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接一出的戏码——导火索居然都是我这个,虽然大家并未明说,但心里都认定已经“挂掉”的莫离郡主。
紫祁已经看了我很多眼了。
他想什么我大概都能猜到。
可是场中其他人如何想我这个是非人物,我就不知了。
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听见过任何的议论。
能看得见的人的表情也都是经过修饰的。
能坐在这个区域的人都是修炼过的,除了武功还有头脑。
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乱说一个字。
莫彤的下场,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不过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我觉得有句话是真真的人生真理,更是正理——人活世上,真正需要你去在意的只是你在意的人,和在意你的人
其他的人实在勿须在意太多。
我心里很清楚,莫彤那八字罪名中,“沽名钓誉”信的人估计不会太多。
但是“水性杨花”这四字,至少在金火土这三国权贵心里至少是有一定认可的。
即便不会说的这般难听,但是多半也会认为我是个处处留情的风流女子。
不过能有他们这般对我,就算再说难听些,我也不觉得什么了不得。
方才听见莫彤的话,我心里可是半点气都没。
只是连我也没想到,轻柳竟然会那般果决的出手对付一个女子。
这样一来,这莫彤日后恐怕也只能“下嫁”了。
轻柳的举措不仅我惊异,连炎赫他们三人也是没想到了。
我讶然的同时,他们三人面上也现出了一抹意外来,
但是很快的三人便换了一个眼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整以暇的开始看戏了。
只见轻柳之前坐下之后,先是炎赫朝轻柳别有深意的笑了一笑。
然后是非月似笑非笑的偏头看了看他,好似还做了一个口型,说了句什么。
他的动作快,角度也不好,我看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只见他说完之后,轻柳斜睨着瞟他一眼,唇角微勾着,然后轻轻朝他向上挑了挑一侧的眉。
而轩夜却是一脸的笑意,眉眼间除了三分喜色之外又添上了三分轻松之意。
看着他们四人之间的默契和和睦——心里全是温暖和柔软。
微笑着端起酒杯,轻轻抿着里面的果酒,然后装作不在意的把视线转到对面下方的那个位置。
只见秋娅正垂眸浅笑,乍看之下,只觉满面都是温柔可亲,可握着茶杯的手却半天都没动一下位置
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得出那握杯的力度绝对不会小的。
我心里讥讽的一笑——真是为难她了
怒火还要加上妒火——心里估计都快气爆了,面上还得继续装皇室淑女,装大家风范
垂眸一笑——这立牌坊的*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她的上方便是秋青的座次。
看了看,便觉有些怪异。
只见歌舞的过程中,秋湛秋青兄弟不时还会低声交谈两句,或是举杯邀饮一番,却一直未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
也有贵女向秋家兄弟表露情意,敬酒致意。
这二人还会相互有些调侃和打趣的神情。
但是秋青却几乎没有主动的同秋娅互动交流过。
这才发现一件事——秋娅如今好似有点被他们孤立的感觉呢。
又仔细回想这几日来,他们二人好似还真未主动同秋娅说过话。
只一次,我看见秋娅偏头笑着叫她身边的秋青,然后又说了句什么,但当时秋青脸上的神情好似也是淡淡的,不怎么热络的感觉。
我当时也未曾注意,现在想来,这秋青恐怕是对秋娅这个妹妹有些冷心了。
这就难怪了
秋青突然改变了“二十四孝哥哥”的形象,秋娅岂有不疑心了
那个傻蛋定是无意中泄露了什么,让她猜到了是我揭了她的老底。
新愁旧恨,眉生绿——所以她连我死了也要踩上两脚
片刻后,我收回目光,垂眸轻笑——想踩我?
只怕会瘸了你的腿
这一日终究还是过去了。
如同往日一样,我们没有最早离场也没有最后离场。
想不引人注目,就得奉行中庸之道。
这几日,我为了不引人注目,连水酒之类的都少喝,就是为了不会因起身而让人注意。
我心里很肯定,如果我一旦为他们所注意,一旦他们有疑心,按这几个人的性子,不查个水落石出,定然不会罢休甘心的。
我身上发生的匪夷所思已经不少了,我看他们如今的模样,好似还未完全死心——所以,我提醒自己,一定要十分的小心才是。
不过对于这件事,我也是在心里略略的整理和提醒了下自己,便放到了一边。
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刚刚轻柳他们几人如同往日一般率先走出时,我特意的留心了。
走过她桌案之时,她轻轻抬眸瞟了一眼轻柳的背影。
虽然只是极快的一瞟,然后便垂眸淡笑着款款站起,又是一派毫无破绽的端庄大方。
可我心里却有种直觉,她怕是又起了什么算计了。
把所有的事情一想,心里也就打定了主意。
看差不多了,我便同紫祁一起步出了长棚。
刚刚出去,却是一愣。
只见长公主和轻柳正站在一边,默默相对,却都未说话。
轻柳垂眸淡笑,长公主神情却有些悲凉的悲伤。
之后只见长公主好似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径直从轻柳身侧走过了。
看见这样的一幕,心里蓦地酸涩难忍。
紫祁却突地牵起了我的手,“夫人,走吧。”
我一愣,余光一扫。
却见另一侧的三十米处,一袭紫衣正在风中妖娆翻飞。
非月抱肘而立,满脸的漫不经心,目光不时的四处瞟过。
似有意,又似无聊。
长公主走后,轻柳垂眸站了片刻后,便朝非月走去。
只见他眉头轻拢,好似在想着什么。
而与此同时,紫祁也牵着我的手朝他来的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间,我们便擦身而过了。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的衣袖几乎就要碰到了轻柳那镶嵌了银边的广袖。
只这一瞬间,心里便胀满了甜蜜的忧伤。
这是几个月来,我离他最近的距离了。
就在那刻,好想好想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好想好想投入那个怀抱。
可是我只能紧紧的握紧紫祁的手,带着浅淡害羞的笑意与他擦身而过。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不相逢,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走过后,强忍住回头的冲动,拼命的想用什么其他的思想来干扰自己。
于是,脑海中便出现了这句经典的伤情之言。
可是,转瞬间,我便微笑摇头。
我们不是这样的。
纵然只能擦身而过,可我我知道我的爱有你,而我同样也知道,你的爱——是我。
所以,不会遥远。
而是,很近,很近。
微笑转头,却见紫祁虽然牵着我的手在走,却垂着眸,眸光的焦点也好似并未落到路面上。
脸上神情也有些怪异。
皱皱眉,有些好奇的,“在想什么?”
抬眸看向我,他忽的一笑,“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死缠烂打的问了,还有更紧要的事呢。
不过这一路上都是人,也太不方便了。
我目光四处一扫后,低声道,“你怎样才能和我用脑电波交流?”
他瞥了一眼拉着我的手,“若是我说给你比较容易,要交流,就得距离很近。”
翻了个白眼,我在心里道,“你直接说‘现在这样’四个字就行了,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也不嫌耽误时间。”
他的声音也紧接着响在我脑海中,语气懒懒的,“我一次性说清楚些,省的你下次还要问啊。”见我瞪他,他好似笑了笑,“耽误你什么时间了?看你急的?又怎么了?”
我垂了垂眸,在心里轻声道,“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去帮我看看秋娅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只见他微微一怔之后又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她会对付轻柳?应该不会吧,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就算有,她也没这么蠢吧。现在轻柳在五国间声誉可是一等一的,而且他的性子又是个没野心的,就算五皇也要拉拢他,这个时候,她怎么敢对轻柳出手?一旦掀出来,只怕火皇也未必能保她。”
我摇头,“反正她最后看轻柳那眼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也知道紫祁说的在理。
可是女人永远最了解女人,仇人永远最了解对方。
我就是有一种直觉。
何况,我也清楚。
这秋娅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如果不是活了两世,我还未必是她的对手。
从那一眼,我敢肯定她如今心里对轻柳肯定是记恨的。
轻柳指桑骂槐之言,她岂能不知?
她敢不敢我还真不能确定。
狠毒的女人永远比狠毒的男人更可怕。
紫祁定定看我一眼,“送你回去后我就去。”
我感激的一笑,“这几日恐怕都是劳烦你盯着点了。”
还有三日庆功宴就结束了,大家也要各自散去。
她如果起了什么心思的话,定然也就在这几天。
凭我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一点打定主意,下手定然是很果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