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城。
沈凤翎一出宫门就紧急召集了最快能赶回来的所有暗卫。同时与他的智囊团们加紧商讨围剿鸣凤山庄的具体事宜。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众说纷纭。其中有一个人的提议,沈凤翎深感赞同。那就是包围鸣凤山庄的同时,一定要尽快剪除分散在山庄外围的沈凤羽的羽翼。沈凤羽分管山庄事物这么多年,早已经培植了大批自己的亲信。对于沈凤羽所倚重的人,沈凤翎也早已了如指掌。他列出了几个首要除去的人物名单交给王岩,让王岩派出部分主力分头暗杀。
关于包围鸣凤山庄,沈凤翎和谋士们商量之后,定下了具体的部署。有一个原则他坚持执行。那就是,包围住山庄最外圈的,一定要是他自己的人。进庄子直接捉拿沈凤羽的,一定用的是老皇帝的人。所以,他留下马飞率领他们自己全部的明卫和没有被王岩派出的暗卫,把守住鸣凤山庄通往外界的各处要道,他则带着周同和王岩两人以及老皇帝拨给他的所有人员进了山庄。
王岩在老皇帝给的暗卫中挑了几个武功最强的,就杀进沈凤羽的住处擒拿沈凤羽。老皇帝给的剩余暗卫和全部的明卫在沈凤翎和周同的带领下包围在沈凤羽的住处外围。
很快山庄里到处灯火通明、人喊马嘶。沈凤翎任他们混乱,任他们逃窜,他两眼只盯紧了沈凤羽住处的大门。他敢肯定以沈凤羽多年得势养成的目空一切,一旦漏网一定会从正门出来与他直面对决。他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
他望着眼前沈凤羽那丝毫不亚于帝王一般奢华的宫阙,禁不住感慨万端。他从小就一直不明白他究竟哪点不招人待见。父亲把近乎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大哥沈凤羽,剩下的则分给了二哥沈凤亭。他连个碎屑都捞不着。父亲的态度直接影响了上上下下一干人等。于是连娘亲,连侍婢都嫌弃他。于是有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狗奴才竟敢私下虐待他。可怜他那时还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啊……。不过,他岂是好惹的?惹了他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于是,他偷看哥哥们学武艺,转身在那些欺负他的奴才们身上做试验。于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的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地纷纷惨死。就这样,他小小年纪就冠上了恶魔的称号。就这样,山庄里所有的人都畏他如蛇蝎,当然除了他的父亲和他的两位兄长。
总之,虐杀和反抗一直在不停的上演。总之,当他的父兄们宝马轻裘、快意人生的时候,他却过得甚是孤独且凄惨。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要把他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他的父亲推下那把交椅,把暗地里推波助澜的他的兄长们狠狠地踩在脚底。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管怎样,一切都值了
他等了足足几壶茶的功夫,才就着火光,影影绰绰地看见几个衣衫不整的身影,往他这边走来。
他这里度日如年,翠珠那里又何曾舒坦?虽然不是在同一天,但是忐忑不安的心情却是如出一辙。
二牛是多么好的一个少年,好到你根本无法拒绝。可是翠珠偏偏对二牛没有感觉。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站在我的面前,我爱你你却毫无知觉。而是明明知道你爱我胜于自己的生命,而我却不得不狠下心肠将你拒之门外。无他,心不所属尔
二牛颤抖着双唇,半晌才发出音节,“是谁?”
翠珠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交代道:“沈凤翎。就是鸣凤山庄的少庄主。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二牛陡地睁大了眼睛,“谁?”
“沈凤翎。”翠珠又清楚地说了一遍。
二牛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继而悲愤地盯着翠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竟然,比不过一个恶魔我,竟然,比不过一个有妇之夫”
翠珠以为二牛是听错了,她又一次清晰无比地说道,“二牛哥,我说的是鸣凤山庄的少庄主,沈凤翎”
二牛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换了哀伤的神情,用沧桑的语气,疲惫地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
翠珠有了非常不好的感觉,她很想忽略掉刚才的对话。可是,她一向是一个勇敢的人,是一个不知进退、追逐真相的人。于是,她强作镇定地说道:“二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跟我说清楚。”
二牛还是那样哀伤的神情,只是这次带了些不赞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遭人追杀,躲避到这里是因为沈凤翎吧。即便这样,你还是喜欢他?还是想要知道关于他的全部?”
翠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眼神表达了她的坚持。
二牛避开了她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往云京的方向祝了祝手,才开口说道:“就在三天前,当今圣上大赦天下,主持了一桩天下瞩目的婚事。最受圣上宠爱的柳贵妃的嫡亲哥哥柳国舅,奉旨把他的女儿柳诗韵下嫁给了鸣凤山庄新任的庄主——沈凤翎”
听此言,翠珠如同五雷轰顶。她晃了一晃,机械地反问了一句,“你说的都是真的?”
二牛觉得她是咎由自取,沈凤翎是什么样的人,江湖早有传闻。什么样的人不好喜欢,却喜欢那样一个恶棍他深深的觉得,翠珠平时看着挺聪明,在择偶方面却甚是没有眼光。先是哥哥大牛负心背义地抛弃了她,这次又是被千人唾、万人骂的沈凤翎。真是白长了一双妙目
然而恨归恨,二牛到底是一个敦厚长者,看到翠珠再一次被骗,看到翠珠强自装出来的镇定,他终归是心疼了。他又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据传闻,沈凤翎大婚当日对他的岳丈说,他要等一个人。等那个人回来,他才会跟柳小姐圆房。照这么看来,那个人就是你吧,翠珠。”
翠珠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她僵硬地坐着,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