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四周望了望,并没看见霄,她也知他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略放了放心,开始往正门探去。
守时,似乎是班的美好品德之一。巳时刚至就听到大门处管乐齐鸣,拢目望去,只见两对手持宫灯,身着华衣的女子款款而来。
那女子一个个美貌绝伦,娇艳无比,无论哪一个拿出去都堪比皇宫妃嫔。只是蔷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倒难为这些女孩们做些挑灯打亮的粗活。
宫灯其后是一行几十个童子,小的十五六岁,大些的十七八岁,一色的青衣青帽,与前面持灯少女的华丽相比显得简朴了许多。他们都垂眉敛眼,虽看不真切面容,却隐约觉得都是面如冠玉的美貌少年。
蔷薇宫少见男子,这一群人出现顿时引来女子们的低声议论。
有人轻问,“班少爷为何带了这么多少年儿郎回来,难道他现在改了胃口,喜欢娈童了吗?。”
“不要乱说,班少爷才不是这样的人。”
梅饭也很纳闷,她半蹲子仔细瞧着,似乎要从这些男人脸上看出朵花了。不是因为这些男人太帅,而是班的心思让她很是琢磨不透。按说他已经回来一次了,又为何大张旗鼓地再演一回“回家戏”?除非是做给某些人看的,让人知道他班少爷才是缥家的大人物。当然这与她没关心,她只是好奇好端端的又怎么带这帮少年进来?
他们人多,走得也慢,队伍过了许久还没过完。她凝神之时,突然人群里一个人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那真的是一个鬼脸,一手捏眼一手抻嘴,怪异无比。
梅饭吓了一跳,是李悦,那个被称为“李家疯子”的李悦。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正惊疑时,队伍已走过,班少爷的车驾也到了。
从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车驾,十八匹纯白色的马拉一辆花车,又有十八个少年随侍身侧,其后各辆车上宝物成堆,拉的全是班从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宝,这阵仗真是宝马雕车香满路,车如流水马如龙,说是拉风也不足为过。那凤舆鸾架,车盖相连,前后连绵数里的盛大景象,看着都觉眼晕。只是让人奇怪地是,这高山之上,究竟如何弄上这么多车马?
车驾一到,缥班掸袍而下。他立在玉石门下只展颜一笑,这一笑当真是万木逢春,连阳光也变得灿烂了几分。
等候的众人本已苦心煎熬了许久,此刻见他也都不禁露出笑容,顿时蔷薇宫大门前笑声一片,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自梅饭进宫以来,所见的都是冷面冷容,何曾见哪个女人笑过,可今日这些女孩笑得这般畅快,这般明亮,倒让她对这位班少爷刮目相看了。会哄女人的男人是聪明的男人,而能哄得众多女人死心塌地那更是聪明到极点的男人。应付这样的男人,也难怪霄都会头痛了。
在众女环绕的热闹景象中,梅饭悄悄退了出来。既然已见识过他的魅力,也没什么可看的了。也多亏她今天出来一次,才得了两个收获。第一是对班加深了认识,第二是看见了李悦。
李悦在这儿,她是既悲且喜,悲的是他也陷入其中恐难月兑身,喜的是往后也多了个可说话的,有事还有人能商量一下。只是他是如何被班抓住,又带来这里的倒让人费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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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宫门,沿途中根本看不见几个人。回到庭院,也是人迹皆无,失去了花草的院落显得异常清冷。一种难言的寂寞渐渐袭上心头,夏日炎热的天气人身上却是凉的。此时真想找人说说话,诉一诉心中的苦闷。只可怜这偌大的地方却找不到一个人。
就这样走着走着居然走到蔷薇殿,她在殿里探了探头,见里面也无人声,不由心里发苦。霄也不在,看来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了。
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会想到霄,他本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可在这清冷的地方却仿佛觉得他成了可依靠之人。在院里转了一圈,再无看见一人,便回屋里独自躺着。
等了约有一个时辰众女才回转了,吵吵闹闹地说着今日之事,一个个都显得很是兴奋。虽是正午,却没一个想要吃饭,叽叽喳喳说了许久都不停。只是所谈都有关班少爷。
梅饭听得心闷,只得蒙着头装睡。这一躺竟真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下午,她惦念着李悦,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奔出去了。
记得白水说过蔷薇宫的最大的管事是蝶兰姑娘,就住在离霄的水晶宫殿不远,那地方被唤作凤鸣殿,是最赏心悦目的。
梅饭到时远远看见凤鸣殿高耸壮观,比之霄的蔷薇殿还大了些许。她心中唏嘘不已,不愧是班少爷最宠爱的女人,住的地方都比缥家宗主更宽敞。这凤鸣殿雕廊玉柱,装饰的富丽堂皇,与皇宫的皇后殿堂都有得一比。这里不仅住的华丽,且门庭若市,来往的人也很多。尤其是大门前立着两队人,都是青衣青帽的少年,看着格外惹眼。
来得真是时候,梅饭心中暗喜立刻在人群寻找李悦,可人数太多,这些人又都低着头,一时也看不出谁是谁。她心里焦急,忙紧赶几步,靠着殿门往里走。
殿里有许多各色衣衫的女子,最上面的一个女子穿一身白,那应是巧思织成的缎子,虽表面素净,却织就暗纹暗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女子真真是世间少有的美貌,尘世妖艳在她一笑之下,皆成庸俗。她有双似湖水般深邃的眼,波兰平静,带着孤傲冷清的神情。
看她的气度与穿着,应该是这殿的主人蝶兰了。
蝶兰身前也立着两个女子,一个着红一个着白,皆都背着身,远远地只能看清左手各捧一个大托盘,上盛数十个木质牌子。
梅饭进来前曾见门口所立少女腰间皆挂着一块青木牌子,上面刻着数字,与这些一无二致,她心知这大约是他们的号牌。只是这些少年要作何用处可猜不出来。
殿里人多,也没人注意她。她便闪身躲在柱子后,静静地观察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