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翠珠已经求了情,楚容却还是没有逃月兑被鞭打的厄运。
听到楚容昏迷不醒,翠珠浑身的血霎时间冰凉彻骨。
那个一直追随着自己、怎么撵都撵不走的清丽少年,那个张牙舞爪、胆大妄为不知世事的懵懂少年还是因为自己受到了牵连、尝到了血淋淋的皮肉之苦。他自小虽不是娇生惯养,想他一根独苗,他娘亲定也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才跟自己出山一趟就遭遇了这么大一场无妄之灾,……,翠珠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翠珠心中的疼痛,丝毫不亚于亲眼见到苏齐双目失明,丝毫不亚于亲耳听到沈凤翎娶妻生子。
她一刻都等不及地要去看看受伤的楚容,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追究沈凤翎迟迟不肯放行的责任上,她冷冰冰地说道:“我要见见楚容”
“不准”
翠珠气得浑身发抖,贝齿将下唇内侧都咬出了血,才强迫自己垂下头,柔声说道:“他跟着我一起出来,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好歹也应该让我看看他的伤势,不然你让我怎么跟他爹娘交代?”
“他的伤哪有你的伤重要?你让我看看你的脸,还能不能医治。”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什么脸翠珠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装作感激地说道:“我的脸不要紧,早就没事了。你先让我见见楚容好不好?或者你先让人给他医治医治?”
沈凤翎却不理会她的话,只顾盯着她的脸,“我要先看看你。”
“我的脸真的没事了。一会儿你想看,我洗了给你看。我们先看看楚容好不好?你和我一同去,怎么样?”翠珠耐着性子哀求。
“我说了,我要先看看你”愈加冰冷的语气。
“好。我这就洗给你看。……,你先让周同去救治楚容行不行?”
沈凤翎冷着脸看着她,一动不动,也不表态。
“我知道了。”翠珠平静地说完,转身走到书房角落的盥洗盆前,三下两下,将易容膏褪得干干净净。
素着一张脸,回到沈凤翎身边。
露出真容的翠珠,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一根木簪束着乌发,一袭青袍简洁得体,虽不及柳诗韵妖娆妩媚,男装的她却更显得清雅、月兑俗。沈凤翎目不转睛地看着翠珠,突然再次把翠珠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喃喃地说道:“还好,还好……,只是你的声音……。”
翠珠心如急焚,温言劝道:“你看到了。我的脸没事了吧。声音打什么紧?又不影响我说话。你还想知道什么,一会儿我全都告诉你。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看楚容好不好?”
“你那么紧张他?……,我偏偏不准”沈凤翎突然僵了身子,咬牙说道。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楚容他什么错都没有,却被你们打成昏迷好话跟你说了多少遍?你还不肯救他你到底还想怎样?”翠珠简直快要崩溃了,几乎是厮打着沈凤翎,“你是不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你才甘心?他如果死了,我,我……”一想到楚容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自己却无能为力,翠珠放声痛哭起来,满心满身的绝望。
从来没有见过翠珠这样失态过,沈凤翎又嫉又恨,冷酷地说道:“你再为他掉一滴泪,我这就让人捅了他。”
翠珠又惧又恨,呆呆地看着沈凤翎,抬起手假装去拢头发,趁他不注意,一把抽出发簪,抵在自己的咽喉处,心如死灰地说道:“你不去救他,我就先死在你的面前。”说着,毫不留情地往下扎去。
沈凤翎用力去拽翠珠的手,却被翠珠往下扎得更深,鲜血顺着翠珠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
沈凤翎血红了眼睛,“你为了他,威胁我?”迅速点了翠珠手臂上的穴道,夺了她的发簪,在手里捏得粉碎。“我就偏偏不去救他,你还能奈我若何?”
翠珠闭上眼睛,抖着嘴唇,轻轻地说道:“恶魔”
沈凤翎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说什么?你给我闭嘴”恶魔一词,是沈凤翎幼年时期开始就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从几岁起就被人冠以恶魔的称号,被人像瘟疫一样的躲避、唾弃。就因为在那样阴暗不堪的时期,一次偶然的相遇,粉雕玉琢的翠珠如天赐一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用她纯真无邪的话语点燃了他心头死寂已久的火焰。于是他把她牢牢记在了心里,于是他一年又一年搜寻她的踪迹。
直到三年前,她又救了他,他们再次相遇。她不嫌弃他的名声,不惧他的阴冷,与他同甘共苦、躲避追杀、赶回云京。眼看即将功成,他却又失了她的踪影。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痛恨自己没有将她牢牢抓在手里。后来得知她无事,又写下了与他永不相认的话语,他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想着等他做完那桩大事就天涯海角把她重新找回来。可是,她呢?躲着他不见,来山庄还易容,身边还伴着美貌少年。如今还为了那少年……。
沈凤翎觉得自己的心快要撕裂开来,他一口吻上翠珠脖颈上的血洞,辗转吸允,野兽一般舌忝舐着那处流出的血液。翠珠挣扎厮打得越厉害,他就吸允地越加用力。他那么珍惜她,以前逃亡的路上,同床共枕了多少次,他都没有舍得动她,顶多是点了她的睡穴,偷偷亲吻。他那么珍惜她啊……,他为她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她不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动过柳诗韵。可是她却与那个少年同床共枕过了,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沈凤翎脑中混乱地想着,双手粗鲁地扯着翠珠的衣衫,抱紧她的身子,往塌边走去,身上的血滋啦啦地燃烧着,既痛苦又激动。
翠珠开始尖叫起来,“沈凤翎,你疯了你敢这样对我?你……。”
“你闭嘴我为什么不敢?我就是疯了,那也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