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个难熬的白天黑夜,已使林尚消瘦了许多。家人看看,也是愁眉苦脸,该用的法子都用了,还有啥法?
林尚坚持熬到周末,他对婉约说,明天我到医院看看。婉约很高兴,说,那我请假陪你。不用,林尚说。
到了天明,林尚坐了早班车,天还未亮,就启程了。经过一个多钟头的路程颠簸,他就站在了市中心医院的门口,此时他颇感心口发闷,好似横拦的大坝,堵得水泄不通。他来到了卫生间,照着镜子,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点点刺激渐渐驱散他心头的烦意。他又来到门诊大厅,挂了一个心理门诊的号。
走上二楼,医生还没有来,倚靠窗台,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种种不祥之感瞬涌心头。他转过身,回过头来,看着走廊里来往穿梭的人群,也是阵阵烦意。他又走近心理门诊门口,隔着门玻璃往里瞅了瞅,明知没人,可靠不住,还是这样去做了几次。
到了七点半的时候,医生走来了。门刚打开,一个病号溜了进去。此时,林尚心中那个难受,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心中烦躁顿涌心头,激起他来来回回在走廊中流。过去又过来,过来又过去,不知多少回。他又坐到接诊门口,往里瞅了瞅,可一切还是照旧。他又站起来,站到窗台边,隔着走廊正视着门诊门口。可时间过去五分、十分,进去的人还是没有出来。他可靠不住了,走近门口,慢慢把门推开,只见心理医生把头抬起,微笑而道,对不起,你再等等,好吗?把门关上,林尚一又坐下来。
好不容易进去的人出来了。林尚立马闪了进去。心理医生微微一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没事,林尚说着就坐在了心理医生的对面。
林尚低着头,医生抬头看他。林尚左手捏了捏右手,就抬头说话了。我牙难受,快要掉了。我的牙长得不好看,上面牙齿短,给人感觉没有牙的样子。医生问,那你上面有吗?有,林尚说,可很短,露不出来,人家都说我上面没牙。谁说了?医生问。林尚道,好多人。小的时候,上学的时候,参加工作还有人说。说着他又把头低下。医生微笑着,那你上牙对着下牙我看看?林尚对了几次,可次次没有成功。立刻,很为难尴尬的表情就铺满了他的脸上。
医生一边听,一边记。林尚又说开了。以前我对我的牙齿有一次伤害。听到这,医生中断了记录,抬起头,问,是自己吗?是,林尚低声说。那为什么?医生左手托着脸颊继续问道。我在上学期间受了一次刺激,朦朦胧胧,有位和我玩的比较要好的学生说,林尚,你的牙怎么了?到了晚上,我就自己晃动了晃动自己的牙齿。
医生听了,说,我们的牙齿很结实,晃怎能晃动?不是这样的。是,林尚说。说来已经整整十年了,在过去的十年里,我的牙齿也曾难受过,可我没有这么难受。今年元旦,我的牙龈突然整体发炎,萎缩,我突然回忆起了十年前的那次自我伤害,这件事就像一个魂魄缠着我,让我忘都忘不掉。
医生问,那当时你是怎么想的?我,林尚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林尚说,我上学的那段日子很难。话刚开口,泪水哗啦哗啦往外流。医生赶紧递来手纸,接过手纸,林尚还是如此,泪水继续外流,声音听来句句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