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想起他时,却连带着薛芊芊那女人一同想了起来,心头又是一酸一紧,弄得我着实很难受。不禁哀叹一声,余光捕捉到小不点落在我身上那道“不必紧张”的鼓励眼神,我又觉得对不住他这平白无故的安慰好意,便又重重哀叹了一声。
小太监领着我和小不点七拐八拐地穿园子,走回廊,终于在一处名为玉柔宫的大殿前驻足而立,做了个“请”的手势,猫着腰,十分谦恭。
小不点引着我一同迈进大殿,刚进去,往左边一瞧,嗬,皇上皇后皇太子,怜妃忆风薛芊芊,来了个满堂,倒是月忆然那贱人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我实打实地冷汗了一下,连忙中规中矩地做了个“向左转”的标准动作,再一一作揖,算是了了礼数,请过安了。
不过有一点却很奇怪,这新纳的太子侧妃怎么不见踪影?我还想看看那水萝卜姑娘是否依旧这么水灵,还是被摘下的时日长了,都蔫巴了?
想归想,茶还是要奉的。座上的几位不是长辈就是兄长兄嫂,于情于理,我这边的奉茶万万是不能少。旁边的侍女已端来了茶水,我便一一送上,顺带捞捞红包。
第一位自然是给月老头的,我声音小得似蚊子叫,温吞吞地说着:“父……父皇请用茶。”话毕,估计自己小脸还红上一红,很是应景。
月老头乐得合不拢嘴,估计是想:金贝壳你这丫头终于给朕做了儿媳妇,朕以后管你可就不用借你老爹那名堂啦!想高兴了,还送了我一片金叶子,镂空的,纹理精致,却质量小。我在心里撇撇嘴,抱怨了一句:抠门。面子上还是腼腆羞涩并带着“谢主隆恩”的神情的。
其余的人我也恭敬地递了茶,只是给忆风递上时,撞上他淡漠如路人的眸子,心里“轰”地一声坍塌了大半。虽然我不是含情脉脉,在其他人面前尽力克制对他的思念,也知道他没法子回应我,可真见到他这样一番模样,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给他那新晋王妃奉茶时也有些不大待见,一是因为忆风不搭理我,二么,薛芊芊,你这副趾高气昂、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劲儿能不能收起来?!
我茶都献完了,红包也拿得差不多,便主动坐到了小不点旁边。
凳子还没坐热,抬头看见月老头还笑着看我呢,一副好像我是他那块心间肉,宝贝失而复得的神情,搞得我很迷惑。我头顶刚刚罩上一片疑团,月老头便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愣愣地走到他跟前,被他拽着小手腕,和他同坐一方宝椅,同时似乎还听到了座下各位心里倒抽的声声凉气。
呵……呵呵……我也着实吸了一口凉气,月老头,说好听了你是个老顽童,不好听,那就是老眼昏花,净办糊涂事……
“那个……父……父……父皇……我还是找张椅子坐旁边吧……”我吞吞吐吐地说着,心里打起了小拨浪鼓:和皇帝同坐一把座椅……金贝壳,你瞅瞅皇后都没这待遇,怕是不久你会惹上杀身之祸,出了这皇宫要么找个道士作作法、驱驱邪,要么赶紧拽着小不点去看墓地,先把后事安排妥当,免有余恨,投不了胎。这么一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而且那一声“父皇”简直是唤得尴尬,唤得不自然,唤得二十分的失败,但月老头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了。