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候,王东临还没回来,小湖想着铭清说的那事,就给自己老妈拨个电话,想探探她口风,明知道会惹来一顿臭骂,可自己还是不甘心。
老妈好像已经睡下了,老半天才听电话,第一句就不耐烦地问,不睡觉这么晚你在那儿作什么?
小湖问,才几点就睡觉,老妈你是不是血脂有点高?
她妈立刻问,你怎么知道的?上个月检查身体时候,是查出血脂有些高,正吃药调理呢。
小湖立刻吓一跳,看来,老妈也还不是钢铁战士,她也会生老病死。这么一想,又有些内疚,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真不称职,于是又问,那别的方面有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老妈马上翻脸问,你还希望我哪里有问题,是不是着急盼着我死?
没想到这话也惹人家不高兴,要在平时,小湖指不定胡吣出一句什么火上浇油的话,但这次她忍了,说,人家不是关心你嘛!别总死呀死呀的,多不吉利。对了妈,我爸是怎么死的?
那边立刻警觉地问,八百年九百辈子的事情你问这些干嘛,闲得吧?
听得出,老人家有些心虚。
小湖忙说,不是,有人说见过我爸,我记得你不是说他死了嘛,所以也没信,因为好奇就问问你。
老妈火气冲天地问,谁说的,你告诉我谁说见到那个人了,他是见到鬼了吧,没事造什么谣?
小湖不依不饶,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老妈:你想干嘛,这些年你跟着我吃苦受累了是不是?我这个当妈的没能善待你,所以非把那个死人抬出来刺激我是不是?
恼羞成怒了吧!小湖微笑,冲老人家的态度就说明她心里有鬼,那么说,铭清说的事情一定是真的了。不过,今天从老妈嘴里是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还是哪天亲自去问许叔,于是她转移话题说她,我就这么随口问问,你看你还急眼了!不过老妈,我倒真觉得你应该找个伴了,总一个人生活,心理会不正常的。
于是,毋庸置疑地,一顿臭骂劈头盖脸从电话那头畅通无阻地传输到小湖耳朵,小湖早就知道自己的口才在老妈面前才真正算小巫见大巫,老人家肚子中骂人的话才那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老妈骂,我怎么心里不正常了?就因为对你管教严格你就说我不正常,如果我不管你还不知道你有多坏呢,现在就嫌我老了,嫌我累赘你了,所以才想着法把我往别人手里推,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还不由养条狗,狗还知道报答主人的养育之恩——
因为心里心里想着许叔说的事情,所以第二天上班一整天,江小湖都表现得心不在焉。自己也纳闷,那么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有什么目的?想看看父亲是什么样子?还是因为血浓于水,那种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格外让自己关注?
小湖立刻摇头,并对自己说,不是不是,都不对,人家就是有点好奇嘛!
老总办公室里一天总有客人出出入入,小湖一遍又一遍地端茶倒水,迎来送往。午后三四点钟的时候,总算见到陈泽陪着最后一拨南方经销商一同离开后,小湖立刻给铭清打个电话,约一下晚上见面的地点。
那头的许铭清有些后悔昨天对小湖说那么多,万一因为自己多嘴把江阿姨惹翻,那以后还怎么见面?所以他在电话里开始支吾着说,要不哪天我再跟我们家老爷子仔细聊聊,别是他老糊涂一时张冠李戴了。
小湖立刻骂道,我就知道你是那种树叶掉地下都怕把自己脑袋砸到的男人,担心被我老妈骂是不是?我都纳闷了,怎么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说你不算男人吧,裤裆里还白长着一砣肉,说你算男人吧,偏偏既不敢做又不敢当,你说天底下那么多人,我怎么偏偏认识你——
有人敲门,小湖忙抬头,见陈总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来正站门口盯着她看,小湖忙说好了好了,立刻挂掉手机,站起身看向陈总,听他说,吉林储总马上到公司,你收拾收拾跟我下去迎接一下。
小湖立刻申吟着道,还来人哪!
储总是东北最大的销售商,与公司合作多年,所以被陈总极其重视,每次过来都贵宾级待遇。小湖接过他打过来的电话,听口气就财大气粗的,不用看就知道应该是个典型东北大佬的范儿。
跟陈总一起迎接储总的,除了小湖,还有市场部王亚楠部长和营业室高主任。王部长三十多岁,不算漂亮但有些娇媚,比较有交际手腕,在男人堆里混得非常好。是那种让人一见面觉得挺随便挺开放的感觉,可其实却又是谁都占不着便宜,这就是女人的高明之处,所以,市场部业绩一直是公司第一,并且,她也始终得到陈总的重用。
储总的车子倏然开进公司大门,前后三辆车,一律黑色奔驰。小湖见了倒吸一口气,不如自主的张大嘴,很虚荣地感叹一句,妈呀,全大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