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你可要把握住。我真希望你能早一点超越我。”金曼珠因为边上楼边说话,所以有点喘。
穆平第一次听到妻子在自己面前示弱,有些不习惯地问道:“为什么?”
“唉,女人过了五十,首先在年龄上就不占优势。本想在审计厅干两年后,到地市去任个职。可我都已经干了三年了,迟迟没有动我,再下去不都五十多了吗?你说还有什么意思。”金曼珠难得在他面前失落地感叹道。
穆平清楚地知道,妻子是权力很强的人,轻易不会示弱。结婚二十几年,家里家外一切都由她说了算,穆平从开始的勉强服从,慢慢就成为了一种习惯,而且已经延伸到了不过问妻子的工作上。
金曼珠知道,丈夫穆平不可能也不会给出什么意见或建议,就是一句安慰的话可能都很难听到,所以也就说说而已,发泄一下心里舒服点,关键是在他面前说安全。
穆平走进衣帽间,看到一叠新衬衣,回望了下妻子。
金曼珠随意地说道:“这是你喜欢的品牌衬衣GIVENCHY,我今天找了他们的经理,给了很低的折买的。到美国去,不能丢我们中国人的脸不是?”
穆平低低地笑了笑:“谢谢你。”
金曼珠拿过一只小行李箱说:“这箱子是给女儿的,女儿听说你去美国,在Q上给我连发了三张笑脸,开心坏了。”
穆平想到马上能见到女儿穆可,心里满是温馨。
金曼珠站在一旁看着穆平整理着行李,自己显得多余,过去用手拍了下他的背,轻声地道:“哎,晚上来我房睡,我先去洗澡。”
“哦。”穆平随口应了声,低头继续整理着行李。
金曼珠走后,穆平将行李箱扣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其实他俩的房间,中间只隔了衣帽间,夫妻共用一个卫生间,中间又有内门相通,主卧由金曼珠住,他这间略小于主卧,共通一个阳台。
当听到卫生间传出淋浴的声音,穆平随手拿了只水杯快速地向一楼的保姆间走去……
穆平来到保姆间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想举手敲门,门已从里面开启。借着灯光,两人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仿佛双双都已入定,这世间的万物顷刻间均已凝固……
惨白的脸容,瘦削的身子,惟有这双清澈而明亮的眼与记忆中的相同,穆平心痛地有丝吃力地开口道:“你真的是石竹吗?”
石竹泪眼汪汪地使劲点了点头:“是,大哥。”
穆平还是有丝不相信地:“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快五年了,你到哪里去了?”
听问,石竹再也控制不住向外涌动的眼泪,哽咽着摇着头。
穆平看到她难受的样子,真想紧紧地拥住她,可转念一想,已有五年没联系,这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犹豫着拿过纸巾递给石竹,问道,“你怎么会来做保姆?今天的相见只是巧遇,还是你有意而来?”
石竹难过得有些站立不稳,只好转身坐到床沿,微红着脸,说:“是有意。”
“哦……”,穆平拉过凳子,在她面前坐下,怔怔地望着。
石竹用纸巾轻轻地擦去眼泪,紧咬了下双唇,深情地凝望着他,低喃道:“不久前,在电视上看到了你,我才知道你是省人民银行的行长。”
穆平用深切的眼光看着她说:“当初你突然离开,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看着他的目光,石竹刚刚停止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滚落了下来,无限忧伤地点着头。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