的事,要说我还要谢谢皇上呢,你说什么封了消息,结果连长公主都知道了,还是皇上厉害,现在没人说了吧?。”官大一级压死了,何况是这大魏最有权力的人,估计现在皇上说她是全大魏最优秀的女人,恐怕大家都会说皇上英明,梅西抿嘴一笑。
那个小花园是景帝疲于政务时舒散精神的地方,平时并不会在那里接见大臣,“那个地方你以后还是少去的好。”司徒远山看着梅西莹润无瑕的容颜,心里划过一丝不安。
“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皇上让我去那儿我敢抗旨?”梅西粉唇微扬,和自己大老板做对,除非她傻了。
“难道皇上是坏人?”梅西不以为然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啊,人虽然没你帅,但是声音却很好听。
司徒远山看着斜倚在雕绘梅兰竹菊的海棠木长背椅上的梅西,男人的声音容貌她怎么能这样毫不在乎的就出口评论,“虽然是在自己府里,但是不可妄议皇上。”
梅西有些怀疑司徒远山听自己夸别的男人,吃醋了,不由笑道,“我又没有说皇上的坏话,还怕谁告我不成。”难道这个皇上也像明清的皇帝一样,各处都安着探子,谁在家里打个牌皇帝都知道。
“还有,我是让那天的人都封口了,但是后来京城却流言四起,来源我已经查清楚了。”
梅西看司徒远山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狐疑,“怎么了?难道是我这儿传出去的?”
“是那个方家,就是李婉嫁去的方家,”司徒远山眸中闪过一丝怜惜,“我知道你是个真性情的人,从不想着去害人,但是与人相交还是要留上一份防人之心的。”
“不会,不会是方家,”梅西摇头道,“我这些天太忙,根本就没见过李婉,这事怎么会传到方家?”
“你确信?”
“是,若是李婉知道我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会不来看我?”
“可是我的人查了几日,都说是方家的丫头婆子们传出来的,而且就算是现在,她家的那位方小姐还频频出门,只要到了谁家里,都会把这事提一提。”司徒远山在屋中踱步。
“那肯定是了,那个方慧心处处与姑娘为难,肯定是她想坏姑娘的名声,”柳色咬牙道。
“但是这事她怎么知道的呢?”想到方慧心的为人,梅西信了几分。
“这个我慢慢查,不过既然她们敢这么做,那么吃些教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司徒远山嘴边带着一抹轻笑。
梅西心里微叹,有些人就是喜欢做些自不量力,损人不利己的事,自己名声坏了,方慧心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反而现在惹怒了司徒远山,在一个辅国公眼里,方家还不是就只小蚂蚁,“你做事别太过,毕竟李婉是我的好友,又有孕在身。”
“明白了,就让方家老爷回家好好管教下女儿吧,连女儿都管不好,能帮朝廷办什么事,”司徒远山冲梅西点点头,李婉像柳色一样是梅西最看重的人了,自己还真是投鼠忌器。
“对了,”梅西脸上带着一丝戏谑,“方家表小姐你打算怎么样?”
司徒远山一愣,“方家表小姐?谁啊?谁又对你胡说什么了?”
“你装什么装?”梅西阴阳怪气道,“就是方家的钱琳儿啊,人家可是等着你接她入府呢,那天在你们国公府我也看了,她也不比你那些姨娘们差那去,还更年轻些呢”
听着这酸溜溜的话司徒远山心中大乐,冲一旁的柳色挤挤眼,示意她不要再这儿碍眼,想要和梅西调笑几句,可又怕她恼了,有道是“烈女怕缠郎”,自己和梅西这样慢慢耗着,还真耗出了点儿意思。
“那个什么钱琳儿我不是依你的吩咐去做的,你现在反而来怪我?”司徒远山认真的与梅西分辩,“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迎她进府?”
“你不是叫人去看她了嘛?整个方家都这么说”梅西有些词穷。
“我是叫人去看了,你将这么大的事交托与我,我不能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弄不清楚吧?我什么时候说看了她就要把她抬进我府里去?那我成什么了?”司徒远山说的理直气壮,促狭的冲梅西一笑,“怎么样?她现在肯定在家里等着我府里的小轿上门呢”
“嗯,人家压根儿就没看上你,说是非方子玉不嫁,做妾也甘愿,”梅西冷冷一笑。
“怎么可能,”司徒远山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人强过他去?“那日明明她对我频送秋波的,这个我还看不出来?”
梅西让司徒远山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这家伙怎么那么自恋啊,仿佛这个世上的女人原该见了他就走不动一样,“是,你说的对,那钱琳儿确实现在极其老实,就等着你们侯府,不是,等着国公府的轿子来抬呢”
这就对了嘛,司徒远山一脸得意,悠然的靠在椅上,“可惜她是等不到喽”
“其实你那个国公府那么大,也不差再养个女人,不如你把她抬回去吧,”梅西建议道,反正那笼子里的金丝雀也不在乎多一只。
这丫头是在试探自己啊,司徒远山望着梅西脉脉一笑,“你放心,我这国公府不会再抬什么人进去了。”
见梅西不语,司徒远山又道,“至于我府上那些姨娘,我也会慢慢的将她们送到别院去,不会让她们再烦到你。”
“啊,”梅西不想和他说这些,站起身,“你来帮我看下我的画稿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尽管提。”
知道梅西是在转换话题,司徒远山不以为意的站起来跟她到书房看画,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自己的真心。
后来梅西又进宫了几次,将公主齐瑞音的画像完工后又开始给郡主齐瑞徵画,齐瑞徵因为景帝要让她在宫中以公主的仪仗出嫁,所以就早早的搬回了宫中,与齐瑞音同住。这两个大魏最尊贵的小姑娘都很喜欢梅西的直率和毫不掩饰自己的个性,因此就算是画完画了也会多留一会儿与她谈天说地。
那些曾经在顾府赏梅会上认识的小姐也纷纷递来拜贴,希望能够过府拜望,都被梅西婉拒了,虽然柳色和燕儿都觉得很解气,但梅西可不会因小失大,这些都是她未来的客户,待自己忙完手上的活,这些小姐们她会一一拜访的,因此将自己手绘的扇面分别装了锦匣让来送贴的妈妈们带了回去。
这日齐瑞音听梅西说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弟,立马要带了梅西到坤德宫去看,“梅姑娘你不知道,我就没见过比珉儿更漂亮的孩子”齐瑞音已经和梅西打成一片,从来不在她面前称“本宫”。
梅西哑然失笑,这个长在皇宫中的小姑娘,恐怕就没见过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