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丁宁很喜欢李清照的这首《一剪梅》,现在读来更能体会词中的意境。湖水掩映她的倒影荡起层层涟漪,微风拂动秀发平填一抹哀愁:“风雷,你在哪里?是否也像我思念你那样思念我?”
短短半日的别离像隔了千年万世,思念也会变作一种痛,像是心被割去了一部分,湖水泛起银花碎沫儿,像是在诉说爱的甜言蜜语,处景生情,黯然神伤。
一双手从背后蒙住她的眼睛,调皮地嗲声嗲气地问:“猜猜我是谁?”
“风雷?”这是她的第一想法,迫不及待地掰开他的双手欣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英俊的脸庞,粗黑的眉毛似剑,一双闪闪动人的大眼睛似寒星两点,挺直的鼻梁,圆润的下颌,光滑白皙的皮肤,短短的中分头显得干练,一身洁白的休闲服透着现代的帅气。她大失所望,来人不是张风雷,而是张风平。只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远。
“喂,见到我不用这种表情吧?。”
骤然间,丁宁又回想起那天他那疯狂的举动,不禁粉颈羞红。她不是白痴,她了解他的心事——风平对丁宁的爱就像丁宁对风雷一样,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很想和他说:“我不爱你。”区区四个字却有千斤重,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倘若风雷这样对自己说,自己该有多痛?只要一想想就会觉得锥心刺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又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风平?但不说会给他更大的伤害,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她彷徨了,从未谈过恋爱,没有任何经验让她不知所措。
思前想后,总要给他一点儿暗示。打定了主意,说:“跟你回去也行,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再喝酒,以免你酒后无德。”
“行。”张风平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不许你再占我便宜。”
“行。”伏在丁宁耳边,不怀好意窃窃地说,“以后,我让你占我便宜。”
瞧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儿,丁宁气得瞪圆了眼睛,像一只泡眼金鱼。
“那第三呢?”张风平笑嘻嘻地追问。
“第三,找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我要和你正式结拜做兄妹。”
古代人都很迷信,认为在神冥面前许下弘愿,如果违背誓言就会遭天遣。丁宁就是利用这一点,只要在佛主面前结拜,这一生他们都是兄妹,也是一种暗向拒绝。
“跟我来。”张风平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掏出手机递给她,说,“记住下次离家出走要带手机,要不然我找不到你,你怎么下得了台阶?”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什么意思?我求你来接我了吗?。”丁宁吼叫着追了上去。
两人像是故意保持距离,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来到一间庙宇前,小庙不大,香客却不少,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丁宁不知道这是什么庙,也不知道信奉的是哪位神灵,总归是观音菩萨、如来佛主之类的。未经多想进入庙堂。张风平给庙中主持掏了些香火钱,两人各捧三支香,跪在蒲团上。
“小女子丁宁诚心叩拜,我愿与张风平结为异姓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天打雷霹、千刀万剐、万劫不复……”
她本想发些更毒的誓言,却被张风平打断了:“喂,别发这么毒的誓,世界上的事儿说不准的。”
“在佛主面前不要胡说八道。”丁宁警告他
张风平见她那虔诚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也学她那样发了誓言:“我张风平愿与丁宁结为异姓兄妹,从此无论富贵贫贱,生老病死,都相互扶持。”又小声嘀咕,“如果某天,我们进一步发展,还请你老人家帮帮忙,谢谢!谢谢!”
两人向佛主三叩首,将香插入香炉中,就算礼成。
丁宁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观赏寺庙,只见庙堂上供奉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笑逐颜开的老头,手里的根根红线千丝万缕,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月老祠”。
丁宁就是再无知也知道月老是专管天下姻缘的神仙,不禁大喝一声:“张风平!”
声音震耳欲聋,张风平下意识地一捂耳朵,笑嘻嘻地说:“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听,也不用这么大声叫呀!”
丁宁怒不可遏地质问:“你什么意思?这里是月老祠。”
张风平一脸无辜地问:“有什么问题吗?这里是方圆几百里香火最鼎盛的寺庙,你瞧瞧,多少人来求拜。”
瞧他那明知故问,一副奸计得逞洋洋得意的样儿,丁宁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疼得他“哎呀呀”惨叫连连,理直气壮地说:“刚刚结拜,连声大哥都不叫,还这么粗暴地对待我,你不怕遭报应呀?”
“哎呀,敢说我遭报应?我遭报应之前也让你先遭报应。”丁宁手上又加了劲儿。
“疼……疼……”张风平连连叫喊,丁宁才松手。
张风平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如果你后悔结拜,我不怕遭报应的。”
“谁后悔了?”
“那你该叫我什么?”
丁宁瞪圆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大哥。”
张风平喜笑颜开,故意挑逗道了声:“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