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接替少爷,可见到他了吗?。”她故意岔开话题问。
白水摇摇头,有些气闷道:“等了好久,脖子都拉长了,都没看见班少爷的影子,后来听童子们传话,说归期改在明天了。”
果然……。
梅饭暗叹。班跑来这里打架,自然不可能出现在宫门口。只是他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不让人知道。
“明天你们还会去吗?。”
“当然要去,不接到班少爷怎么可以。”白水答得理所当然,从她晕红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对这位少爷也颇有情意。
忽然想起上次她说过的话,“庭院中的五个女人是争抢着要来伺候霄的。”不过现在想来那似乎不是事实,因为蓝衣女也跟她提过,宫里太多的女人想伺候班少爷,而只有她们五个愿意伺候宗主,所以才被留在了这里。此时看来,蓝衣女说的倒像真的。看看这会儿,唯五的女人们好像也要临阵倒戈了。
古往今来,女人之间的斗争从未断过,尤其是为男人。姐妹成仇,大打出手的也不在少数,蔷薇宫如是,皇帝的后宫更是如此。恐怕这位班少爷,定是在这巨大艳福之中,大享齐人之福并乐在其中了。
这也难怪,这样的美事男人都不会免俗。
不过桃颜呢?他若在这种地方又会怎样?想着想着,她不禁叹起来,桃颜若是在此恐怕绝不能像霄一样完全置之不理吧。
是嫉妒吧?也算。没有爱又怎有嫉,不过除了嫉妒之外还有些担心。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
※
明月当空,清风徐徐,虽是夏日,夜晚的庭院也有几分凉意。
桃颜立在庭院,望着天上之月,微微发呆。他顶盔冠甲,一身戎装,沉静地神色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静穆。
“小叔叔,在想什么?想未来嫂嫂吗?。”一个笑声在背后响起。
桃颜回头,见桃浅立在廊下微微笑着,不禁面上一紧,“你还有工夫玩笑,叫你做的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照叔叔的吩咐,三万桃家军已围了紫禁城了。”桃浅躬身道。他说话时已去了嬉笑之色,换上一脸肃容。
“江州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桃颜问。
“桂家暂时没有妄动,桂家宗主整日沉迷酒色倒也不足畏惧。”
“桂家不可小觑,你叫人多盯着点,可别出什么纰漏。”
“是叔叔放心,侄儿现在历练多了。”桃浅轻笑,板着脸故作正经。
这倒也是。经过虹国一战,他行事果敢,也老练了许多。
桃颜点头的同时又忍不住叹气,“要开始了……。”
“虽迫不得已,却还是得做……。”说话时,他背着的双手微微一紧。
是紧张,也是忧心。
不想有这么一天,但也知这一天早晚会来。若成功,他可实现多年夙愿,又可应诺迎娶心爱的女人;若不成功,他努力过,今生也算无憾了。
今日是放手一搏,身后事早已安排妥当。只是令他担心的还有一人,不知他若去了,她可能安身于世?他曾与梅饭约定,待及笄之后便去青州迎娶她,现在已过月余,自己又忙于政事无暇顾及,也不知她可过得还好。
心中所念,便问了出来,“你派人去过青州了,梅小姐可还安好?”
“叔叔指的是哪个梅小姐?”桃浅眨眨眼,故意问。
桃颜咬牙,“看来你近日皮紧,要找人松松筋骨了。”
桃浅忙讨饶,“是,是,桃浅不敢取笑,只是见叔叔心忧,想让您放松一下。”
“我知道你的心意,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过亥时了。”
“要开始了,咱们走吧。”桃颜说着一甩袍袖,当前而行。
桃浅应一声,按一按腰间宝剑忙随后跟上。
血溅宫廷,看来今晚是不能入眠了。
※
今晚是注定无眠了。梅饭自知睡不着,坐在床上睁眼直到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女人们照样梳妆打扮,嘻嘻哈哈地出门了。她们看起来心情愉悦,似根本没让昨天的“洗劫”影响兴致。
或者出于好奇,也或者昨天已见过班,不怕什么了。梅饭突然很想跟去凑个热闹,去看看班少爷是如何的受人爱戴,又是如何在人前装模作样。
俗语说得好,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她要想出了这蔷薇宫,首先必得对了解几个缥家人。
她打定主意便跟在五个女人身后,她们出了庭院,穿过殿堂,走过花圃,走了大约一射之地,远远地才看到蔷薇宫大门前。
入宫时,她和霄是从天而降,所以根本没见识过宫门是何等模样。大门通体晶白,竟像是一整块巨石雕成,显得极为壮观。此时看来,这门板之巨大,气势之磅礴还真跟皇宫有的一拼。
据白水所说,班少爷巳时才至。此刻申时刚过两刻,大门前就已热闹非凡,等候的接驾的宫女们有百十来个,一个个花枝招展,迎风而笑,花香混着脂粉的香气,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只是缥家似乎以白色为上,除了几个缥家人穿白衣之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穿白,其余众女没一个敢着白。蔷薇宫女人等级分明,最末层是像梅饭一样的宫婢,再往上是宫侍,宝侍,常侍,常在,取其常伴身侧之意。与皇宫嫔妃叫法虽迥异,可意思却差不多。
最上层的常在因可亲身侍奉主子,特赐穿白色,都是各宫的主位,这点梅饭也是刚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至于其余女子穿的五颜六色,位分尊卑为何,她一时还未打听清楚。不过也幸亏这样,梅饭才能很容易在人群里发现缥稷。
今天的缥稷显得异常高兴,白净的小脸上眉飞色舞,溢满了笑容。色荣站在他旁边,低眉顺耳,半垂着头很是沉静。见到这样的他,梅饭很怀疑缥稷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色荣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卑微、鄙贱的小人物,又哪点有“到不行”的影子。
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不清楚这里的人,他们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也无从判断,只能凭感觉辨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