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幻裁,团裁。连自己也很奇怪,现在西谨就在自己身边,竟然再没有以前那种难以形容的深情与眷恋,而仅仅在萃墨出事之前,自己的心还是特别特别的牵挂西谨,是因为萃墨的变故让自己的心死了吗?还是极度的思念萃墨,心已经随他去了?是不是哀莫大于心死?这突来的变故已让自己的情也死了,化成了灰,再不会有一点点微澜,即使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在眼前?
萃墨,凌霁月心里默默的唤着,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你若有灵,一定不会让我去的,你总是担心我、关心我,放心吧,凌霁月再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凌霁月了,她长大了,成熟了,你不会白死,也不能白死,我发誓一定要替你报仇,替香香、王老伯、李子、小四他们全家报仇!
凤西谨正沉浸在悲伤与回忆中,每次来身心都会有那种剥离般的生不如死的痛。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霁月和萃墨的茅屋已经显得格外荒凉了,加上附近的邻居的家也是同样的情况,使这个岛上白天显得荒凉,晚上累累坟丘,更变得阴森可怕。
自己来了几次,每一次都要仔细的打扫屋里屋外,就像萃墨活着那样,把院子整理的干干净净,有时候,打扫整理的时候,常常会想到萃墨,他也是出自富有的家庭,却那么勤劳,像个仆人一样甘愿付出劳动去获得整齐与干净,他到哪里,都会将那里打理的干净、利索。这点真的很让自己欣赏,他是个多么热爱生活的人啊!
忽然,对方的举动打扰了他,让他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忽然多了个道姑,对方没有一句打招呼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拿出东西,点香烧纸,低声悼念什么。
凤西谨好奇的打量着对方,很明显,这个道姑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她是谁?和霁月、萃墨熟悉吗?他看到对方的手拿着枝条拨弄着纸钱,想要它们烧的更完全,那手十指纤纤,白皙柔女敕,竟和霁月出奇的像!要不是她双手手背都有明显、难看的疤痕,自己真要认为是霁月的素手了。
“仙子……和霁月也很熟吗?”
他看对方进行完,要起身离开,便也起身,搭着话问道。可能是爱屋及乌吧,萃墨、霁月不在了,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人和事物,他都倍感亲切,有着强烈的交谈倾吐愿望。昨天下午到了这里,自己就开始打扫屋子,整理院子,由于没有人居住,院子里的草疯了一般的猛长,仅仅一个多月,便将院子的大部分覆盖了,所以清理的有些费事。今天起了个大早,才又恢复了原来萃墨活着的时候的样子。而另外几家几乎被荒草淹没了。
凌霁月平静的望着凤西谨,淡淡的回道:“是。”
深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让凤西谨有点意外,对方面色平静的有些冷淡,尤其是那眼底对他的隐隐的痛恨,让他深感失落。从没有人用这样冷淡的神情看着他,而这个道姑和自己素昧平生,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
说完,便转身往村外走。
凤西谨忽然一愣,这个仙子的身影竟和霁月如此的神似!甚至那走路的姿态,摆手的动作都是一样,他的心仿佛久淹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那种久违的亲切甚至是某种依恋,让他再顾不上对方的冷眼,情不自禁的跟在后面走着。
“请问仙子芳名,仙家何处?要到哪里去呢?”
凤西谨的过度热情让凌霁月很奇怪,他不是这样的人啊,以前很少对女子这样的主动热情,何况对方还是个出家人。
难道他看出了自己?想到这个她心里一惊,极快的瞥了对方一眼,看他的表情,大胆中有拘谨,眼神没有一丝暧昧,应该不是有特别的想法。
“道号无心,要去天朝的京城。”
“太好了,无心仙子,我也回京城,我们可以一起走吗?我的马可以给仙子骑坐。”
凤西谨为了能和对方一起走,连忙将马让给对方,并且扶对方坐好。他甘愿在旁边徒步跟随着。
“这位大哥和萃墨很熟?是第一次来祭拜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凌霁月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得知自己和萃墨死了这个消息的,知道这个消息时有什么感觉。当时自己昏过去以后,妙境师傅考虑到自己没有被杀,仇家可能不会死心,便和乡亲们想了个金蝉月兑壳的计策,将萃墨的墓碑上也刻上自己的名字,给人造成自己和萃墨双双离世的假象,凤西谨知道后有什么举动呢?
“他们刚刚出事的时候我来过,只是……回去以后……我病了多半年……一直卧床不起,差点……”凤西谨顿了顿,“自从稍稍好点后,平均一个月来一次,现在是第四次了……每次来打扫打扫院子,整理整理屋子,就回京城,回了京城也是打扫院子、屋子,然后再出发到这里……现在,除了来看他们,我好像没有什么可做了……”
他叹口气,望向远远的田野。
现在,又是盛夏了,路边的大树撑开一树一树的绿荫,为人们遮挡着炎热,路两旁不断的有粉色的野玫瑰花丛,凌霁月触景伤怀,对萃墨的思念加深了对西谨的怨恨,她慢慢拉紧了缰绳,为了适应生存,更好的为报仇服务,凌霁月已经学会了骑马,甚至可以射箭,曾经连驴也不敢骑的那个她已经不存在了。
她忽然猛地一夹马肚子,马一声长鸣,往前奔去。
“有缘京城见!”
凌霁月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远。
凤西谨反应过来时,对方已跑出一段距离了。
“喂,仙子,等等!”他边喊着边奔跑追赶,无奈人腿毕竟跑不过马腿。一转眼,伊人已越来越小。凤西谨跑不动了,弯腰喘着气,对那背影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是我的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