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奇听到风宁小筑中传出不寻常的声音,刚要去一探究竟,便看见丁宁衣衫不整地哭着跑出院子,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不容迟疑追出门去。
“师兄……”毛芳叫住他,冲过去从背后将他死死抱住,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说,“不要离开我,爹死了,云刀门也没了,丁宁还有张风平,还有张风雷,而我只有你。”说到伤心处,眼泪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滴落在云奇背上浸透衣衫。
宁儿哭着跑出去,一定出了事,云奇暗自思忖心急如焚,硬掰开毛芳环住的手臂。
“师兄,你真的这么绝情?”毛芳两眼含泪悲愤地问。
“宁儿这么晚跑出去,一定出事了,我不放心……”云奇还要解释,毛芳竟将佩刀横亘在脖子上,泪眼莹莹威胁道:“如果你敢去追,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云奇略一迟疑,毛芳竟真的浅浅地划下,立即浸出血丝。
“不要……”云奇紧张地喝住她。他了解她的个性——说得出一定做得到。无奈地跺跺脚回了云芳仙阁。
毛芳长吁了口气,缓缓地将刀放下,悲泣中还有一些窃喜,至少在师兄心目中还在乎她的生死。
这一夜,毛芳靠在云奇身上紧紧地拥抱着他,生怕他会离开。直到天光大亮,她才不堪疲惫地昏昏睡去。
云奇见她睡熟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轻声说:“师妹,对不起。”说完大步离开房间。
云奇来到风宁小筑,他要质问张风平。
此时的张风平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睡意正酣。云奇连敲了好几下门才把他唤醒,揉揉惺忪睡眼,一见是云奇便问:“云兄,这么早有事呀?”
云奇明知故问:“宁儿呢?”
“应该还在睡吧!”他打了个哈欠,显然已经把昨晚的荒唐忘得一干二净。
云奇冷“哼”一声,道:“好呀,那你叫她出来,我有事找她。”
张风平觉得云奇的语气和表情怪怪的,有点儿莫名其妙,未多想,来到丁宁房间轻轻叩门,叫道:“宁儿,起床了,云兄找你有事儿。宁儿……”见无人应答,推开门,空无人烟,他也慌了,自语道,“这么早宁儿去哪了?”
“那要问你才知道。”云奇在一旁冷冷地说。
张风平干笑,道:“云兄好像是来找茬的?”
“就算是吧。我问你:宁儿昨晚为何哭着跑出去?”
张风平敲敲头,显然是酒后后遗症,头还是晕晕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云奇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正拍在丁宁咬伤的部位,疼得他一吱牙,脑海中闪现几个画面……天啊!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差点儿把宁儿强暴了,心中懊悔不已。
云奇一拎张风平的脖领子,明亮的眸光如锋芒利剑刺得他心惊胆寒,质问道:“你侵犯她?”
张风平理亏地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混蛋!”云奇咬牙切齿一拳打得张风平一个踉跄,又拎起他的脖领子,愤怒地说:“你知不知道紫玉凤瓶落在了鬼冢手上,而宁儿是最后一个见到鬼冢的人,她又不懂武功,也不懂得提防别人,江湖上的人为了紫玉凤瓶会怎么对付她,你知道吗?。”狠狠地将他摔了个跟头,还不解气,真想再狠狠地揍他一顿。然而,他没有这个时间,他知道宁儿在外面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他要把她找回来,这比找紫玉凤瓶更重要。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等一等……”张风平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叫住云奇说,“我能找到她。”掏出手机,这是丁宁送给他的,只是一直没有用过,电话薄里只存储一个号码,他拨了过去,一会儿,丁宁的房间里便传出“……我和你相遇在网络里,爱来爱去都变成回忆……”的炫铃声,寻声而至,手机的炫灯还在床上不停地闪烁,张风平摊开两只手,无奈地说:“她忘带手机了。”
云奇冷眼瞪着他,似乎责怪他耽误时间,拂袖而走夺门而出,迎面正对上一双怨恨的眼神,有几许凄凉,几许无奈,几许忧怨,几许无助……泪水汩汩流出,原本俊秀的容颜苍白而憔悴,正是毛芳。她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眼睛一闭,血花飞溅,身子也瘫软了下去。
“师妹……”云奇惊骇,连忙扑过去,点中她身体几处大穴封住经络,扶起她的身体,自己在她背后席地盘膝而坐,气运丹田,双掌抵住毛芳的后背,向体内不断输入真气蓄命。张风平请来大夫为其诊治,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还好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只是日后康复脖子上会留下一条长长的疤痕。
过了好久,毛芳才睁开疲惫的双眼,一言不发,泪眼莹莹,她在逼云奇做决定。
情己逝,如果用这样惨烈的方法留住,情已非情;心已变,如果用死来留住,心已非心;爱已转,如果用威胁留住,爱已非爱;没有情、没有心、没有爱,留住的也不过是没有灵魂的躯壳,化作无穷无尽的折磨,最后,连当初那份纯真也一起埋葬。
只是,此时此刻的毛芳并不能理解,她只想把他留在身边。
最终,云奇长叹一声,他做不到对毛芳不闻不问;也做不到对丁宁不想不念。面对抉择,忍痛割爱,决定留下来照顾毛芳,事实上,他的心早已陪着丁宁飘向远方。
将张风平叫到身边,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找到宁儿一定要通知他,要好好照顾她,不要欺负她……
风平一一应允,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